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抵达临川
刀抵在她喉咙上，一不小心就能见血封喉。
凌瑜倏然惊道：“你做什么！”
静了一瞬，那人道：“公主她人在哪儿？”
似是威胁，几人僵持不下，他们一路并未带有警惕心，谁曾想会这群人忽然动手。如今就连凌瑜都有些忐忑不安，毕竟这人举动来的突然。
但许步薇恍然明白了此人的用意。
他既是丹阳的亲信，那么便听命于丹阳，眼下她人还被留在荆南，说白了，双方的关系本就并不融洽。
自家主子是生是死都不清楚，不问个明白，又怎么会轻易放人。
“想知道丹阳的消息，但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们，也暂时找不到她。”
许步薇道：“不过我可以确保，她眼下很安全。”
“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握紧手中的利刃，丝毫未退。
面前人沉默，半晌，才自怀中掏出一封信帖。
“这是丹阳留给我的书信，既然她是你的主子，想必那她的字迹你也该认的。若是我们此行回不去，荆南绝不会轻易放人，难不成，你要违背丹阳的命令。”
男子听了这话，果然神情微顿。他毫不犹豫的拿过许步薇手中的信，直到彻底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柔然所行的字迹与荆南略有不同，想要模仿，不是易事，更何况书信中的语气，确实像是丹阳所言。
良久，他才缓缓收回另一只手中的匕首，看向身侧的其他侍卫，吩咐道：“给他们两匹马。”
“放人——”
……
天色将暗。
骑马的身影逐渐远去，他们赶路赶得急，此行只有扮做普通百姓，才不容易被人发现。
夜里不太好继续赶路，两人寻了处休息的地方，生起火。
过了境外，北秦兵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或许是让人不那么紧绷，凌瑜在一旁，说话也自然了些。
“我们还要赶多久的路？”
凌瑜问她。
许步薇感觉身子有点冷。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万里之遥，看着东南方向。荒芜的四周，远远的，在月光的照亮下，只见漫天雪景。
“顺着这个方向一路走出去，那边就是燕州城，但现在，我们要绕过此处，去往临川。”
凌瑜点头：“为何不直接去周边的郡县，这样我们来回赶路，会更快一些。”
许步薇蹙眉。
她原本也是这样想过，但考虑了许久，还是谨慎道：“我担心那些人未必会信我们的说辞，临川有我父兄当初认识的故人，若是他们见到我，此行应该会容易些。”
少年有些意外。
“那么久没见，他们还认得你？”
“或许吧。”
半年前燕州城沦陷之前，兄长送她回长安时，她遭受歹人追杀，曾在那时经过临川。只可惜她未曾逗留多久，如今也不太确定，此举是否可行，但眼下没有办法，只能靠着这个搏一搏。
见她如此回答，凌瑜也不好再详细过问，二人就静静的坐着，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等之后荆南战事结束，你打算去哪儿？”
许步薇静默了，这么久以来，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摇头：“我还没想好。”
“怎么……出来那么久，你难道就不想回家？”
与先前在军营里的冷静不同，这回，凌瑜察觉到她情绪有些动容。
“我当然想。”
在离开故土之后，她没有一刻不想念她的家人，想念燕州城，还有她的兄长。
但燕州城未收回，她无处可去。
*
二人不敢耽搁行程，紧赶慢赶，从荆南到临川，便整整花费了将近两日多。
许步薇要寻之人，名为临川的前城县令洛展洛大人，早些年两城之间互有来往，阴差阳错的结识了许家，后来便与家父偶有联系。
但刚到府邸前，只瞧见一个管家慢悠悠的打开府门看着他们。
“许家？”
“你说的是燕州城的许大将军许家？”
许步薇道：“正是。”
“你是许卫的亲妹妹？”
许步薇认真点头。
他说出这话，竟是忍不住嗤笑出声。
凌瑜面色不悦，这些人完全就是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眼里，难不成是不相信他们所说。
“你笑什么？”
管事的摇头：“你说我笑什么。”
“半年前那许家满门早就已经绝户了，想不到如今竟然还活生生的多出了个冒牌之人，顶着个男儿身，你说你是许家之人，证据在何处？”
“我……”
许步薇半顿，竟然说不出话来。
管家接着冷笑一声。
“两个不知哪里来的破落户，胆敢妄想与大人攀上关系，我家老爷宅心仁厚，不多计较。若是还来闹事，小心官府的人将你们抓去。”
见他们无动于衷，说罢，已经开始吩咐他身侧的小厮：“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碍眼的人通通给我赶走！”
凌瑜见少女依旧不肯动，也不由地有些怒意。
“别看了，他们不会带我们进去的，这里人多眼杂，你我不好跟他们起冲突，”他拽住许步薇，“我们先走。”
面前人急忙转过离去，府中的人没有追上来，凌瑜带着她行至街道尽头，原本四处人潮涌动，来来往往的摊贩，一下减少到寥寥无几。
脱离了人群，许步薇才趋于冷静。
“你说这个洛大人，当真是个好官？”凌瑜不解，“我怎么瞧着他手底下的人口无遮拦，蛮狠无比。”
时过境迁，许步薇竟不知会变成这番模样。
洛展膝下育有一儿一女，他与他夫人，许步薇先前都是见过的。想必是仗着洛展先前在民间的威望，底下的人便越发嚣张了起来。
再这样下去，想必连人影都难见到，但既然来都来了，又怎会有空手归去的道理。
“想办法，今日，见不了也得见他。”
凌瑜瞧着她认真的神情，只觉得古怪：“你要做什么？”
“正门进不了我自己就从偏门进。”
他顿道：“你要自己去？”
“这不行！”
“你一个人太危险，若是出什么意外，我怎么回去向大人交代？”
许步薇顿时感觉头疼欲裂，早知现在这般境况，当初在荆南时，倒不如让她一个人前往。
“你先听我说，如今他府内有侍卫守着不让人进，事情紧急，待我能溜进去先见到洛大人，此事必定能解。”
“你怎么知道他会如你心愿？”他蹙眉，“要去一同去。”
“你去做什么？”许步薇也有些疑惑，“他们与你又不相熟，就算你搬出昭阳王府的身份，恐怕别人也不认你。两个人偷溜进去，反而引人瞩目，我还要留心你的安危。”
“再说我的本事你也清楚，实在到时候不行，再溜回来不就好了。就一个小小的府院，还能拦得住我不成，眼下我还有要事要交代与你。”
他脸色微变，见她率先有过安排，倒也没那么计较了：“什么要事？”
许步薇道：“找个客栈，今日来临川，我们还没有休息的地儿。”
凌瑜：“……”
*
夜色融融。
某处角落，有人略过屋顶小心谨慎的前行着。
冬日寒冷，又正值夜里，府院中的事情大多数已经处理完毕，没什么人出来，只独独留着几处屋子还亮着。
屋里能隐隐看到妇人的身影。
洛展一个清官，想必府上的积蓄也并不充裕，除了来回见到一两个婢女，倒是没见有什么人来。
许步薇顺着屋顶往下。
妇人披着一件袄衣立于窗前。
周围有些微弱的动静，她站着不动，猛然间身后有人径直捂住她的嘴巴。身侧立马显现出一个人影来，她惊慌失措，才听到这人轻声道：“夫人，是我。”
那张脸越来越熟悉，妇人瞧着这人的身形，一下未能瞧清楚这人是谁，但仔细再留意几眼，便觉得眼熟。
这……这不是……
步薇？
但瞧见她这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什么也没有来得及说，便将人拉进屋中。
“先进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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