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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不叫清平,乐不起来(25)


要说夏辽对战之际耶律宗真也是倒霉,眼瞧着都要赢了,结果忽然刮来一阵强风。

  由于当地荒漠化比较严重,风一来飞沙漫天。

  契丹人迷信得很,十分信神信鬼鬼神之说,大风一吹,兵将皆心惊肉跳,阵势瞬间紊乱,而夏军则乘机猛攻,前线辽军溃败,导致严重的踩踏事故。

  李元昊则趁着黄沙攻打辽军大本营,获得胜利。

  李元昊虽然获得河曲之战的胜利,但也没高兴太久,在张元吴昊等大臣再三劝说之下  ,派人向辽请和,并愿归还俘获。

  南线和西线的接连失利,让耶律宗真无力再战,答应了同夏国和谈的请求。

  对宋朝这边,李元昊同样也派出使臣,说想要再次和谈。

  现在连辽国都打了,面对再次经历过一场大战的夏国,以吕、晏等人为首的“厌兵”派人终于不再想着展示所谓的大国风范,一心给侵略者送钱。

  李元昊这次没有在厚着个脸要宋廷又还地又送钱的,说愿意用两万匹良驹换回被宋朝打下的国土,至于岁币就不要了。

  学乖了,但还不太乖。

  宋廷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土地不还,另夏国每年需朝宋廷上贡五万两白银,五千匹良驹和十万斤生铁。

  这时的西夏冶铁技术是三国最高的,每年十万斤的生铁跟五千匹良驹对于她们而言并不是难事。

  就像宋廷每年要送几十万白银跟那么多的绢和茶一样,朝廷咬咬牙也能给,就是得苦老百姓。

  李元昊不傻,宋廷要的全是战略物资,真给了宋廷回头就利用这些东西收拾他。

  但不给又不行。

  于是他又去找耶律宗真,让他给宋廷施压。

  辽能灭了宋最好,但目前看好像不行,退而求其次,让宋少要一点岁币并归还夏国国土也行。

  耶律宗真还真把自己当老大了,在勒令宋廷归还夏国国土时,还不忘让宋廷归还南京,以宋廷出兵破坏盟约为由,让宋廷每年再加二十万两白银的岁币。

  脸之大一锅炖不下,以前没能力双线作战,不得不拿钱买平安,如今有能力一战,为什么还要给钱?

  什么二十万两,之前的岁币也不给了。

  耶律宗真得知宋廷的态度后,非常生气,扬言要集结兵力踏破宋朝国土。

  西军再次被调回西北战线,对辽这边卢长青还是采用取保守作战。

  进攻不行,我还不能打防守战吗?

  守在西平府的李元昊还巴巴望着耶律宗真出兵,结果宋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就在李元昊焦急万分的时候,北边又传来战报,耶律宗真带兵十万再次西征,直接攻打贺兰山,进而威逼夏国京城兴庆府。

  很好,每个人都在玩心眼。

  卢长青从小雪那里得知第一手情报后,立刻命张亢、庞籍跟她一起三线作战,继续往北推。

  耶律宗真之所以要对夏国用兵是因为夏国已经无力再牵制宋朝,以宋朝蚕食夏国的速度,夏国很快就会国破。

  与其到时候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不如现在趁乱占一份国土和百姓。

  李元昊已知无力回天,但自杀殉国不是他的作风,于是他弃城带人朝北逃了。

  宋军没费多少功夫就将西平府打了下来,朝廷有命令,不管是党项贵族还是百姓,只要她们愿意归顺那就好好善待;如果想要造反,那就武力镇压,特别是党项贵族,不听话就直接杀了。

  北线战事的胜利未能安慰到耶律宗真,宋廷的情报收集工作做的太好了,他前脚刚进夏国,河东三路的宋军就开始攻城了。

  耶律宗真再次派使者送信过来,说愿意用夏国剩余的国土跟宋廷交换被占去的南京、武州、广陵等地。

  卢长青:???

