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飞得更高（下）
高飞做了一个异常的梦。
他梦见自己变幻出一对巨大的蝙蝠翅膀，在夜空中飞翔，梦中飞翔的他竟然有一条尾巴，黑而粗壮，在那尾巴末端是一柄锋利无比的镰刀。
幽暗的巷子里，一个女孩背着书包孤零零地走着。
高飞低空盘旋在巷子上空，发现了这个落单的少女，他的心中瞬间升腾起一股火热的欲望，那是狩猎的欲望！他的脸上露出毛骨悚然的邪笑，呼啸着朝女孩扑去。
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巷子内伸手不见五指，她于是加快了脚步，不料黑暗的巷子却在他的目光下宛如白昼。
高飞俯冲而下，他看见女生尖叫着拼命逃离，看见她穿着和自己同校的校服，看见女孩惊恐绝望地回头，然而露出的竟然是冷美人左缇佳那恐惧到极点的面庞！
“不要！”高飞失声大喊，随即他紧急停手，巨大的蝠翼拍打出暴风，把女孩掀翻在地，试卷书本哗啦啦洒落一地，高飞瞬间折返而起飞向高空。
左缇佳惊魂未定地从满地狼藉中爬起，顾不得资料书卷，她连叫救命狼狈地逃离了现场。
高飞悬停在空中，粗重地喘息着，差一点，只差一点他险些伤害了那个女孩！
高飞倚靠在摩天大厦旁，看见自己的身形倒映在玻璃幕墙上，他慢慢的转头，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啊！”高飞惊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
与此同时，苏城高中校门口，陈风手中的任务卡发出夺目的光芒。
“异常出现了，林佑、方芸！”陈风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林佑瞬间激活装甲翼，带着两位队友飞向事发现场。
“对，就是这个方向，就在那里！”陈风循着任务卡光斑的方向凌空一指，三人远远看见夜空中一只巨大的蝙蝠状怪物倚靠在摩天楼的旁边，它的尾巴垂在空中，数米长的锋利尾刀轻轻晃荡，在月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这是什么鬼东西？”林佑不禁惊叫道。
不料那怪物听力极佳，远隔百米竟听到了陈风三人的声音，它回头发现了三人，丑陋的多毛的嘴巴咧开，发出凄惨的嘶鸣。
“丑八怪，还敢呲牙咧嘴”林佑见状降落到楼顶，甩开陈风、方芸后从右臂变幻装甲生成碗口粗的火箭炮，准星正瞄准怪物。
那怪物本来正甩着尾刀，将其一刀刀打磨在幕墙棱角，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不料下一秒那怪物发出一声哀嚎，随后它仰面朝天发出不甘地嘶鸣，紧接着它的身体开始虚化消散，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情况？”异常的怪物突然消失，陈风三人都摸不着头脑，再看任务卡，早已没有了动静。
林佑只好带着陈风、方芸降落到暗巷之中，他打开照明，零零散散满地都是书籍、试卷。
陈风走到试卷前，蹲下去随手拿起其中一张，借着林佑打来的灯光这才看清试卷主人的姓名竟然是同班同学左缇佳。
她不正是刚才在校外和高飞谈笑的女孩吗？
“难道？”陈风感觉身体袭来一阵恶寒......
