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魅影终现京畿地（五）

嘉靖听说朱载坖亲自到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衙门和陆炳一道排查的时候也是当个乐子听听，吕弼岂是那么好抓的，说实话，嘉靖对于锦衣卫这次能不能抓住吕弼还是心存疑惑，虽然陆炳精于缉捕，但是这个吕弼和厂卫斗智斗勇了这么多年，虽然多次失败，但是每次他都见机的早，从厂卫的包围中溜走了。

这次朱载坖亲自和锦衣卫一道亲自查察，就是不知道能否真的将这个吕弼缉捕归案。嘉靖也派黄锦的东厂协助锦衣卫办案，务必要将这个吕弼缉拿。

朱载坖也不得不感叹，陆炳养的这些城狐社鼠确实是搜集情报的好手，才仅仅过了一天，他们已经搜集了海量的情报，幸好锦衣卫中又大量的书手，还有很多校尉也识字，可以帮忙记录，否则就是记录他们的说的这些东西，就要会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不过面对这么多海量的线索，即便是陆炳也很头大，这要从中筛选出有用的线索，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就怕还没有等到厂卫筛选出有效的信息并且锁定到人，吕弼积极察觉到了异常逃之夭夭了。

为了加快进度，陆炳召集了本卫南北两个镇抚司的百户以上军官，准备依靠人力一条条的在众多的线索找出有关吕弼的，朱载坖对于陆炳的这个办法表示认同，但是仅凭这样，效率还是太低了。

朱载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朱载坖认为，首先对这些搜集来的线索进行分门别类的整理，按照人将所有的线索整理到一起。然后根据现在对吕弼的了解，刻画出几点吕弼可能存在的特征。

首先是操大同口音，虽然有可能吕弼会通过伪造路引和身份掩盖自己是大同镇出身的事实，但是口音是很难改，而且不经意之间的事情很容易暴露的。

其次就是王商的身份，这点可能是吕弼的保护色，正因为有了王商的身份，吕弼才得以摆脱厂卫的侦缉，从厂卫的视线中淡出。

最后一点就是有关吕弼的行踪，结合最近白莲教在京畿主要活动的地方，如果有活动轨迹的重合，这会极大的提高他的嫌疑。

当然陆炳也没忘了和内侍的交往，这点不仅是陆炳在查，黄锦在宫内密查此事。

朱载坖听完了陆炳的话，笑着说道：“陆少保果然是精于查缉之道。”这话倒不是恭维陆炳，陆炳一个连侦查学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能够在锦衣卫组织起这么庞大的情报搜集网络，仅仅依靠经验，对目标的刻画也算是可圈可点，确实算是很不错。

朱载坖也补充了一点，就是吕弼的神火习惯，作为白莲教主，吕弼肯定有很多宗教仪式的，而若是对这些有关宗教的活动进行掩护的话，吕弼还是很容易被厂卫盯上，要知道，王商的身份并不能带给吕弼带来多大的掩护，一旦涉及到白莲妖人，厂卫可不管你什么王商不王商，所以吕弼肯定要对自己的种种行为有个掩护。

而什么最能掩护吕弼的白莲教身份呢？当然是佛教了，白莲教脱胎于佛教门下的一支名叫“净土宗”的教派，这个教派从唐朝开始就在民间形成组织并活动。白莲教即脱胎于佛教，故其诞生之初的教义是与佛教相类似的，教徒们一开始都信奉着佛教诸圣，秉持着僧人的戒律。后来经僧人茅子元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后，形成了一个较为独立的教派。白莲教因为教义贴近民生，通俗易懂，得以在民间迅速地大范围传播开来。

所以要想掩护自己的白莲教身份，佛教是最好的保护色，一般的百姓不仔细甄别是很难辨别白莲教和佛教的区别，所以朱载坖推断，信佛也是吕弼的一个重要特征。

陆炳说道：“殿下真乃生而知之者也！”

朱载坖摆摆手说道：“陆少保说笑了，只不过多想一步罢了。”

陆炳随即按照这个方式对于搜集来的资料进行整理，黄锦也通过东厂将这些事情汇报给了嘉靖。

嘉靖听完之后问道：“会不会是讲官们教的？”随即嘉靖自己就否定这个想法，对于朱载坖的将官们，嘉靖都是经过认真考察的，他们学识渊博，见识不凡，都是颇有政治能力的人物，但是有关刑狱查缉之事，恐怕就不甚了解了。

自己这个儿子，倒是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嘉靖当然也意识到了朱载坖的这个办法显然是极为好用的，厂卫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刃，历代的大明皇帝无不对厂卫极其重视，厂卫侦查搜集各类情报、积极查办皇帝交付的案件，尤其是那些对皇权统治造成威胁的案件，厂卫都可以高效地审结，这点是令嘉靖极为满意的。

在现在的情况下，累积的许多案件有些是因为事出有因，有些是因为查不  到相关证据，让三法司来审理的话，可能会耗时很久，有的甚至都无法审结，但是作为特务机构的厂卫来说，可以合乎皇帝心意的快速审结，但是厂卫并非没有缺陷。

厂卫四出，刺探民间阴事，大政小事，方言巷语，悉探以闻，可以为皇帝搜集大量的情报，但是皇帝一个人显然是无法处理这么庞大的情报的，大量的有用线索都被淹没在天量的厂卫线报中去了，而朱载坖的这个办法可以快速的将皇帝所需要的情况整理出来，更加便于皇帝掌握地方的各种情况。

嘉靖当即对黄锦说道：“这个办法看起来有点意思，东厂也可以试试看！”

黄锦连忙笑着说道：“这是殿下想出来的办法，自然是不错的。”

嘉靖听后只是笑笑，之前他对于厂卫这次能够抓获吕弼其实是有些不抱希望的，但是现在，嘉靖又有些期待朱载坖能够给自己带来一点惊喜，要是能够把吕弼一举成擒，对于嘉靖本人的威望和大明的稳定是大有好处的，毕竟白莲教主可是大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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