  她是真的服了李元昊跟耶律宗真这俩货,空手套白狼也不是这个套法。

  西夏的国土跟你辽国有什么关系?说的好像是你家的地似的。还剩下的夏国国土,剩下的还不得宋军一寸寸打,明明就是没能力抢了,还偏偏一副“朕赏你了”的模样。

  卢长青让朝廷回信,只要辽国愿意归还云幽地区,她们也愿意把西夏剩余的国土让给辽国。

  耶律宗真一看,发现宋廷这次是来真的了。

  趁着西军还在夏国境内作战之际,耶律宗真再次集结了三十万大军朝着居庸关的方向进军。

  不过现在这三十万大军可比之前正规部队训练出来的水多了,河曲之战李元昊差点给耶律宗真剃光头,死在那次战役中的士兵才是辽国最精锐的部队。

  体现情报重要性的时刻来了,小雪被卢长青安排随时监视耶律宗真的动向。

  熟悉的剧情,熟悉的套路,又是伏击,又是主战场拖延时间,好让另外两路的兵马趁机北上掠夺物资。

  在得知北线连失四位将领后,久攻不下的耶律宗真最终退了兵,这次他不得不正视宋朝兵力的问题。

  其实兵还是那些兵,让宋军变厉害的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武器。

  耶律宗真又派人前来议和,还是那般不要脸,说仍然愿意维持“兄弟关系”,只要宋廷愿意归还此次辽国丢失的土地,她们愿意将岁币的白银减到十万。

  曹丹姝直接让使臣回去告诉耶律宗真,云幽地区自古以来便是中原之主的国土,地不会还,岁币也一分没有,如果辽国愿意将石敬瑭割出去的土地全部还回来,宋廷愿意认辽国这个兄弟。

  谈判彻底进行不下去,耶律宗真没想到这次跟宋廷闹成了这样,若是提前知道帮李元昊会失去提款机,还会让自己丢兵失地,说什么他都不会干。

  现在撕破脸了,耶律宗真知道,等宋廷收拾完李元昊,转头就会来收拾他。

  耶律宗真大骂李元昊是个废物,若不是他主动惹事,以宋廷那窝囊样,他至少还能白闝一百年。

  卢长青在南京待了一年多,这期间辽军数次来犯,全都被她击退。

  宋朝这边还没能力一举灭辽,辽国那边的兵力也被耶律宗真嚯嚯的差不多,而且宋朝又玩起经济制裁那一套,这是准备跟辽国打持久战了。

  也是在这时候,河北东路和河北西路因为春旱的原因,闹了几场起义,卢长青下令免了两地当年的赋税。

  也因为卢长青这先斩后奏的行为,在她回京复命时让人给弹劾了。

  除了她之外,还有因过度使用公使费并贪污受贿的张亢。

  张亢这人打仗思维活络,在花钱打点上下级方面也挺拿手。

  张亢贪污了吗?确实贪污了。

  他跟城中各大乡绅交好,乡绅给他钱,他给乡绅们行便利,但他又把这些钱全部用来奖赏士兵以及修建城中的防御工程。

  张亢一开始是被范仲淹给提拔上来的,在得知他的学生被送进大牢后,立马写信替张亢求情。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过程虽然不可取,但结果是好的。

  曹丹姝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因为这个时候被爆出雷来的,不仅有张亢,还有种世衡和滕宗谅等人。

  种世衡跟张亢和滕宗谅不一样,他是借贷为商,把自己的钱借给城中的商人,让她们行商他自己则从中获利,跟张亢一样,得到这些钱后全部用于战事。

  曹丹姝询问卢长青要不要秉公办理此事,卢长青回答当然得处理。

  曹丹姝担忧道:“可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战事,若是处罚太重,可能会伤了他们的心。”

  “娘娘,政治跟道德无关,我们要的是稳定的秩序,不以规矩不成方圆,不管结果如何犯了错就得罚,这样别人才找不到你的错处。”

  “可若真像台谏上疏的那样,罚得太过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卢长青道:“这很简单,拿张亢举例,他下狱之前已经是河东安抚使了,那就直接把他贬去幽州做知州,之前管一个路,现在管一个州,滕宗谅同理。

  官职品级大小无所谓,主要看差遣,有能力的人就应该放到合适她的岗位上去。

  至于种世衡,在夏国没打下来之前,西北方向的文官也好武将也罢,暂时都先别动。”

  西北那边战事也挺焦灼的,不仅要跟李元昊的残部打,还得跟边境线上的辽军打。

  “那你呢?台谏部的官员不仅参你先斩后奏,无视朝廷,还参你收容叛贼,并让其在军中唯以重用。”

  卢长青呵呵笑了一声,“这事都过去一年多了,这会才想起参我?秋后算账吗?”