天亮了，期中考试日子到了。
高飞此刻正失魂落魄地坐在考场，继续他的发呆走神。面对生硬的字符字母，他根本无心答题，他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勾勾画画，无意间勾勒出某些奇怪的形状。
铡刀般的尾刀，蝙蝠般翼膜，匕首般的牙齿，钢针般的鬃毛，还有灯笼般如同恶魔的红色双眼。
“高飞，不要走神！”鲁豫晋见他又在发呆，当堂厉声呵斥。
高飞终于从浑浑噩噩中惊醒，他看到鲁豫晋的目光，忙低头开始答题。
等到本科考试结束，高飞趁着鲁豫晋收卷时凑了上去，却不料正碰到班主任的火头！
“高飞，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又在发呆！你要是有病就趁早去看看！”鲁豫晋劈头盖脸地骂道。
“对不住，鲁豫晋老师，再也不会了。”高飞点头哈腰道歉，随即问出他最关心的事情，“鲁老师，这次左缇佳在哪个考场？”
“左缇佳请假了，她今天也无法参加期中考试。”鲁豫晋一脸痛心地叠起试卷。
班主任的话不亚于一场晴空霹雳。
“左缇佳请假了，是病了吗？”高飞无意识地攥住鲁豫晋的胳膊。
“不是生病，是惊吓过度，”鲁豫晋拨开高飞的手，“她的家长说这孩子昨天受了什么刺激，回到家就昏过去了。”
高飞的手臂无力地耷拉下来，鲁豫晋却完全不知道其中缘由，如今他只能把班级成绩寄希望于高飞身上了。
“高飞，你要好好考试，不要再搞些走神的事了，这回田文斌受伤，左缇佳也缺考，班里的平均成绩就靠你来提分了。”鲁豫晋叹气，“好好考吧，认认真真地去做每一道题，你就会是这次考试的班级第一。”
“是，鲁豫晋老师”高飞恭敬地点头，侧身为班主任让道，目送鲁豫晋老师离开考场。
一丝黑暗的笑容出现在高飞的嘴角。
田文斌负伤，左缇佳缺考，能威胁到他成绩的两人已不存在，这次考试他势在必得！
然而高飞并不知道，这次期中考试将成为他的最大惨败！
......
高飞站在教室门外，里面是班主任鲁豫晋和他的父亲高举。
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一对一家长会，会议的核心就是鲁豫晋对高飞这个败军之将的无情批判。高飞透过门缝看见父亲低声下气的站在班主任面前，羞愤至极到脸色发紫，好像父亲犯了什么罪一样，点头哈腰地对着鲁豫晋道歉。
终于，“批斗会”门开了，高飞看见父亲高举双眼布满血丝地走了出来。
“跟我回去！”高举见高飞站在门口，攥紧拳头便走。
高飞低着头老实的跟在父亲后面，心里惴惴不安。父子俩无声走下楼梯，一直走出校门外，直到走到家门前的巷子口，眼看着离家越来越近，高飞感觉此刻他的家已经不是家了，更像是一个恐怖的审判所，一迈进家门，迎来的就是令人毁灭的审判。于是，他停下脚步，近乎讨好般说道：“我们这是回家吗，爸？”
这是他用全胸腔的力量努力挤出来的废话。
终于，老高停下了脚步，转过头，一脸愤恨的看着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看的高飞要把头低进地里。
“你还有脸说，你考这个分数，对的起谁？你连你自己都对不起！”
“我这分数仍然是班级第二，爸。”高飞还在垂死挣扎。
“你这班级第二足足比第一名差了60分！甚至你们班长他妈的都没来考试”老高终于暴跳如雷的吼了出来，寂静的巷子里甚至都震动着回音。
“差一分就是差一千人，你这差了60分，足足差了6万人！你们班第一考了650分，你但凡能考600分我也不会不怨你，但是，你只考了590分，甚至物理只考了30分，这就是你所谓的他妈的班级第二吗！”
高举的脏话在高飞心中生起一团无名火，他默默的攥起拳头。
“我问过你物理老师，你物理老师说你数学学的好，物理不可能差，还说你上课一直在看着窗外发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非要把我气死你是不是才知道好好学？”父亲老高越说越激动，尤其看着高飞一言不发的熊样更如同火上浇油。
“你一直就是这样，一直莫名其妙的看着外面发呆，一遇到事就闷声不吭气，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天生一副熊样！”
老高满腔恨铁不成钢的悲愤，
“窝囊废！烂泥扶不上墙”说罢，他转头走进巷子，留下咒骂声在巷子内回荡。
“早知道你这么不好好学习，我就不该为你付出这么多！”
“我没有不好好学。”高飞起身低语道。
“你说什么？”老高阴沉着脸回头问，他眼中的怒火多看一眼就会被灼伤。
“我说我没有不好好学习，”高飞声音开始变得有几分强硬。
老高默默地走向儿子高飞。
