第18章 除夕夜刺杀
1940年2月
年三十一早叶雾莲带着林杰回娘家了，只是成家两天的叶雾莲的一进门就被母亲拉进了偏房，母亲看着自己的女儿上下打量，担心地小声问“小莲，你没有跟小杰同房吗？还是小杰身体不行。”
“哎呀，妈，问这干嘛啊？”被母亲看出来了，还当面问出来，叶雾莲满脸通红，只好撒谎“我不方便嘛！”
“哦，他对你好吗？，哎不用问了，看你这样子，人家成婚都是变成熟了， 你倒好，好的变年轻了，像读书时一个样子。 这两年你整天有心事的样子，又什么都不说，妈也不敢问 ，现在这样妈就放心了。女人啊，就得找个人爱你，以前还怪妈啰嗦，现在你这样妈才不会担心。”母亲说着眼角有些湿润，一只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女儿嫁人了，现在有可以说心事的人了，也变开心了，这就好。
“妈，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的，你放心。”叶雾莲感受到了母亲的担忧。
“嗯，和小杰好好过 ，脾气要改改，不是谁都像我和你爸一样让着你的 ，好在小杰这孩子老实，我和你爸就是看中他脾气好，应该不会欺负你，才同意你嫁给他这个没家的孩子，但是你也不能欺负他，要好好地经营你们的小家，有难处了要商量着办，知道吗？”
“嗯”
母女说着体贴话。
书房里，叶展堂正在和林杰讨论工作的事，“小杰啊，你那七十六号的工作真的不能辞掉吗？”叶展堂其实很担忧，七十六号干的那些事，他是真的看不过去，日本人占了上海，许多人为了生活没办法也会在日本人手下做事，偶尔被骂成汉奸也是没办法的事，混口饭吃而已，能过就过。可你不能往死里去帮日本人杀中国人，以后死了都不能进祖坟。
“爸，辞不掉 ，这是情报机关，能进不能出。”林杰苦笑地解释 ，有些事只能装傻。
“哼，你也别骗我了，小莲做的事，我隐约感觉到一点，你应该知道的，要不然她，不会嫁给你，你不要反驳，我没你们想的那样老糊涂，当年先总理闹革命的时候，我也是出过钱出过力的 ，虽然不多，也是看到了希望，哎现在成这个样子，唉，不说了，你们自己注意安全，也不要担心我们，我有准备的，家里所有的财产都存到花旗银行了，有个万一，我们就到国外去避一避，”
“爸，没那么严重？”
“听我说完，今天跟你说这个，就是给你交个底，万一有事，你跟小莲不要管我们，知道吗？李士群长不了，为人鹰犬，又不知收敛，不是死于对手，就是兔死狗烹，小杰，你的情况我调查过，你不要怪我，都是为了小莲 ，做你这行你是专业的 爸就不多说了，只凭我这几十年的经验告诫你几句，不要急，事缓则圆。不要贪，贪念会迷住眼睛，要适可而止，不要只顾眼前，要留退路。记住了。”
“记住了，爸”林杰不得不佩服上海滩打滚了几十年的生意人的眼光，李士群就是1943年被日本人毒杀。
“好啦，你们的事我也不问，时局总会有变的一天，几千年了，我们中国人都是这里的主人，蒙古人，满洲人还不是变成了中国人，他日本人要么滚回去，要么就被我们同化，中国亡不了。爸是让你知道爸是支持你们的，所以有难处解决不了，可以和爸商量。走，出去吧 今天过年，陪爸好好喝一杯。”
早早吃完年夜饭，天黑前 ，林杰骑自行车故意晃晃悠悠的，惹得后座双手紧抱着的叶雾莲用力地在他腰间的软肉拧了一下。
“你骑稳当点，一会别摔了。”
“没办法 你爸把我灌醉了 你抱紧点。”
“屁话 平时你都没醉过 ，今天就喝了一杯，装什么装？”
还好离得不远，一路晃悠了二十分钟就回到自己的小家，初二再回娘家 。
所有人都都没想到，随着夜幕降临，一场杀机正在逼近。
军统上海区长王天木刺杀张啸林失败 被戴老板狠狠地批了一顿，为了挽回颜面，想策划一个大的计划，而这时候亲信手下刘戈青得到一个情报，一直在南京的伪政府外交部长陈箓回到了上海愚园路668弄25号的家里。
刘戈青把情报告诉了王天木，两人开始研究刺杀陈箓这个大汉奸的计划。
刘戈青找到了陈箓身边的一个保镖，叫刘海山，此人给中山先生当过卫士，东北人，与日本人和伪政府有着国仇家恨，刘戈青找到他劝说他加入军统，刺杀陈箓。
刘海山痛快地答应了，并很快搞到了陈箓家的住宅图。
