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的屁股你的脸
“不准跪?”
夜晚,黄家二厅。
黄四郎坐在宽大豪华的沙发里,看着跪在身前的武智冲,面色凝重。
“这哪儿是打我的屁股啊!”武智冲涕泗横流,额头都磕出了血,“这明明是打您的脸。”
黄四郎一口茶水没喝完,全喷武智冲脸上了。
武智冲丧着脸,继续表忠心,“老爷,等我把屁股养好了,我亲手给您报仇。”
胡千坐在黄老爷旁边,给他修指甲。
“那就把,卖凉粉的叫来。”
胡万坐在客厅另一侧,给自己点了根烟。
黄四郎打量着自己的指甲,随口说道,“县长喜欢断案,就安排一点案子给他断呗。”
是夜,县衙六子卧室。
张牧之将唱针放在黑胶唱片上。
“爹,今天你这县长干得真漂亮!”
小六子扶着床上围栏,兴奋道,“打武举人打得真过瘾。
“将来我也想当县长。”
张牧之抽了口烟,又吐了口烟叶,抬手指着他,“你不能当县长,也不许当土匪。”
他走到小六子旁边,看着他的眼睛,“你爹死的时候,把你交给我。
“我答应过他,要让你有出息。”
小六子抱着脖子,凑近询问,“那我当什么才有出息?”
“当学生,读书,”张牧之指了指唱片机,“多听这个。”
“没声啊?”
张牧之这才注意到,那印着英文的唱片根本没转。
“这帮买官的县长,就知道捞钱,唱机都撂坏了。”
他打开开关,唱片缓缓转动,音乐声随之传来。
“嗯,修好了。”
张牧之接着跟六子说道,“这单活干完了,爹挣了钱,我送你去留洋。”
小六子顺从的点了点头。
“东洋三年,西洋三年,南洋三年…”
话没说完,小六子接着说道,“北洋,北洋三年!”
张牧之抬手拍了下他后脑勺,“傻孩子,你生在北洋,就不必留了。”
音乐声平缓悠扬。
小六子忍不住问道,“这谁吹的?”
张牧之皱眉抽了口烟,寻思了一会,“听着像穆扎。”
他解释道,“他们那边叫穆扎,咱们这边叫莫扎特。”
小六子佩服不已,“你还能听出来是谁吹的呢?”
张牧之看着唱片机,一脸高深,“得分时候。”
“什么时候?”
张牧之又抽了口烟,“那上面印着他名字的时候。”
“哈哈哈哈。”
两人不禁大笑。
“他怎么两个名字?”
“有时候叫你六子,有时候叫你六爷,一个道理。”
小六子看向留声机问道,“爹,这叫穆扎这人,他是怎么把这东西吹到这里边的?”
“你去留完洋,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小六子点点头,他还是好奇的问道,“那这个穆扎在哪儿?我留洋的时候要去哪儿找他?”
“他呀,离咱们很远。”
……
直播间。
“哈哈哈,武举人的奇妙比喻。”
“打我屁股就是打你脸,我的屁股你的脸!”
“《等您把脸养好了》”
“吐烟草细节好评,那时候烟没烟嘴,抽烟会吃进去烟草。”
“唱机都坏了,指没开开关。”
“东南西洋各三年,简称九年义务教育。”
“小六子眼里都是崇拜和憧憬啊。”
“要用知识武装脑袋。”
评委席。
周凯伦说道,“张牧之这边打响了第一枪,黄四郎当即接招。
“双方围绕着断案,开始了第一回合的切磋。
“武智冲虽然话没说明白,但意思是表达清楚了。
“张牧之就是在打黄四郎的脸。
“他在逼黄四郎出手。”
张国利分析道,“那个唱片上写着的是英文,而张牧之一眼就能认出那写的是莫扎特。
“这可是北洋年间,那个年头,懂洋文,还对音乐有所涉猎,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家出身能做到的,更何况待在山里的麻匪。
“这进一步佐证了我们之前的观点,张牧之的身份不简单。
“那个唱片上面除了写着莫扎特交响曲,还写着版权归属于沪城百代唱片有限公司。
“在1920年之前的百代唱片,主要是录制戏曲,封面大多是中文。
“所以这张英文封面的唱片,大概率是为当时租界的洋人生产的。
“能出现在这个小小的县衙,足以印证当时的北洋官场是多么的奢华和有钱。
“小六子明显什么都不懂,他也不清楚留声机的工作原理。
“但显然张牧之是见过世面的,他不止知道鹅城,还知道这个世界上哪些地方发展好。
“他不想让小六子当麻匪,当县长,因为那样没出息。
“只有留洋,学会了知识,了解了新思想,才能帮到自己,当自己接班人。
“他对小六子的爱发自心底,他是真的希望自己这个干儿子有朝一日能够成材。”
……
黄家二厅。
一只手按在孙守义的脑袋上,“怎么做,知道了么?”
