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夹缝求生
程斯念吓坏了，六岁的她痛哭流涕地哀求着。
“对不起，妈妈，我再也不敢了，不要送我回去，我一定会，会听话的。”
舒桑月扫了一眼客厅里的程斯洺，眼神里充满厌恶，交代程斯念，“没事不要惹那个小恶魔，离他远点！”
程斯念哭得抽抽嗒嗒，觉得特别委屈。
她没惹他，是程斯洺不肯放过她。
舒桑月被她的哭声吵得心烦，又看到地毯沾到了程斯念脚底的血迹，更加烦躁。
家里光有一个小贱种就已经够让她烦了，现在还有两个！
要不是木已成舟，所有人都知道程家领养了一个小孩，她真恨不得把人送回孤儿院！
舒桑月大步跨进屋内，皱着眉喊佣人来清理。
只有林秋兰把她抱到房间，满脸心疼地给她处理伤口。
“小姐，别哭，林妈在呢，林妈帮你上药，上了药就不疼了。”
晚上林秋兰哄她睡觉的时候，她忍不住问：“林妈，是不是因为我长得丑，所以哥哥才讨厌我呢？”
林秋兰轻轻地抚摸她眼角的伤疤。程斯念曾告诉她，这是在孤儿院的时候玩耍时发生意外造成的。
“怎么会呢，斯念是我见过的小女孩中长得最好看的。”
林秋兰面有愧色，她明明看到知道程斯洺对程斯念做的一切，但是……她却不能替她做什么。
她轻轻拍拍程斯念的手，温柔地说：“少爷还是个孩子，他不是讨厌你，他只是心里堆积了太多怨恨，不知道怎么排解，就把心里的怨恨都发泄在你身上，不是我们斯念的错。”
彼时，程斯念还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幸好，程斯念很快被送去上学了。
当企业的丑闻被公众遗忘，公关危机度过之后，程斯念对程氏夫妇来说，已经没有太大价值了，反而不太愿意让她被人发现，被反复提醒程家曾经领养过一个小孩。
再加上程斯念在家中表现【不佳】，程氏夫妇更加对她不上心。
小学，初中都送她去普通学校读书。
那段时间是程斯念难得的平静的求学期，虽然学校的孩子对她脸上的疤很好奇，偶尔也有刻薄的孩子当面对她指指点点，让她交不到什么朋友，但她还算过得平静。
再加上渐渐长大之后的程斯洺也腻了那些欺负人的把戏，她在程家起码可以当个平静的透明人了。
直到她中考考了个全校第一，程氏夫妇又一次重新看见了她的存在。
一个成绩优异的孩子，也是可以被拿来在上流社会炫耀的资本。
舒桑月说服程裕，将她送到了贵族高中学校。
这是一所贵族私立学校，能送孩子进入这所学校的家长都是非富即贵。
但是程斯念的噩梦也随之而来了。
因为程斯洺，她遇到了校园霸凌。
程斯洺当时已经读高三，因为家境优越，长相俊美，是学校出了名的明星学生。
想巴结他的学生如过江之鲫，青春期的傲慢与不可一世让他们不加掩饰地做出种种暴力之举。
刚入学有人从她和程斯洺的名字中发现了端倪。
“程斯洺，听说这个丑八怪是你妹妹啊，她脸上的疤也太吓人了吧！你爸妈是什么眼光，领养孩子也不找个好看点的，你们俩站在一起，像少爷带着小乞丐！”
“你妹妹怎么跟个书呆子似的，整天捧着书不放，她不会以为读多点书就能弥补自己的颜值上的不足吧？哈哈哈哈。”
程斯洺当着所有人的面嗤笑一声：“什么妹妹，不过就是程家一时兴起，捡回来的垃圾而已！”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她跟程家没半点血缘关系，也被程斯洺视作污点。
本来瞧不起程斯念的人，还有为了讨好程斯洺的人，纷纷对她展开了校园霸凌。
给她取恶毒外号，往她的书包倒墨水，把她的书包扔去垃圾堆，在文具里放蟑螂老鼠的尸体，撕掉她的作业，自习的时候往她头上倒水，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程斯念不是没试过反抗，但是有程斯洺的证词，学校判定了是程斯念个人问题导致跟同学不合。
程裕觉得很没面子，他一生气，舒桑月就会紧张，然后冲她撒气。
“程斯念，我警告你！再有下次，这个书你就别念了。”
那一年，是程斯念一生中过得最痛苦的日子。
第二年，程斯洺出国读大学，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直到高二的寒假发生了一件事，舒桑月才终于出面，校园霸凌事件才结束。
高考报志愿，程斯念报考了南市的学校。
舒桑月不解。
程斯念解释因为那所学校的专业排名更高，舒桑月耸耸肩，她根本就不在乎。
顺利读完书，毕了业，她便一直留在南市工作，跟程家的联系越来越少。
如果不是为了林秋兰，她是不会再回到京市的。
林秋兰离开程家之后，程斯念一直跟她保持联系，对她的称呼也从林妈改成了林姨。
一年前得知她患癌，她除了在金钱上给予帮忙，偶尔也飞回京市看她，但是每次都没让程家知道。
直到林秋兰被确诊寿命可能没几年，程斯念才下定决心搬回京市。
——
程斯洺在餐桌上撕破大家伪装的嘴脸之后，程斯念有一瞬间很想夺门而出。
舒桑月忍着怒气，看着程斯洺似笑非笑的脸，指甲尖几乎要掐入掌心。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直用这种态度对待她。
程斯洺似乎也料到她不会发作，更加得意。
“舒女士，别以为在外面听别人叫你一句程太太，就真的把自己过去当小三的事实给忘了。你当年逼死了我妈，这件事老头子忘了，我可没忘”。
程斯念从小就没听过程斯洺喊舒桑月妈妈，心里一直觉得奇怪。
直到十几岁的时候，偶然听到舒桑月因为程斯洺跟程裕吵架，林秋兰才偷偷告诉她真相。
舒桑月当年是程裕的下属，后来却以情人的身份介入程裕的婚姻，甚至多次当面逼宫。
程裕不但不制止，还跟妻子提出离婚。
程斯洺的生母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竟割腕自杀，留下年幼的儿子。
程斯洺对舒桑月的怨恨可想而知。
所以连带着，对舒桑月亲自从孤儿院带回家的孩子也很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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