除夕夜，刘戈青亲自带领一队军统特工加上刘海山，成功刺杀了陈箓 并在现场留下标语“抗张必胜”来震慑汉奸走狗。
年初一早上六点，电话铃声吵醒了林杰和叶雾莲，林杰拿起话筒“请问是哪位”
耳边：“林科长，我是三浦，李主任通知你马上回来开会”
“三浦君，这么急，发生了什么事吗？”林杰皱着眉头问道。
“陈箓昨晚被刺杀，你先回来再说，我还要通知其他人。”电话被挂断。
“发生了什么事？”边上的叶雾莲看着林杰在皱眉问道。
“伪政府外长昨晚被刺杀，今天会很乱，今天不要出门，枪放身上，不要联系你们的人，我现在回七十六号，一切等我回来再说，我走了，对了，马上打电话给爸，说一下，让家里人今天不要出门，我走了”林杰一边换好衣服，披上大衣就要走。
“等一下，”叶雾莲叫住林杰，起身抱住他，在林杰的脸上亲了一下，“小心点。”
“嗯，我走了，门关好。”
年初一的七十六号气氛紧张，林杰看到三浦打了招呼后小声问道“三浦君，我是管后勤的，怎么把我叫来了？”
“别问我，李主任亲自己交代的，进去吧。”
林杰交了枪后，被带进会议室，李士群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其他人还没有到，应该是提前把他叫来的。
“小杰，过来坐我后面。”
“是，主任”林杰在李士群身后小一号椅子上坐下。在思考李士群怎么把自己叫来了。
“小杰，今天会议什么事知道了吧。”
“主任，是不是陈箓的事，”
“嗯，交你来是让你了解一下情况，一会开会你不要说话，只听就好，另外就是加强我身边的安保 ，你是不知道，陈箓身边二十多个保镖 还保不住一个人，都是废物，会议后，你到警卫总队挑人，建立一个小组。我会打招呼的，好了，人快到了，一会再说。”
林杰总算知道为什么叫自己来了，李士群是被吓到了，上次救他的快速反应给李士群留下了印象，要他来做保镖。特么的，那就是没自由了，得找个借口推脱才行。
没一会，情报处处长唐克明，
行动总队长林之江
警卫总队长吴四宝
督察室主任裘君牧
这四个人是七十六号最重要的有实权的人也是李士群的铁杆亲信。看到这四个人进来，林杰赶紧站起来。
李士群用手示意四个人坐下。又回头看林杰还站着说了句“站着干嘛，坐下。不要记录。”
“是，主任”林杰大声回答，然后四平八稳地坐在小椅子上，腰杆挺得笔直。
原本比较凝重的气氛被林杰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冲淡了许多。
“主任，这就是夫人家的小妹夫？也不像传闻中的那么不堪嘛！”流氓出身的吴四宝还开起了玩笑。
“就是他，一会，我让他去你那挑几个人。你们几个也要加强防卫，陈箓就是个例子。”
“小子，下了会找我”吴四宝大咧咧地说。
“好了，话不多说我直接下命令。督察室重新安暗中甄别一下军统投诚过来的人，行动队组建一个特别小队二十四小时待命，要精干的，加强火力，我会给总务处打招呼。还有警卫总队抽调精干人员进行专业训练，重新打乱原先的编组。另外情报处要加大侦查力度，三天内找出几个抗日份子的窝点，扫平了给日本人一个交代。你们还有没有补充的。”李士群一口气把下面四个人的任务交代了下去。
“嗯，没有就散会，各自开始动起来。小杰你跟吴大队长去挑人。散会。”说完自己先走了。
李士群走了，四个人开始调笑林杰，尤其是吴四宝这个人看着粗犷，其实很狡猾，林杰出现在这里肯定会重用，其他人也是人精怎么会不知道这里的事，但是以他们的地位不可能低下头来套近乎，所以调笑一下只是拉近一下距离。
“林杰是吧，那次尿裤子是不是有人造谣啊，中秋你救主任的时候可是很猛的，谁造谣你告诉我，我帮你弄死他。”吴四宝一口的草莽气息。
“对，我手下的赵一龙挺厉害的，你和他们一个小组进去，就你一个人出来的，怎么做到的，说说，”
“对，说说”
林杰可不敢在这几个人面前吹牛，只傻笑着“哪有什么，都是运气 运气好，”
“切！走了，你小子不得逗”四个人往外走，林杰硬着头皮跟上吴四宝。
“大队长，那人的事？”
“行，有什么要求没有。”
“没什么要求，不用身手好的，只要心细，谨慎点就行。”林杰要求挺简单。
