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枪在手,跟我走!
张牧之看着楼下,“看!”
鹅城主街上,一匹黑色烈马出现。
它的身后早就没了马车。
脱缰烈马直奔县衙大门,可还没跑几步,痉挛数下,轰然倒地。
麻匪高兴大喊,“怒了!全都怒了!”
黄家楼顶。
黄四郎用望远镜看到了全程。
烈马倒地。
他气得猛然一拍镜筒,“他妈的刁民!敢杀我的马?”
说完,黄四郎从胡千腰间拔出手枪就要往外走。
胡千反而沉得住气,他盯着镜筒,“回来!枪里几颗子弹知道吗?”
黄四郎老实回答,“六颗。”
“他们多少条枪知道吗?”
“至少三千。”
胡千转身把黄四郎摁到椅子上,“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虽说你是我老爷,可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兄弟有什么区别?
“要死也轮不到你啊!
“得我先死!明白吗?”
黄四郎有些感动,“哦…”
胡千给他倒了杯茶,顺便把枪别回自己腰上,“不着急。
“等官军一到,咱们杀的就不光是张麻子了。
“加上这些孙守义们,保证给您的马报仇,十命抵一命!”
黄四郎嚷嚷一句,“十命抵一条马命!”
县衙门前。
张牧之,老四,老五,老七,四人身骑白马,来到主街。
街道上空空荡荡,只有一群大鹅旁若无人的走在中间。
张牧之左右看去,两边的居民楼里没有一个人影。
在他们正前方,是剿匪大会的高台。
当作背景板的数十面铁血十八星旗,有些破烂不堪,有些随风飘荡。
张牧之沉着的抽出长刀,高喝一声,“枪在手,跟我走!”
老四大喊,“杀四郎!”
老五接力,“抢碉楼!”
……
直播间。
“黄四郎的马死啦!”
“等等,楼上的话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对劲。”
“《祖安鹅城》”
“胡千竟然这么仗义?”
“原来是一起长大的…”
“枪在手,跟我走!!”
“打土豪分田地啦。”
评委席。
周凯伦啧啧感叹,“黄四郎终于是听了一次胡千的话。
“他要真拿着手枪冲到街上,还敢对百姓开火,说不好这剧情就要完结了。
“到时候都不用张牧之出手,百姓们乱枪将他打死。
“鹅城直接太平。
“看得出来,黄四郎对于百姓敢还击这事是又惊又怒。
“他现在胜券在握,只要等着官兵一到,就能重整鹅城。
“可百姓们的还击差点让他慌了神。
“黄四郎根本没把百姓当人看,在他眼里,这些人不过和孙守义一样,都是他用来达成目的的工具。
“可眼下这些工具人竟然有自己的想法了!
“三千条枪,要是枪口全部对准他黄府,一人一枪也能平推了这些碉楼。
“容不得他不慌啊。”
张国利继续说道,“双方拉锯战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张牧之拿着那把鸿门宴上从黄府顺出来的介错长刀,喊着打倒黄四郎的口号,呼吁着百姓。
“仅凭他们四人,对黄四郎造不成任何威胁。
“他们需要百姓群众的力量。
“百姓愿意跟他们,这事就能成。
“百姓要是不跟,那这事就成不了。
“口号已经喊出,没有回头路了。
“要是不能带动群众一起,那还是趁早想着后路吧。”
……
张牧之高举长刀,策马当先。
老四老五老七紧随其后。
“杀四郎,抢碉楼!”
“杀四郎,抢碉楼!”
众人从县衙门口,一路跑到剿匪大会高台。
张牧之回身望去,两侧街道,安安静静,空空荡荡。
“枪在手,跟我走!”
张牧之再次高喊,举刀疾驰。
兄弟们跟在身后,“杀四郎,抢碉楼!”
跑了一个来回。
街道上落针可闻。
张牧之再喊,“枪在手,跟我走!”
兄弟们再跟,“杀四郎,抢碉楼!”
又是一个来回。
仍然无人回应。
张牧之第五次高喊,策马疾驰。
往返六次,三个来回。
街道边上,许多持枪的百姓探头探脑向外打量。
两侧人影绰绰。
张牧之心里有底了,第七次高喊,“枪在手,跟我走!”
“杀四郎,抢碉楼!”
“杀四郎,抢碉楼!”
这一次四人不再兜圈,直奔黄府而去。
在他们身后,百姓如潮,全部涌了上来。
黄家大道,铁门外。
兄弟四人来到黄府大门前。
老四回头一看,哭笑不得。
身后空空荡荡。
跟过来的只有那一群大鹅!
“大哥,大哥你看!跟我们来的只有它们!”
老七沮丧不已,“高兴早了,没人帮咱们!”
张牧之收刀,扭头,“明白了!谁赢,他们帮谁!”
老七开始发愁,“黄四郎四百人,我们四个人,怎么赢啊?”
张牧之斩钉截铁道,“打!打就能赢!”
老五环视一圈,“打哪儿?这只有铁门!”
“就打铁门!”
张牧之掏出双枪,对准铁门狂轰乱射。
兄弟们也跟着射击,一时枪声大作。
……
直播间。
“动员百姓也太难了啊?”
“这回知道群众工作有多费劲了吧!”
“人们一直这么摇摆不定,万一杀了黄四郎,又来了个黄五郎呢?”
“要没有张牧之不停的唤醒大家,这事根本就成不了。”
“所以说能出现一个像张牧之一样的人太难了啊。”
评委席。
张国利表情复杂,“按照我之前想的,这段剧情应该直接将整个主线带到高潮。
“张牧之振臂高呼,群众积极响应,黄四郎墙倒众人推。
“然后就是喜闻乐见的大圆满结局。
“可李夏写的剧本显然没这么简单。
“他想表达的内容也要复杂许多。
“推翻黄四郎的霸权,真的有那么容易么?
“百姓们真的不害怕流血和牺牲么?
“始终坚定跟随在张牧之身后的只有几位弟兄。
“而拿枪的百姓,竟然全都跑了!
“三千条枪,举都没举起来就跑了。
“这才是现实啊。”
刘何平分析道,“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允许张牧之返回再动员一次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更何况三天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他必须,也只能继续往前冲。
“黄府的大门就在眼前。
“这铁门看似坚固,不也是一枪一个窟窿?
“张牧之首先要打穿的,就是黄四郎的威严,和在百姓心里头不可战胜的形象。
“黄四郎也是人,是人就会流血,是人就会死。
“只要把他拖下神坛,百姓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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