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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离别


许慕白没吃几口便道自己已经吃饱了,起身收拾好自己的衣物转身出了大门。季遇礼想拦着,但季母不让。

  "坐下!季遇礼!让他走!"季母出声拦住了季遇礼。

  "妈!我不喜欢女生!我就喜欢许慕白!"季遇礼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跑了出去。

  "慕白……慕白你别走行不行……"季遇礼追了出来。

  今天的风很大,迎着风,许慕白走不快,季遇礼一下子就追了上来。

  "求你……别走……我会让我妈同意的,你等一下,你停一点行不行。"季遇礼拉住了许慕白的衣角。

  "季遇礼。"许慕白停了,但并未去看季遇礼,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分手吧。"

  "不……不要,我求你了,别分手,我真的求你了。"季遇礼拉着衣角的手又紧了紧,脸色几乎变的惨白,"我妈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太心急了。"

  "你妈妈说的对,我们并不合适。"许慕白把自己的衣角扯了出来,"分手了对你我都好。"

  "为什么?明明我们都在一起了。我跪下来求你行不行?别分手……我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季遇礼双膝下跪,伸手想去拉住许慕白的手。

  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季遇礼追求许慕白,而许慕白一直拒绝。季遇礼不喜欢这样,明明两个人都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又要分开?

  许慕白微微侧身,躲开了季遇礼的手,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再不走快一点,他会心软的。长痛不如短痛,这也是为了季遇礼好。

  "慕白,慕白你回头看看我行不行,我求你了,你别走。"季遇礼是真的怕了,他就跪着向许慕白爬去,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季遇礼,我再问你个问题。"许慕白还是停了下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要具体的答案。"

  "我喜欢你的温柔。你无时无刻都想着我。你总会偏爱我。你记得我喜欢吃甜食,所以每次都会往菜里多放一勺糖。你会向我分享你的过往。"季遇礼跪爬了过来,抓住了许慕白的手,嘴里一直在说着,这些东西他甚至不用细想,脱口而出。

  "还有还有,你会把你手里面好吃的东西给我吃,而且是第一口。你还喜欢哄着我,喜欢我撒娇。你会包容我……"

  "够了。"许慕白打断了季遇礼的絮絮叨叨,"这些东西下一个爱你的人也会给你,我为你做的事不值一提。"

  "可是……这些东西只有你给过我啊,你对我真的非常重要,我不想你走。"季遇礼说。

  许慕白侧过脸看向了跪着的季遇礼,"起来。你是个大老爷们了,不准跪着。"

  "不,我就要跪着,你别走行不行,你看我跪着,可怜可怜我行不行。"季遇礼抓起了许慕白的手,用脸轻轻蹭着许慕白的手心。

  "你和我在一起多久了?"许慕白又换了个问题。

  "4个月左右,准确来说是102天。"季遇礼记得很清楚,他想着自己记得这么清楚,许慕白就不会离开了吧。

  "那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许慕白说,"放手吧。我们已经结束了。"

  "不……求你了,我真的离不开你,我会死的……"季遇礼还是哭了,抓着许慕白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你看,风这么大。老天爷也不想你离开,你别走行吗?"

  "我很乖的,我没做错事,求你了,呜……别走……"

  "我很听话,我以后会更听话的,我什么都听你的行不行?"

  "慕白……你说话行不行?你和我说说话行不行?"季遇礼知道许慕白的意思,许慕白这人死倔,当他不说话的时候这件事大概率没戏。

  "……"许慕白用手轻轻为季遇礼擦去脸上的泪痕,又缓缓将手从季遇礼手里抽出。他始终沉默着,只有绝情才能打消季遇礼的所有念头。

  许慕白记得自己也说过这种话,那是在孤儿院,他对来领养小孩的叔叔阿姨说的。但他年龄太大了,五岁多已经开始记事了,没人愿意要他。

  看着季遇礼,许慕白又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但他绝对不能心软,他甚至不可以在这场分别中流下一滴眼泪。

  "慕白,我给你磕头行不行。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你摸摸我的心,它是为你而跳的。我可以把我的心剖出来给你看,我真的爱你。慕白,我求你了,你可怜可怜我行不行,我跪下来求你了,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了,算我求你。"季遇礼做势就要把头往地上撞。

  许慕白终究还是不忍心,用手抵住了季遇礼的头,他就看着泪流满面的季遇礼,眼中也有水珠在打转。

  "慕白……你肯回来了?"季遇礼有些欣喜,他嘿嘿傻笑着,但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如果我有哪些地方你不满意,你打我就行,你扇我耳光吧,你打我,我不怕疼的,我改,我全都改。"季遇礼抓住许慕白的手就往脸上扇,"就像这样,你打我,讨厌我了就打我。你用脚踢我,把我头踩到地上去都行,只要你不离开我要我怎么样都可以,行吗?你别离开我……求你了。"

  季遇礼已经卑微到了尘埃里,他的身姿越来越低,他愿意臣服在许慕白身下。

  "季遇礼。"许慕白呼出了一口气,他快憋不住眼泪了,从没有人像季遇礼这么爱过他,他也从没有见过有人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爱低贱的这个程度。

  "你听我的话吗?"许慕白轻轻揉搓季遇礼的下巴。

  "我听,我什么都听。"季遇礼赶紧回答,生怕晚了一秒就会惹许慕白生气。

  "你先站起来。"