“你别和我叨叨这个，”老高一个字也不愿意听，“早知道你这样，我根本就不会在学校租房子过来陪读，倒不如让你在这自生自灭！当初老子就应该让你跟着你妈那个贱人一起过！”
高举谈到高飞母亲的行为，彻底点燃了高飞的火药桶。
“我并没有让你陪我过来读书，”高飞一字一句清楚的说，“我也没求你过来陪读。”
老高站住了，巷子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下一秒他攥紧拳头朝高飞走来。
然而高飞面无惧色，即使面对父亲的拳头他也再不想沉默！
“你总让我好好学习，努力学习，玩命学习，你知不知道有些差距是努力解决不了的！”
“那是你还不够努力！”老高一脚把高飞踹倒，“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连洋鬼子都知道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闭嘴吧”高飞跪在地上大吼，“如果汗水有用的话，要天才干什么？我每天光中性笔就要写干整整十支，三天做过的试卷比桌子还要高，这难道还不够努力？有些差距根本就和努力没有关系，是天赋，天赋你懂吗！”
高飞从未对父亲如此歇斯底里地大吼：“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你只是沉醉于自己的付出而已！倒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明白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倒底要怎样才能让你明白我没那么高的天赋和才华，倒底要怎样你才能放过我，让我喘息一会，你为什么非要让我成才呢？”高飞终于受不了了，他爬起来朝着父亲哀嚎。
“为什么？为什么我非要成材？就因为你飞不起来所以我就要像个苦力一样被你望子成龙吗？你让我每天从天亮学到天黑，把屁股焊死在座位上像个雕塑一样坐着，我告诉你我坐不住！”
“你他妈坐不住你怨谁啊”老高气的浑身发抖，一巴掌抡圆了抽在了高飞脸上。
一记响亮的耳光刺破夜空，巷子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老高猛然清醒过来，他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有微热的颤动。
“啊哈哈......”
高飞突然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笑声，他一把攥住父亲的手臂，心中无限愤怒，也无限悲伤。他的内心忽得升腾起一团黑色的火焰，阴暗的气息从脚底涌出，老高吃惊的看到一股黑雾在儿子高飞背后升腾变化，渐渐由虚化实变作一只锋利的黑色巨刃，紧接着一双瘦骨嶙峋的鬼手从高飞背后破体而出。
“高飞！”老高惊颤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附近的路灯瞬间短路，逐个爆裂，霎时间整条马路火花四溅。高飞身后生长出巨大的黑色蝠翼，遮天蔽日地铺盖住天空，黑暗顷刻笼罩住父子两人。
“我，受够了！”黑暗中高飞露出恐怖的血色红眼。
老高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仰面惊骇地看着儿子走向自己，高飞身后的鬼手已经完全钻出，那怪物似乎急着出来，正努力释放着它皮包骨的胸膛部分，它皮肤乌黑，浑身枯槁得只剩皮包骨，尾巴连结着一把二三米长的铡刀，被高飞握在手中，月光下露出阴森的光芒。
”你......去......死吧！”
高飞说罢嘶吼着竟然挥刀斩向自己的父亲！老高已经被这异常的场景骇的无法动弹，正当两米多长的铡刀即将落下，一个身影矫健的把高飞撞开，随后只听得嗖嗖两声，两发飞弹从远处袭来，高飞身后的鬼手见状凌空一把抓住飞弹，随后只一使力，便把两个飞弹攥毁，不料弹头空中起爆，炸的异化高飞在地上轱辘辘滚了两圈。
“谁？”高飞双目猩红地朝着飞弹袭来的方向嘶吼。
地上，一个结实可靠的身影站了起来；
身后，一个粉色长发的少女护在了老高面前；
天上，随着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一座全副武装的钢铁机甲势大力沉的降落。
烟雾散去。
陈风、林佑、方芸三人严阵以待。
海月学园风小队三人全体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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