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归来
熟悉的声音中没了青涩和稚嫩，变得浑厚沉稳，婆媳俩却依然听得出这是谁的声音。
俩人俯着身子腰也不抬，却又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愣愣的侧头看了过去，果然是那个她们整日里牵肠挂肚的人，那个让她们日夜担心的人终于回来了。
他穿着一身绿色军装，脸上再没了离开前的青涩，变得刚毅有型，挺拔的身躯看着也更加英武。
看到迎面走来的丈夫，秦淮茹不由想起他悄悄离开那天早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丢下盆里的衣服就向他跑了过去，扑进他怀里。
也不管手上的水，死死抱住他的后背，大哭着宣泄自己的思恋。
“大虎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虽然反复就这一句话，却透露着深深的担心和牵挂，又渐渐变成了高兴和安心。
这一年多秦淮茹在日里逢人都是笑脸，到夜里却没少一个人望着南方掉眼泪，担心和自责都有。
担心李毅的安危，也怪自己肚子不争气，没能怀上他的孩子，婆婆和公公虽然从没说过什么，但前两个月看着她不经意的叹气，秦淮茹就知道他们内心的失望。
好在一直能从报纸上看到38军的胜利消息，秦淮茹这才稍微心安一点，不过每次进出四合院大门，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张望胡同两头，期盼着心中那个身影出现。
每次都失望，每次都在心里留下一句祝福。
现在好，终于平安回来了。
秦玉红也红着眼睛站了起来，眼眶里泛着水花却没掉下眼泪，就站在旁边看着两人，也不打扰。
儿子好不容易回家，秦玉红不想让他心里感到自责，再多的眼泪都强压在心里。
身为母亲，她很内心柔弱，也很刚强。
但她心里的牵挂一点都不比秦淮茹少。
李毅轻轻拍了拍秦淮茹的后背，宽慰道：“别哭了，我回来了。”
可秦淮茹现在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坚强，妥妥的一个小女人模样，踮着脚把头发蹭在他脸上摇来摇去，完全没有听话的意思。
李毅无奈，只好搂着她，一边慢慢拍着她的后背来安抚这个小女人，一边扭头看向秦红玉。
看到还是那个模样没有岁月变化的老妈，李毅不由感到心安，看着她关切的眼神，李毅露出一个和以往一样没脸没皮的笑容。
“妈，我回来了，你想没想我。”
“你个死小子，还知道回来？想你干什么？想你回来气我？”
说着说着声音就带上了哭腔，眼光在儿子身上一阵打量，看到他完好无损，这才呜咽着道：“总算回来了，平安回来就好。”
“淮如快别哭了，外面天热，让大虎去屋里歇着。”
秦淮茹闻言顿时停下了哭声，连忙放开李毅，关心道：“这么远回来累了吧，咱们回家里坐着，我给你打凉水洗把脸。”
“还有这位同志，也到家里坐会，提这么多东西怪累的，放下歇会儿吧！”
秦淮茹这才看到李毅身后还站着一名十八九岁的战士，穿着比李毅颜色浅一点的军装，身上绑着武装带，腰间别着配枪，手里还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大姐，我不累。”
小战士笑着回了一句，他明白秦淮茹就是自己首长的妻子，所以尽管年龄看着比他还小点，也尊敬的喊了一声大姐。
走进新社会，组织上的干部配偶没有了夫人一称，下级见了会叫一声嫂子，警卫和战士们见了都叫大姐，如果年龄差距太大，就会喊某某同志。
秦淮茹不知道这些，也不知道这名战士的身份，听到这个比她大点的战士喊她大姐，连连摆手道：“不用这么客气，我叫秦淮茹，你叫声我小秦就行了。”
小战士一愣，心说，这么叫怕是不好吧？
“呵呵，他是我警卫员肖磊，喊你大姐也没错，你以后叫他小磊就行了。”见自己警卫员发愣，李毅笑着给秦淮茹介绍了一下。
秦淮茹却是一愣，李毅走的时候才刚加入部队，别说警卫员了，连勤务兵她都没看到，现在居然带着警卫员回家，这莫不是升官了？
她不知道，去年的李毅还没正式上任，该有的勤务兵也配不了啊！
不过有一点她想得没错，李毅的职位确实小小升了一点。
别看李毅加入部队的时间短，但特科同样属于军事组织，他是44年正式加入特科，算起来就有六年军龄，如果从作为编外人员传递情报开始算，那就要九年军龄。
党龄也不短，同样是六年，所以他职位的提升，也并不是太离谱。
“好了别发呆了，回家再说吧。”
李毅一见秦淮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也不解释，这些东西以后秦淮茹自然就懂了。
关家门口，赵琴看着李毅跟进屋，笑着舒了口气，“回来就好，我就说小秦这么好的人绝不会是孤寡命，现在毅哥儿果然出息了，她以后算是有福了。”
先前，赵琴在家里听到秦淮茹的哭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了出来，结果发现是李毅回来了，这才放下心。
本来她想过去打个招呼，想到人家才回来，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过去打招呼反而会打扰到人家，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等下午在上门祝贺两句。
易中海媳妇同样看到了李毅回来，她跟赵琴想得一样，也只是在家里看了看，不过看着李毅回家相聚的场景，她心里又忍不住苦涩。
离别团聚有悲有喜，分别的时候再苦，心里总有相聚的期盼，这一切她想感受都感受不到。
家里没有孩子，以前也就跟后院的聋老太太走得近，都是同病相怜有聊天的话题，后来李毅离开后，秦玉红也没了孩子在身边，不管这么样也能一起诉两句苦，渐渐的就有了同样的话题，都在为以后担心。
现在李毅一回来，她才发现自己跟秦玉红有本质的不同，人家不管怎么样都是有儿子在外面的，虽然危险但也有个期盼。
可她呢，再过几年就迈上四十大关了，想要个孩子的梦想越来越渺茫，这老了的日子该怎么办啊！
扒着窗户的贾张氏倒是想出去套套近乎，但她这人天生就怕当兵拿枪的，即便是再熟悉的邻居，只要配了枪，她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立马就怂了七分。
脑海里都是年轻时候躲在草垛里，偷看到乱兵作恶的场景。
那还是奉军入关的时候，那支部队里还有洋人。
“没想到这李大虎居然还能活着回来，看样子还当官了，这不是把我家东旭比下去了吗？”
“这可不行。”
贾张氏眼珠子一转，转身看着墙上的照片开始振振有词。
“老贾你在天有灵，保佑李家那小子.....”
也不知道念了多久，总体就是一个意思，保佑李毅身先士卒！
至于墙上这张照片，就是老贾，仅一年时间他就上了墙，车间意外事故，娄半城赔了不少抚恤金，然而这些钱现在至少贬值了一倍。
秦淮茹的办法只给何大清跟阎埠贵两人说过，不是她冷血，这种事毕竟要是大肆宣扬，那就是和政府经济政策作对抗，那可就！！
（这里就不说数额了，第一版人民币购买力一直在变，50年7月份大概要4000块才相当于第二版的一块，到了五三年末差不多一万块才能相当于55年一块去的购买力，工人们的工资都是以当前的米价来恒定，具体多少写出来估计大家也是云里雾里不懂，到了第二版在说具体数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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