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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傻子”


钟卉迟听了医生的话,赶紧去倒来了热水,等着一会儿给高湛吃药。

  方医生做完检查后,就决定先行离开了。

  钟卉迟将他送到门口。

  方医生脚步顿住,又回过头多说了几句。

  “卉迟,你能回他身边,我真的替他开心。”

  “你俩刚分手那段时间,我常来他家。”

  钟卉迟不解:“那段时间他经常生病吗?”

  方医生苦笑,点点头。

  “经常没节制地喝酒买醉,把胃都快喝坏了。”

  “贺思卿他们都来劝过,可惜没用。”

  “后来我看不下去,就和他说,你觉得钟卉迟会喜欢现在的你吗?”

  “从那以后,他倒是正常了,也没犯过胃病。”

  从方医生的寥寥数语中,她大概也能听懂高湛胃病的原因。

  但是这样骄傲张扬的高湛,竟也会为了感情而长时间酗酒,她实在是没有想到。

  自重逢以来,身边许多人都在告诉她,高湛这两年来过得并不好。

  她想,或许,他这两年过得真的很糟糕。

  而她,要从众人的只言片语中,才能窥探到他一丝的难过。

  高湛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下了。

  钟卉迟来到他的卧室,将方医生给的药倒出,把他喊起来吃药。

  生病时的高湛像极了一个没安全感的小朋友。

  吃过药后,他拽着钟卉迟的手问:“迟迟,你不会走的吧?”

  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钟卉迟心里一软。

  她轻声哄着:“不会,你放心吧,再睡会儿。”

  高湛睡前又叮嘱道:“你当时的那些东西都还在,我没动过。”

  钟卉迟笑着应下,温柔地让他多睡会儿。

  二人当初分手时,高湛还远在F国,而且这边的公寓许久不住。

  她自己那套都已经闲置已久,根本没时间来这儿收拾自己的东西。

  来到卫生间后,里面还摆着她当时的洗面奶和护肤品。

  她凑近一看。

  果然,都已经过期了。

  但却还摆在这儿。

  高湛这一觉睡得沉。

  钟卉迟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此刻的情况。

  赵姝表示理解,并叮嘱钟卉迟照顾好高湛。

  钟沐林倒是显得没那么淡定了。

  “我让家里的阿姨过去照顾,怎么能让我们迟迟留在那儿呢!”

  赵姝一记白眼飞过去,训斥道,“你搞搞清楚啊,小湛是为了咱们囡囡才这样的。”

  “于情于理都要照顾下的吧。”

  “人家男女朋友,很正常的。”

  钟沐林冷哼一声,“你不说这个倒还好,一说我就来气。”

  “咱们女儿和小湛谈恋爱这事儿,就瞒着我一个人是吧?”

  “合着全家就我蒙在鼓里,连钟庭舒那个臭小子都知道!”

  赵姝没好气地解释了一句:“我问过庭舒了,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钟沐林不依不饶,“那我还是最后知道的,这改变不了你们瞒着我的事实!”

  赵姝懒得理他,兀自回了房间。

  钟卉迟轻车熟路,去药箱拿了退热贴给高湛贴上。

  她发觉高湛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额头涔着薄汗。

  她动作轻柔,拿毛巾替他擦拭掉。

  他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就连睡觉都是皱着眉头。

  有隐约模糊的呓语。

  钟卉迟只听见那一句,“迟迟,我好想你。”

  钟卉迟心尖一窒。

  是说不上来的酸楚。

  月色透过窗帘的缝隙倾洒,男人皱起的眉头被一双冷白纤细的小手慢慢抚平。

  她说,高湛,我也很想你。

  *

  高湛逐渐睡的安稳。

  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开始震动。

  钟卉迟怕吵醒他,急忙拿着手机出了卧室。

  看清来电显示后,她犹豫着接了起来。

  是贺思卿打来的。

  “你怎么回事,怎么才接电话?”

  钟卉迟回复道:“学长,他发烧了,刚睡下。”

  贺思卿一愣,“迟迟妹妹?你在他家?”

  钟卉迟大概是怕他误会,解释了句,“嗯,我留下照顾他。”

  那头又问:“你在水榭居?”

  “对啊。”

  大概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无厘头,她又问:“怎么了?”

  贺思卿有片刻的沉默,随即又说:“迟迟,有些事儿,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知道的。”

  第一次听见贺思卿如此正经的讲话,钟卉迟怔愣片刻后又说:“什么事,你直接告诉我吧。”

  贺思卿只是突然问她:“阿湛有和你解释当初在F国的事吗?”

  钟卉迟淡淡地“嗯”了声,“说了,他说当年爽约是为了找Dilla为我设计礼物。”

  贺思卿缓缓开口:“你可以去阿湛的书房看看,柜子的最中间有一个箱子,答案就在那儿。”

  “当年他想送你的礼物,是Dilla设计的蓝钻戒指,他...大概是想用来求婚的。”

  “我们起先都不知道这个事,是有一回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去,才从他的醉话中知道了那枚戒指。”

  ......

  贺思卿的语气很淡,但钟卉迟的心却抽了下。

  她拿着手机的指尖微屈,直到双眸氤氲,她才惊觉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

  钟卉迟在书房里,找到了贺思卿说的那个箱子。

  箱子的最上面就是一个戒指盒,她鼻尖一酸,打开时才发现那枚蓝钻戒指真的很美。

  书房的灯光明亮,戒指此刻被光笼罩,散发着纯净的光泽。

  再往下是一堆的票据和机票,有些已经开始泛黄。

  机票大多是帝都飞往南城的,频率很高。

  明明才短短两年时间,但往返的飞机票却攒了一堆。

  数不胜数。

  再往后还有无数的捐款凭证。

  都和钟卉迟曾经报道过的新闻有关。

  大多是为那些山区做的公益事业。

  分开的这两年里,高湛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她。

  她猛地想起自己在南城电视台的第一条报道。

  那条报道过后,南坪山的那位校长特意打电话给她表示感谢。

  说是有好心人在看了纪录片后,为学校捐了许多设备和课本桌椅,还出资翻修了学校,以及重修了孩子们的上学路。

  南坪山因为这位好心人,往后几年的生活渐渐没那么困难了。

  做了这样的好事,但却是匿名的。

  原来那个人,就是高湛。

  钟卉迟捏着这些机票,掌心涔出薄汗,心底的酸涩感溢出。

  原来这两年,他们真的不曾错过。

  而他,始终不曾忘记。

  钟卉迟将这些票据又归回原位。

  她记得高湛来纪清竹家接她那次,问她什么时候结婚。

  她笑着说怎么这么突然。

  原来,早在两年前,他就已经将自己规划进未来了。

  原来,那并不突然,因为这枚戒指已经存在两年了。

  卧室里的高湛还在熟睡。

  钟卉迟望着眼前的男人,有眼泪无声落下。

  她将哽咽声咽下,轻笑着,“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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