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沉寂的降临（57）：回归（下）
“亚伦先生，我感觉好久……好久都没见到你了。这段时间太辛苦了，我总是怕自己挺不过来。在‘遗址猎人’那里的时候……被铭文钉在十字架上的时候……在看到卡亚斯哥哥死亡的惨状时，我真的怕自己也受到同样的……同样的命运”
米优啜泣着，进而哭喊道。
没错，他面前绅士模样的，看起来脸部造型有些奇特怪异的男人就是亚伦。
他是失落者，职业为【引诱者】，还是切卡夫斯克执政、帝国皇太子伊凡特的老师、“沉寂的降临”战役特别军事顾问，以及失落者教会——希望教会的上品紫衣枢机。
他很奇怪，但并不十分奇怪。
他是一个足够复杂的人，他对失落者进行过杀戮，也伤害过人类。
并且，他刻意带上了标志性的白手套，提着一只塑料制成的，深绿色外壳的手提箱。
“卡莎依娃姐姐？卡莎依娃姐姐！”米优先是不可置信地低吟，进而高昂地重复道。
日涅帝国，沉寂高地，“沉寂市”古城遗址。
那次的战斗着实激烈，失落者的利爪距离他的眼球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只要稍微偏离一点，他平时的战斗训练哪怕稍微生疏一点，他的脑袋都会被径直抓爆，成为一位失去了头颅的无心人。
“你还是那么聪明，米优。卡莎依娃并没有看错你，只不过她已经去面见上主了。”亚伦声调中蕴含着浓郁的悲怆。
直到他视野周围的微光褪去，黑暗占据了幕布般的混沌视野的全部，将他引入最深沉的“轻松”之中。
绚烂的杏花在炮火的硝烟味中散发出诡异的香气，在不断弥漫的死亡气息的威压下，纷纷不合时宜地坠落在地，变成了漆黑的、怪异地流动着的不属于生物学范畴的物质。
乌尔奇科并不强壮，当然，相对于皇太子伊凡特和新晋帝国准元帅铠乌克斯基而言的，他的身高大约只有一米七多，但这点也让他在与无心人作战时拥有部分体型优势。
接着，十五分钟后，一阵凛冽的夹杂着冬日残留冰寒的气流吹袭而过，天空中顷刻间降下了暴雨，使得整个军事驻地瞬间陷入一片水汽氤氲、充盈的迷幻境地之中。
前往“沉寂市”古城遗址，前往皇太子最为重要的指挥部“沉默钢心”，便是他做出的对得起自己内心的“正确”的选择。
……
将腰间的“帝国”系列手枪交给身旁全副武装，穿戴黑色战甲，近乎遮蔽了身体中全部能够露在外面部位的两位略显高大的战士后，他选择将沾满雨水，有些破损的雨衣摘下，对着门内最大的贴着墙壁的镜子整理了一番仪容，他才迈着矫健的步伐从镂空的，陈旧金属制成的楼梯缓缓向上走去。
帝国军队对异类的容忍多数停留在外在，只要身材、体型和大体样貌符合人类，哪怕是失落者都不会受到排挤，但只要某一特征与众不同，就会在顷刻间被质疑，甚至遭到严重的身体虐待，无论真实身份与否。
“我早就预料到了，种种迹象。”米优低沉道，双眼聚焦于下，避开了亚伦的眸子。
旋即，他当着亚伦的面抽出腰间的“敌用B-03”匕首，朝向左手腕部用力划了一刀。
帝国的军团制服设计得还算合理，军绿色和深黑色的两种风格并不冲突，帝国也并未有过穿戴哪件的强制要求。
而今天，英俊标致的，具备浓郁克鲁斯德人面貌特色的乌尔奇科竟然穿上了黑色的制服，并且佩戴了一枚“太阳白鸽”的新式帝国勋章。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聆听的结果，虚弱的，间或处于迷幻的梦境下的他以为自己又身处一场根本无法清醒的梦境。
既，他就像一只灵巧的猫咪，在森林之神的庇佑下，勇敢地与强壮的老虎搏斗。凭借着敏捷的特征，他在“旧代农田”附近击杀了一只大约是序阶6等级的高大威猛的失落者。
毕竟，帝国的战士一年中至少有10个月在各地与失落者和无心人战斗，被穹顶笼罩的苏格拉城市除外，他们停留在城市中的时间很短。
你也没有选择回归血族的怀抱，帝国现在并不需要他们了，血族的力量毕竟过于弱小，有代价的永恒的生命并不意味着在某一时间点的强大，的确……”
雨水落在雨衣上，像是覆盖了一层浅薄的光晕，有种迷惘的美感。
十几年前，他就出生于沉寂高地外围的一处已经被黄沙掩埋的村落中，对于“沉寂市”古城来说，无论残破还是繁荣，无论人烟凋零还是蓬勃愈发，他都了如指掌。不仅是古城，就连黄沙、流水、湖泊和遗迹交错的沉寂高地，他也大体熟悉。
那身影并不十分高大，但从被雨水淋湿而有些与身体粘连的雨衣来看，那身影的轮廓很健硕，体态匀称，符合经常参与军事训练和战斗的帝国【战士】的体型。
