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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兴师问罪


为免打草惊蛇,楚离这一次,是无功而返的。

  因着昨夜自个失控一事,引起了宁长凌等人的警惕,无幽山内无端警戒了不少,楚离随意出去走了一趟,随处可见巡逻的弟子们。

  尤其是杨怜鹊原先的住所,更是禁区,非掌门令不可进。

  倒是杨怜鹊,醒后被审问了一番,楚离不知其是否记得梦中之事,只知杨怜鹊好似被软禁了起来。

  偶有远远撞见大长老,亦是满脸凝重,然掌门之令,他便是大长老也不可作为。

  最为受阻的,反倒是楚离自己,能查出些事情的,无非是那几位地位高的长老,以及掌门处,可因着戒严,她也只好按耐下心思,好好当个重伤未愈的新弟子。

  本以为这般情势要维持许久,不想,几日后,一群不速之客找上了门。

  彼时,楚离正在屋内打坐冥想,自认了师叔为师被带回了这里,她那位如何都摸不透的师叔便鲜少于她跟前露面,但楚离知她就在峰内,只是,好似在故意躲着她。

  唯有,她落了险时,她才出面相助。

  楚离也乐得这般,因着,她亦不知该以何种心情去面对她。

  二人相安无事了几日,今日,那人却主动来寻了她。

  听着门外踌躇的步履声,床榻上阖眸打坐的女人不自觉蹙紧了眉,再伴着那时而紧张的轻叹,楚离无奈睁开了眼。

  楚嫣泠全然没料到这门会突然打开,以至于曲起准备敲门的的手一时忘了放下,就这么愣怔着对上了楚离疑虑的目光。

  “师尊,可是有事?”

  这一声唤,真心实意,心中却觉怪异,本该唤师叔的人,成了“师尊”。

  且二人心知肚明彼此身份,楚嫣泠是何心情楚离不知,总之她是颇为别扭的。

  楚嫣泠被这一唤,唤得瞳孔一颤,瞬间清明,一打眼,发觉自己和楚离正近距离面对面,直接变了脸色,脚下本能后撤了两步,方敛眸避开楚离视线,周身气息变得凌乱不已。

  就如她此刻有些心虚地心跳……

  楚离瞧得分明,心中疑惑愈甚,她实在是看不懂师叔这人,若说厌恶她,倒也非是,不若说楚嫣泠在想方设法讨好她。

  可每次面对她,对方又避之不及,好似她是什么沾不得的物什……却又时时护着她。

  百思不得其解,楚离敛下了心中困惑,乖巧又唤了一声,“师……”

  反被打断了,“你、你随我来。”

  楚离未问明去哪儿,落后几步跟在了楚嫣泠身后往山下走去,她可还未“伤愈”呢。

  楚嫣泠许也想到了这一点,走到一半,突然又转过身来,唇瓣微启似想说什么,却又碍于心中的顾虑咽了回去,直接以行动表示。

  被一股暖融的元力托起时,楚离适时给出了诧异的情绪,而后便被女人带着一路往主峰而去。

  女人贴心地给她布了防风结界,免得她重伤未愈,又添病痛。

  “宁长凌!宁掌门!此事,还请给个交代!”

  跟在楚嫣泠身后刚踏入大门时,主峰大殿内一声毫不给面子的质问传来,楚离脚步一顿,眼中多了些不解。

  察觉到身后人的停顿,楚嫣泠脚步放缓,头也未回的低声提醒,“跟上。”

  楚离快速抬头看了一眼女人漠然的背影,收敛全部心思,紧张的“嗯”了声。

  大殿堂中,宁长凌端坐高台上,被堂下之人冷着脸质问的姿态气得脸都黑了,可碍于对方的身份,他只能忍了下来,却也不愿开口去讨好对方。

  好在旁侧长老机灵,忙插了话,“司徒长老,您先别急,此前我宗已然遣了三长老去浮翎宗协商此事,不想司徒长老会先到,许是错过了。”

  听到对方这番,司徒长老脸色缓了些,斜眼扫了一眼脸黑的宁长凌,随之冷冷哼了一声,甩袖落了座。

  这时,楚嫣泠方带着楚离施施然进了来,“见过掌门师兄。”

  “弟子楚离见过掌门。”

  听到楚嫣泠熟悉的嗓音时,宁长凌还欲开口招呼一声,不想随后跟着的,却是那个莫名得了师妹青睐的弟子楚离。

  本就不大好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招呼的暖语亦成了责问,“师妹,此乃大事,怎得带了楚离师侄而来?”

  楚嫣泠随意找了处座位落座,不忘示意楚离在旁坐下,只是楚离表达出了抗拒之意,因而二人正僵持着,一时倒没在意宁长凌说了什么。

  被楚嫣泠无视已不是一次两次,宁长凌往常也不曾说什么,其他长老亦不敢责备,宗内谁人不知掌门最是宠爱这师妹。

  只是这次,宁长凌冷了脸,“师妹!”