“嘿，你子不老实，身手好的多的是，但要心细，谨慎的不多。”吴四宝这个老江湖不好骗。“不过，主任开口了，人我给你推荐10个，你只能带走5个，要是还有什么要做赶紧说，”
“那最好是精通盯梢的，跟踪的人，生面孔。”
“嘿，小子有点意思啊，你不是防守还想进攻啊 ，谁特么的说你是胆小如鼠的？简直就是胆大包天，竟然拿主任当诱饵钓鱼，哈哈哈，有没有兴趣过来帮我做事。”
“大队长说笑了，一切都是主任安排。”
“滑头”
一小时后，林杰安排五个挑选好的人先在自己的办公室等待，自己去跟李士群汇报。
“主任，我不熟悉您的安保预案的，所以按我自己的想法挑的人，主要是进攻性的，我认为主任的安保力量是够的，这五个人安排在外面做个暗哨就好，生面孔，不和保镖队接触，就在最外围游动，如果有人对主任不利，肯定会先踩盘子，发现可疑人物先跟踪就好，而内卫还是要自己人才行。主任你说呢？”
“你说的不错，我是过于紧张，也不怕你笑话，特么的陈箓身边二十几个人啊，军统硬就是敢动手，呵呵。这五个人你自己留着吧，过几天我想把你调到情报处，发挥你的长处 ，外面黑市你负责的那一摊子交出一半吧，留下一半你自己安排信得过的人看着就行，这五个人你怎么变成自己人就看你的本事了。回去吧，今天不用你上班了，这一出事忘了你刚结婚 ，别吓到小莲了。还是事没有。”李士群经过这半天也反应过来了，这警卫的事还是只能靠亲信 ，临时调人有时候适得其反，干脆将错就错，人员就留给林杰了 ，本来就要把林杰调用的，不能光躲在后面捞好处不干活，而且情报处最近有点不大够人手，赵一龙可惜了。
“主任，那个 我有个想法跟你汇报一下，”林杰装作犹豫该不该说的表情。
“主任，到里面内书房说，”林杰回头看了看办公室门口说。李士群看林杰的样子，就知道跟日本人有关，门口的秘书三浦是日本人派来监视自己的，自己心知肚明，但是不能拒绝。
“好”
内书房其实是李士群值班时的临时休息室。林杰跟进去后，转身关上门，才开口小声说：
“你记得我结婚那天，岗村突然提起他要调回宪兵司令部，这边的宪兵队另有人接手，他最近半年不是一直有拉拢我嘛，我也不敢明面上拒绝，是吧”林杰的话一出口李士群就来火，岗村一直在七十六号内拉人，要压缩李士群的势力。
“嗯，说你的想法。”
“主任，他日本人不是一直想分化七十六号内部，我就想他拉人，我们就趁机也往那边安插人过去。”
“嗯，进去之后呢，听他的那就变成他的人了。不听他的，他们的事也不会让我们插手那不是白给打旗号了。而且这不是明着给日本人捣乱吗？惹火日本人也不好收场，还会把人搭进去，到时候我还不好捞人。我再想想。你接着说。”李士群这老狐狸可没那么容易说服。
“主任，人在要二选一的情况时，总会会有人顶不住压力的，我是这么想，那就开出第三条路来。”
“怎么说，”李士群来了一点兴趣。
“主任，还是他拉人我们这边找信得过的趁机过去，听他的话，但是有什么消息暗中传回来就行。但是我们的人不要凑一起，最好互相不知道 ，只有主任掌握。分开在那帮人中也拉人立山头，这样给他内部搞对抗，那就跟主任没什么关系了吧。”
“嗯，我会考虑的，你不要说你自己过去吧。”李士群斜眼瞄着林杰。
“逃不过主任的眼睛。”林杰老实承认。“主任你刚刚不是说把我调情报处吗嘛，他再找我时，我会抱怨主任把我好处收了，装不服气，有怨恨，趁机靠过去，应该会取得信任，当然，会有过程。主任要是同意 我就开始，要觉得不妥，我就虚与委蛇，跟他打太极。”林杰说完，看着李士群等他答复。
李士群手指轻轻敲打着书桌，闭目靠在椅子背上思考。突然猛地张开眼盯着林杰，而林杰也没有躲闪。
对视了几秒 李士群说“行，你可以开始了，不要太刻意就行。其他人我再想想。回去吧。”
李士群自言自语“日本人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但是枕头风，日本人给不了吧 ，岗村想得美。小莲也不说多来陪她姐，打打牌什么的，让夫人组组局，女人间也要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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