他是失落者，被认可的职业者，也是帝国的“异能者”，但越到沉寂高地，以及这里的神明“械元之女”有关的真相揭露的时刻，他便越发不愿意隐藏自己。
在提到卡莎依娃时，他双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犹如即将崩溃的堤坝，从眼角不经意间留下了一条狭长的，宛若透明之蛇的印记。
那身影在雨中狂奔着，一双眼眸死死盯着“沉寂市”古城唯一的，也是巨大的钢铁材质构成的建筑——“沉默钢心”，满脸的焦急。
凝望着手臂，感受着特殊匕首带给他的刺痛感，米优仿佛看到了一抹鲜红的光晕，它并不暗淡，反而极致的浓郁，光线的照耀下，竟然涌现出星星点点的，宛如星辰的光点。
不多时，一半由昏黄石砖，一半由新浇灌的水泥街道上快步跑过一个穿着塑料材质的深黑色雨衣的身影。
他叫乌尔奇科，几日前才被帝国时机掌权者，帝国皇太子伊凡特任命为“新沉寂军团”总队长，晋升至飓风1位阶。
在清明与混沌的交织压迫下，他再也无法支撑自己摇摇欲坠，濒临崩溃的身躯。
“米优，确实好久不见了啊。昨天我就从塔罗牌的占卜中窥探得出你要到来，昨天晚上，沿路的切卡夫斯克军团士兵向我做出了汇报。
顿时，血腥、“甘甜”的气息从伤口处“奔涌”而出，一道鲜艳的绯红的“嘴巴”赫然从分离的皮肉中长出，向外涌出“含着”的令人迷醉的血液。
正是因为不间断的炮火轰炸，使得天空中的“凝结核”不断汇集、聚拢。
直到他凭借手中硬纸板材质，用手动打印机在上面书写了相关信息的“通行证”进入“沉默钢心”F号辅助指挥楼后，他才摘掉帽衫，长舒了口气。
疼痛感令他清醒，但旋即令他更加虚弱。
他的头发本来是红色的，但刻意用生物颜料染成了纯正的黑色。
只有重大节假日和帝国庆典时，他们才会按照要求穿戴统一色调的制服。
那个家人全部死于战斗的‘异能者’士兵认得你，但你似乎并不认识他。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到了这里，你并未选择回到失落者教会怀抱中去，我也不会回去了。
他开始感觉有些痛苦，但十分幸福。
多亏了帝国发动“沉寂的降临”，面对失落者教会的最后总攻战役，他才有机会得以晋升，成为被伊凡特重用的将军。
而其他形式的杂牌火炮，特别是600mm口径的大炮近乎全部报废，无奈，在轰炸进行到第四日的清晨时，帝国不得不减少了轰炸的频率，放弃了原本的全面轰炸、全火力覆盖，改为根据情报重点轰炸。
并且启动了隐藏在地下工厂中的侦察机，以及“帝国新Ａ-03”、“帝国A-15”、“帝国A-22”，“日涅茨克Z-01”号轰炸机取代火炮，展开定点空袭。
帝国的“新－帝国A火炮”和“日涅茨克榴弹炮”在三日的轰炸中近乎耗尽了弹药和耐久，在轮换上阵期间不断进行临时维修，最终报废了将近270门。
轻叹口气，乌尔奇科用力拍了拍感到心脏怦怦跳动的胸口，他摇晃了一下满头红发的脑袋，继续向上攀爬楼梯。
亚伦噙着泪水说着，将米优推开一小段距离，但又捏住他的双肩，用咖啡色的双眸凝视米优的异瞳，说道：
“永恒的生命看起来的璀璨的，有价值的。因为‘永生者’能经历许多绚烂的人生，不停领略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但，我们无法违背时代的浪潮，还有造物主预先设定的结局。这场战役，失落者一定会失败的。”
想到这里，乌尔奇科又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他已经晋升到了飓风1，脱离了底层军官，成为炮灰那一类人的命运。
他的眼前涌现出浓郁的、极致的黑暗，感受着若有若无的“柔顺”微风。
早上10点刚过，灰蒙的天空中那片乌黑的云层从占据天空大体，与周边灰暗天空泾渭分明的状态，变成了弥漫一切，笼罩一切的存在。
这几天，他都会在F号辅助楼的顶层会见皇太子伊凡特殿下，还有特别军事顾问亚伦，但今天，靠近那扇破旧的，布满铁锈难闻气味的铁门时，他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味。
准确来说，那是夹杂了腐臭味、机油味、钢铁味道、血液气味，还有浓郁的肉类物体被烧焦的气味。
微微靠近门口，乌尔奇科还隐约看到了一丝浓烈的，闪耀着的宝石般的蓝色光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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