  方被外人落了脸面,现又被师妹冷落,再是大度也不可避免起了火气。

  谁知楚嫣泠看都不看他一眼,手一抬一压,直接将楚离押坐在了座位上,为防她又起身,还顺手布了结界限制她的活动范围。

  宁长凌再度被冷落,气得脸都绿了,偏偏旁边浮翎宗等人还在好整以暇地看戏,他也不可能做出当着外人面与本宗同门内讧之事,只得再次唤了声“师妹”。

  好在,这一次,楚嫣泠回了话,“既浮翎宗前来为司徒沅一事,小徒曾被司徒沅打伤过,当得前来一听。”

  “师兄,可有不妥?”

  宁长凌被这话一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反倒是浮翎宗等人一听,打量的目光转而落在了有些紧张的楚离身上。

  不过一探查,对方情况便已了然,领头的长老沉声道:“这位楚离弟子,不知因何故与我司徒家子弟生了口角?”

  随之而来的,是不可名状地压迫感,楚离蓦然受了威胁,养了几天方有些血色的脸色倏然褪尽血色,大滴的冷汗落了下来,扶在座旁的手猛然攥紧了扶手,借力撑着身子,才不至于跌下座位。

  无幽山等人脸色一变,屈辱地感觉立时涌上心头,当着他们这些师长的面儿胁迫一方入门的弟子,实在屈辱!

  尤其楚嫣泠,本就漠然的眼中直接骤降几个度,一开口,周身元力登时沸腾,解了楚离的困。

  “司徒权,莫太过了!”

  楚离身子骤然一轻,一大口浊气吐了出来,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座位上,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神感激地看着楚嫣泠。

  司徒权被楚嫣泠反击了一招,惊得脱口大喝,“大乘巅峰!!!”

  心中,瞬间寒了一片。

  他只知无幽山修为最高的是宁长凌,乃大乘初期修为,而他司徒权,则是大乘中期,因而才这般肆无忌惮。

  却不想,竟有个大乘巅峰的道长!

  此话一出,莫说司徒权了,便是无幽山等人亦是大吃一惊,连宁长凌都不免多看了一眼楚嫣泠。

  自楚嫣泠出关后,不曾出过宗,亦不曾出过手,没人知道她是什么修为。

  便是楚离,都不免诧异,那日师叔能制住她,除了修为外,还占了她对她毫无防备,可不曾想,师叔修为竟不输于她。

  楚嫣泠并未立刻收回压迫,而是冷冷看向司徒权,“若再欺我徒儿,莫怪我楚嫣泠,找上你浮翎宗寻个公道!”

  光明正大的威胁,司徒权连个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憋得一张老脸通红一片,还是身旁另一长老扯了下他袖摆,方转回了身。

  一转头,楚嫣泠手中躺着一枚丹药,探到楚离跟前,原本冷厉的声调柔了许多,“吃了。”

  楚离没有拒绝,一边接过丹药一边虚弱道了声,“多谢师尊。”

  楚嫣泠唇角下意识一弯,似想对其一笑。

  只是许久不曾展颜一笑,倒是僵硬不少,显得颇有几分滑稽。

  唇角的僵硬太过明显,楚嫣泠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黯淡了下来,随即回正了身子。

  周身突然多了几分颓败之气,楚离微微诧异,然碍于此地人多,亦不曾与师叔相认,便也没了立场去问询。

  或许,问了,楚嫣泠不一定会告知。

  宁长凌同样看到了楚嫣泠的变化,与楚离不同,他很清楚对方想到了什么,因而,原本就不大好的神色又阴沉了几分。

  旁人看去,便是已然彻底黑了脸。

  一时间,无幽山等人面面相觑,皆不敢再说什么,唯恐触了掌门眉头。

  司徒权等人便没了那般顾忌,他们不敢惹楚嫣泠,可不代表被压了一番就能歇了此次来兴师问罪的目的。

  对上宁长凌,司徒权全然不客气,“宁长凌,我司徒家弟子枉死无幽山,若不给出个缘由来,莫怪我浮翎不讲情面了!”

  在修界,修为越高,越能趾高气昂,因着修为便是自视甚高的资本。

  宁长凌虽修为差了司徒权一大境界,可到底是一宗之主,被一长老指着鼻子骂,如何不气。

  “司徒长老,纵是上三幽的浮翎宗,也不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便来问罪,我无幽山虽是中三幽,可也不是鼠辈!”

  宁长凌的硬气并未引起司徒权的不满,闻言突然拿出了一样物什,冷冷道:“哼!宁长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司徒权手上的是一直通体透明的蝴蝶,正安安静静的停在司徒权手中扑棱着翅膀。

  这蝴蝶凡修士都知,只是此时被司徒权拿出来,连宁长凌都有些疑惑。

  “司徒长老,你拿印蝶出来是何意?莫不是想说,此乃司徒沅死前映像?”

  印蝶,由映音石炼化而成,专为留印影像之用,同类的还有讯蝶,传讯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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