孙守义和武智冲并排跪在一起,惊恐不已,“知道了。”
胡万站在他身后,接着问道,“谁让你去做的,你也知道了吧?”
“知道了!”
胡万拍了拍他的脑壳,颇为满意。
胡千正在给黄老爷掏耳朵。
黄四郎瞄了孙守义一眼,“是老爷叫你去的吗?”
“是,”孙守义看着黄四郎,哆哆嗦嗦答道,“是老爷让我去的。”
武智冲抬手给他脑壳一巴掌,“我!”
孙守义明显糊涂着呢,“你?”
武智冲又给他一巴掌,“你!你自己!”
孙守义哭着说道,“我自己!我自己!”
黄四郎盯着他,“听不见!”
孙守义这会转过来弯了,他立刻大声答道,“是我自己要去的!没有人让我去,是我自己!”
县衙院内。
张牧之从小六子房间离开,大步流星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恩人!恩人!”
汤师爷似是等候多时,连忙抱住张牧之的胳膊,拽到一旁。
“你是…叫我呢?”张牧之有些纳闷,“我什么时候成你恩人了?”
“不杀之恩,为大恩!”老汤眼神真挚,语气诚恳,“为报不杀之恩,我也救你一命。”
“哦?你快说!”
老汤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寡妇,不能睡啊!”
张牧之转头看向屋门。
“必有大灾!”
房间里,夫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已在床上躺好。
张牧之指着房间方向,“她,真的是寡妇么?我看着不像。”
老汤眨眨眼,“我亲眼看见她丈夫淹死的。”
张牧之看了看房间,又看了看汤师爷,“她已经成了寡妇,我不能…”
汤师爷连连点头。
“让她再守活寡!”
说罢,张牧之转身离去,直奔房间。
徒留汤师爷在原地,生无可恋,面壁思过。
……
直播间。
“胡万抓在孙守义脑袋上的手感觉要把他的魂都给抽出来了。”
“武智冲扇他脑门的两巴掌感觉手感还挺好…”
“能响的就是好头。”
“当代牛马:我是自愿上班的,没人逼迫我!!”
“《恩人》”
“做夫妻最要紧的是忍耐~”
“《一日夫妻百日恩呐》”
“哈哈哈,张牧之企业级理解!”
“师爷的眼神里已经失去了光!”
评委席。
周凯伦感慨道,“卖凉粉儿的孙守义是真倒霉啊。
“他好好的做生意惹到谁了呢?
“走在街上被冤鼓追。
“冤鼓追完武举人揍。
“他想吃个亏息事宁人都没有机会,硬生生受了武智冲的磕头赔礼。
“现在黄四郎又找了上来。
“他要不好好配合也是个死。
“新任县长得罪不起,豪绅地主也得罪不起。
“两边人都要以此为借口,向对方出招。
“赢,孙守义苦,输,孙守义苦。”
张国利笑着说道,“老汤对自己夫人也是耿耿于怀啊。
“他是真不想让张牧之染指。
“可谁让人家才是县长呢?
“汤师爷明里暗里的都在避免两人睡到一起。
“不过面对经验如此丰富的夫人,张牧之到底睡没睡…也不好说。
“可能现在说的话,都是为了故意气老汤的。
“房间里究竟会发生什么,老汤的头上有没有草原,也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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