  卢长青收敛了神色,认真道:“她们本就是我大宋的百姓,何来叛贼一说?再者,她们是因为被当地县令逼得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反,朝廷应该追究那位死去县令的罪责,而不该追责这些连饭都吃不饱的百姓。”

  曹丹姝握住卢长青的手,欣慰地道:“扶楹,还是你的主意多。”

  卢长青回握住曹丹姝的手,语重心长道:“娘娘,虽说朝廷不关心善与恶,只关心治与乱,但有些时候我们得表现出自己的仁善来,这样才会有一心效忠自己的忠臣。”

  “你的意思是?”

  “吕相公和晏相公太老了,先帝故去也有两年了,朝堂上该换一些人了。”

  吕夷简以为这次灭一下卢长青的锐气,让她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结果卢长青因夺回南京有功,又在居庸关大败耶律宗真,后又多次击败辽军,功勋卓着,荣升枢密副使。

  此诏一出,满朝皆惊。

  女人带兵你说有先例,行,让你上了。

  可女人任职枢密院总没先例吧?OK,弹劾你。

  在这种社会真的很无奈,就说卢长青干的这么多事,但凡她是个男的,朝廷里的这些官员绝对会把她夸出一朵花来。

  什么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啊,什么自古英雄出少年,什么人中豪杰啊。

  也许她躲在幕后,安分守己一些,乖乖接受朝廷封的“X国夫人”的称号,这些男的还能睥睨着她夸上一句“巾帼不让须眉”。

  然而她偏要光明正大地跟着这些男人一同站到朝堂上,这就是在挑衅所谓的“祖宗之法”了,所以他们跳脚了。

  曹丹姝将卢长青这些年为朝廷做的事一件一件地说了出来,尤其是她在金明寨将计就计击退李元昊,以及从辽国手中夺回南京的事。

  “她当初坚持对夏国和辽国出兵时,你们在做什么?你们在求和!如今我们打到了夏国的腹地,也有能力抵抗辽军的南下,你们又在干什么?在内斗!

  她入宫也就短短五年,扪心自问,这五年里,你们当中谁有她这本事?”

  曹丹姝扫了一眼朝堂的老老少少,道:“谁有?站出来让我看看!”

  吕夷简站了出来,沉声道:“白押班这几年的确为朝廷做了很多事,老臣也不否认其功绩,但——”

  曹丹姝不等吕夷简将话说完便打断道:“吕相公我问你,若白押班是个男人,以她如今的功绩配不配得上枢密使这个位置?”

  吕夷简猜到曹丹姝想要说什么了,惊道:“不可以!我朝从未有过此等先例。”

  “以前没有,现在就有了!任命诏书我随后就会下,若是谁又想拿官服威胁我,那就脱掉官服自行离去吧,我绝不阻拦。”

  话落,殿上跪了一地。

  卢长青出任枢密院副使的诏书一下,接连几日垂拱殿外每天都能看到吕夷简带着人跪在外边请求曹丹姝收回成命。

  曹丹姝被吕夷简给整烦了,当着诸多朝臣的面直言道:“吕相公,我敬你是三朝老臣辅佐官家有功,不与你过多计较,甚至只授于扶楹副使的职位,你也别太得寸进尺!”

  一直被捧着的吕夷简被曹丹姝最后那句得寸进尺给伤到了,嘴巴张张合合了半天,估计也是气疯了,仰头哭嚎“尖臣当道,夭孽误国”就晕了过去。

  卢长青想吕夷简应该想说“夭后误国”,但又怕曹丹姝找他和他家人算账,所以把这口莫须有的黑锅全扣她一人的脑袋上。

  算算时间,历史上吕夷简差不多也就活到这个岁数,也许是这次情绪真的过于激动,这一晕直接中风偏瘫了。

  宰相兼枢密使的吕夷简光荣退休,夏竦被喊了回来接任同平章事一职,范仲淹接替夏竦之前的差事,西北方向的种世衡、滕宗谅等人继续留任。

  至于张亢,卢长青还是让他去了幽州,毕竟对于北边的战况,他比西北方向的官员要熟悉得多。

  张亢被从牢里放出来后,进宫见了已是枢密使的卢长青,感谢她一直帮自己说话。

  “张知州也不用感激我,是太后看到了你的能力,你日后可得好好为朝廷效力啊。”

  张亢是个聪明人,听懂了卢长青的话外之音,拱手作揖,“下官明白,日后定当竭尽全力,为国效忠!”

  卢长青就喜欢跟懂眼色的聪明人说话,出于好心隐晦地提醒道:“以后做事小心一点,若是有商户想要与官府合作,拿不定主意的话,可以直接上报朝廷。只要朝廷准许了,钱财也用到实处,这样任谁都无法再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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