  "那你不走了?"季遇礼抬起了一条腿,长时间跪着,他的腿有些发麻。

  "起来了之后就回家去吧。你爸爸妈妈还在等你回去吃饭呢。"

  "不行……我不回去,我回去了你就走了。"季遇礼赶紧把抬起来的腿又放下了,又恢复了跪着的姿势。

  "听话啊,你不是说听我的话吗?"许慕白再次把手抽回了。

  "这句不行,其他的我都听你的。"季遇礼还在哭着,他近乎是哭着吼出了这么一句话"我求你了,你要我怎么做才愿意不走。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你为什么要走?!"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许慕白别过了头,他必须做的更绝情,对不起了,季遇礼,"你是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我是一个俗人,你现在存款甚至还没我多,我凭什么跟着你?就凭你那可笑的爱吗?每个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会爱我,你有那个资本去爱我吗?!"

  "慕……白?"季遇礼愣住了,许慕白从来没对他说过重话。

  "你觉得你和苏虎比起来谁更优秀?苏虎可以一年赚两百万,你可以吗?我连苏虎都不要,我凭什么要你?"许慕白继续说。今天的风好大啊,刮的他脸生疼。风也能刮进身体里吗?怎么心也这么痛?

  他不敢去看季遇礼,这段情要被他亲手斩断了,他的心好疼啊……好疼好疼啊……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就是一个废物,把季遇礼拖死了,只有他离开了季遇礼,季遇礼才能有更好的未来。

  "那我们在一起的102天又算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吗?"季遇礼止住了哭声,脸上还残留着清浅的泪,他直勾勾的盯着许慕白,像是希望许慕白能给出个解释。

  "那102天啊……算是对你的补偿吧。你追了我那么久,我不忍心再吊着你了。我身子都给你了,你也应该知足了。至于喜欢……从未有过。"

  许慕白迈开步子走了,留下季遇礼一个人跪在原地。

  今天还是大年初一呢,没有出租车,倒是有大巴在行驶。

  许慕白等来了辆大巴车,付了钱坐到了后排,这辆车上只有他一个人。

  引擎声轰鸣,车辆启动了,许慕白就要走了。

  "慕白!你别走!我会努力的赚钱的,我才23岁,我会更加努力的,我去兼职,我可以赚钱的,你别走!"季遇礼追了过来,但车已经开始移动了,速度越来越快,季遇礼赶不上了。

  许慕白拉开了窗户,车后,季遇礼像是发了疯一般向他狂奔而来。

  "对不起,遇礼。如果……如果我再年轻一点儿,如果我是个女孩,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对不起……别恨我。"许慕白喃喃自语。

  "慕白!求你了,你利用我吧,我还有利用价值,我可以把钱全都给你!啊呀!"季遇礼摔了一跤,但他又立马爬了起来。

  他不会怪车为什么开这么快,因为许慕白坐在车上,他只怪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中用,赚不了多少钱还跑不过一辆车,明明他在小学时是跑步冠军啊。

  "回去吧,别追了。听话!"看到季遇礼摔了一跤,许慕白的心被揪的生疼,他赶紧把头探了出去,喊着让季遇礼别追了。

  但季遇礼似乎没有听见,把鞋子跑丢一个,因为跪的腿麻,摔了好几次,裤子、衣服、袜子全部磨破了。地上的雪印着血,季遇礼受伤了。

  他就跑啊跑,今天这风太大了,他跑不快,他干脆把羽绒服也脱了,只穿着单薄的上衣向许慕白全速狂奔,嘴里一股血腥味涌了上来,但他不能停,停了许慕白就不见了。

  "傻瓜。"许慕白不忍再看下去,他强迫自己更清醒一点,用手掐着手臂上的肉,已经到最后一步了,他不能回头。

  季遇礼不顾一切,终是追上了车尾,但许慕白却直接关上了窗,把车内的车帘也拉上了。

  "慕白,你看看我。慕白,开窗。"季遇礼在车外喊着,这一喊直接把毛息喊乱了,"你为我破例一次吧。别犟了,为我回次头吧!求你了,求你了!慕白!"

  许慕白当然听得见,他在车帘后面早已哭成了泪人,为什么季遇礼就这么喜欢他?即便把话说的再重也不肯离开。

  "扑通。"季遇礼又摔倒了。

  许慕白把自己的手都掐出了血,他无比想要拉开窗看一眼,他只需要喊一句停车,司机就会注意到车尾的异常。

  他多么想要告诉季遇礼他也爱他,季遇礼也是人,也会疼的。他想抱着季遇礼,帮季遇礼包扎伤口。可是他绝对不能这样做,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季遇礼这次摔倒再也没有起来,他就趴在冰冷的地上,看着车开的越来越远,他的眼里又泛起了水雾。只要他再快一点……只要他再爱许慕白一点……只要他再低贱一点……只要他再早一点从愣神中恍过神来就能够追上了!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我努力做一个乖孩子了,你为什么还要走?为什么不肯回头看我?"

  "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难道你一直在骗我?可是这份爱只有你给过我啊……即便是假的,我也接受,为什么现在连继续骗我都不愿意了?"

  明明一个小时前他俩还好好的,为什么一个小时后就变成这样了呢?如果连爱都是假的,那又有什么是真的呢?季遇礼觉得好累啊,他真的好没用。

  这一次许慕白或许真的离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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