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归宿

谁都想和萧音桦在一起，听听她说大城市里的事。萧音桦不愧是有些文化的，说起故事来口才也相当好，萧音桦说其实老年人住在城里不合适，说说话的伴儿都没有，都呆在高楼大厦里，老死不相往来，最后会有老年痴呆症的。大家于是问她什么叫老年痴呆症，是不是像村里那个半痴的人啊，那才不要，还是乡下好，其实萧音桦也是从电视上了解到所谓的老年痴呆症的。

  村里有些老人其实看不太懂电视，就好比张大嫂吧，她看到电视里那坏人假惺惺哭，她便要感叹：唉，干嘛哭啊，唉，真可怜！

  这几年，大家都外出打工了，采箬叶的人少，越发茂盛起来。

  采箬叶也是一件很恼人的事，箬叶密密麻麻，让人看不清前面的路，春天昆虫又多，特别是有很小的毒青蛇会盘在粽叶上，颜色也是绿的，跟箬叶一样的颜色，如果不留心被咬了也不知道。每次采箬叶的时候，人们都特别小心，尽管这样，回家还是会全身痒痒。这次大家都忘了留心，因为和萧音桦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萧音桦穿过箬叶时，只是感觉头被蛰了一下，也许是蜜蜂吧，萧音桦也没有去留意。今年的箬叶真的是出奇的大啊，大概过了半小时，萧音桦感觉人有些不舒服，于是她跟同伴说自己先回家了，反正大家都在城里，也吃不了几个粽子。

  回到家里，萧音桦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也许是累了，浑身酸软，头疼欲裂，去躺一会儿吧。

  萧音桦刚想躺下，却感觉头晕的要命，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渐渐地，她觉得自己的四肢也不听使唤了。她想打个电话，可是手已经不听使唤了……有人说人在溺死的时候会看到浓缩的一生，萧音桦是看到了，她仿佛进入了一个喧闹的世界，那是谁在举行婚礼呢？是谁呢？是林惠吗？哦，对，是林惠，只有林惠才有这样轰轰烈烈的婚礼……可是怎么突然有个“奠”字？不，这太不吉利了，萧音桦努力想使自己清醒过来，却觉得头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好像还有两个人影向她走来：是林卡吗？还是孩子她们的爸……我是不是要死了，真的要死就让我死的安祥一点吧，不要有痛苦的神情……

  邻居林嫂第二天来串门的时候，发现萧音桦已经去世了，虽然她的样子很安详……邻居大嫂的尖叫声还是划破了整个村庄。村里剩下的都是老人，幸好村长没外出打工，噩耗是村长打电话通知林莉他们的。

  萧音桦在北京的时候，跟林惠说过，她死了不要像村里人一样土葬，那太浪费土地了，很多名人都能火葬，也把她火葬吧。她还说也不要再请什么仙生（也就是道士）了，现在大城市里很多地方老人去世已经不搞这套了呢？林惠当时还跟她开玩笑说妈妈真是好榜样，林卡去世时怎么那么固执呢？不过还远着呢。萧音桦便瞪林惠一眼，说她是说正经的，林卡那是不一样。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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