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急了急了
吴也背地里“诋毁”季寰,还惨遭正主发现,其下场该是如何凄惨,可想而知。
军棍是没挨成。
他是一军主将,当众挨棍,有损威严。
但皮肉之苦可免,作为替代,各类艰难棘手的活儿,季寰可没给吴也少派。
单是这样也就罢了。
干活累是累点,本来也是他的分内事,咬咬牙坚持坚持,对他而言不在话下。
可恨就可恨在,桐戈旁敲侧击地得知了此事,对他大肆讥笑,还说“小太子妃娘娘所言非虚,你和我桐戈比就是差远了”云云。
男人间的胜负欲,古怪且强烈。
苦活累活吴也受得了,真要挨十几二十个军棍,他也受得住。
偏就是桐戈的洋洋得意,每次都能惹得他鬼火直冒,恨不得撸起袖子,拳拳到肉地与桐戈打上一架。
桐戈却不搭理他的挑衅。
只笑两声“急了急了”,就装作很有格局、心胸宽阔的样子转身离开。
吴也恨得牙痒痒。
可巧凌然也对桐戈“颇有微词”,两人一来二去搅合在一起,日渐熟络起来。
这些男人间的打打闹闹,是紧张局势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插曲,他们面上显得轻松,可是谁也能嗅到,硝烟味越来越重了。
京城中,皇帝已认清现实,不再派人搜捕季寰。
他集结手下全部可支配的力量,以京城为中心,再外筑起三道防线,时刻警惕着季寰的动向。
而季寰也已调动大军,拔营起寨,一路南下,一路北上,两面夹击,向京城逼去。
季寰越来越忙,时常数日不见人影。
顾银韵被安排在后方,有赵嬷嬷陪着,远离前线厮杀,日子过的还算安宁。
只是,偶尔与季寰匆匆遇见——
嗅到他身上的血气,瞧见他盔甲上的血腥,还有他脸上冷漠肃杀、令人为之胆寒的神情。
即使他的目光会在落向她时温柔地融化一瞬,顾银韵还是不免会为他暗自忧心。
好在,如她在书中读到过的一样——
季寰势如破竹,一路大胜,不出半月便攻破了皇帝设下的两道防线,泱泱大军打到了京城。
他是前朝太子,名正言顺,不但百姓支持,沿路官员也大多表面抵抗,实则归顺。
他麾下将士也忠心耿耿,俱是精锐。
其实,在他大婚之前,他也曾领兵击退西北蛮邦,直破蛮族国都,逼得其请降称臣。
若非身兼太子之任,需留守京城,他也会是个声名赫赫的少年将军。
与之相比,皇帝的手牌就要糟糕的多。
谢家大军镇守北疆,受敌牵制,难以回防;地方军队要么归顺季寰,要么持观望态度,不太听他调令。
他真正能指挥动的,唯有靳云手中的禁军、沈家残存的势力、和谢大将军率领的一小队精锐铁骑。
靳云心思活络,不是愚忠之辈。
他早在禅位礼时就琢磨出不对,偷摸放了桐戈,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此时季寰大军压境,他不叛逃就算好了,更不能指望他誓死抵抗,战至身亡。
再则沈老将军一死,他的旧部出于恐惧,而纷纷撇清与其撇清关系,宣誓对皇帝的投诚效忠。
他们能因恐惧投诚,自然也会因恐惧投降,是靠不住的。
而谢大将军,虽然在禅位礼时选择了背叛,但“翊府”的存在,反而让他成了皇帝最能信任的人。
皇帝放他一马,令他将功折罪。
谢大将军是不敢不从,也不得不从的。
两道防线被接连攻破后,谢大将军不出意外成了守城的主将。
但一员大将,可抵千军万马否?
京城的百姓不傻,京城的大臣不傻,京城的士兵们也不傻,他们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季寰的人打进来是早迟的事。
城破后,迎接他们的是宽仁之政,还是血腥屠城,那就不得而知了。
京中人心惶惶。
百姓中能逃的早就逃了,而留下的那些人,即使后悔,也只能看着城门紧闭,再想逃也逃不掉。
大臣们体面些,纷纷劝皇帝向东出逃,暂避锋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皇帝不听他们忽悠,反手杖毙了一批上书劝逃的大臣。
余下的大臣见了,皆闭口不再谈此事。
至于皇城的守军,更是笃定了战则必败,他们人是颓的,心是散的,动辄就想着当逃兵。
谢大将军无奈,只得设下最为严苛的军法。
短短一周,处死了一批人,连坐了一批人,恫吓了一批人,这才勉强压下队伍里的逃亡风气。
*
是日,暗夜沉沉,宫墙巍巍。
“顾钰”踱步于碧瓦朱甍的书房内,面色阴沉,近乎与黑暗融于一处。
俶尔,烛火微晃,一黑衣人落在殿中。
“陛下,谢将军说太子的军队兵临城下,不知何时就会攻来,他守在城门,脱身不开,还望陛下体谅。”
“顾钰”捏了捏眉心,暗骂一声该死。
“季骁那边呢?”他转而又问。
“三皇子说,太子殿下来得恰到好处。他早就听说顾银韵逃到了太子殿下身边,这会儿一并来了,倒省去他外出去找的功夫。”
黑衣人语气平淡地转述,不带任何情绪。
“三皇子还说,若陛下您缺少守城的士兵,他愿为您披甲上阵,痛击敌军。”
“他说若抵挡不住,就在阵前揭破您的真实身份。到时,太子殿下定然不战而退……”
“逆子!”
“顾钰”一拍桌子,气得不轻。
黑衣人沉默着不说话了,他是迟钝,但这点瞧人眼色的自觉还是有的。
半晌后,“顾钰”缓过气来,挥退黑衣人。
除了谢家,这宫中暗卫也经他代代筛选培养,加以翊府力量的控制,情感淡泊,只忠于他“皇帝”一人。
但眼下情境,仅凭谢将军与一小撮暗卫,是抵抗不了城外泱泱大军的。
寰儿啊寰儿……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被自己一手培养出的完美工具逼至绝境。
不,也不算是绝境。
他与“翊府”仍然存有契约,只要“翊府”还在,他就永远握有一张不可撼动的底牌。
到时,就算寰儿打进城来。
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再换一副躯壳罢了。
“顾钰”缓缓扯出个狞笑,可是没多久,他笑容骤散,疼痛难忍地按住头颅。
可恶,不适配的身体果然就是麻烦。
顾钰本身的意识,又要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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