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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山城的幸福


“真要是反攻,娘的,得往死里干!”

  “嗯,打小鬼子,我们没有怂货。”

  “谢谢,谢谢诸位英雄。”

  张爱国抱拳行了一个拱手揖。

  国府的士兵没有孬种,明知是死,也敢奋不顾身,日军和日伪军,一字之差,差别甚大。

  公平披上了浓雾,没有错和对,只有需与求。

  坐等胜利果实也是一种实力!

  汽车走的很慢,需要躲避路上的坑洼。

  没一会儿,一个士兵大喊叫:“陆先生,停车。”

  对方刚刚打开车门,呕的一声,吐了,不习惯,晃来晃去晕了车。

  “怎么样?”

  另一个士兵拍打着背部,慢慢催吐,晕在了,吐出来会好受一些。

  “路不好,行车不稳,要不你回去,晕车抗不住。”

  “没事,我能坚持,长官的任务必须要完成。”

  “行吧。”

  车辆重新上路,张爱国把车窗落了下来,透透气,对缓解晕车有帮助。

  “陆先生,灰尘太大,座椅上落了灰,还是关上车窗吧。”

  “不碍事,回头用水冲洗一下就行了。”

  “听说还要打层膜,我听一个老兵吹过牛。”

  “打蜡,得是老美生产的才行。”

  “听说车很贵,上千大洋?”

  副驾上的士兵一脸憧憬,那得是不吃不喝多少年才能买的起。

  张爱国想回答,却又不想回答,只轻声的嗯了一声。

  到了一定的级别和地位,应该对钱财没有兴趣才是,可谁能料想到人心之不足,有了的还想有,没有的还在盼望。

  人心之大,容得下天下,能装下宇宙,恨不得全扒拉到自己碗里来,追求的是心理满足感和成就感。

  这是一种病,权贵才有机会沾染的病,如同癌症,在一定的阶层中传染。

  有了士兵押车,路上的哨卡好过了很多,虽有少许刁难,却成为路途中的调剂,拢共不到十块大洋的事。

  偶尔停车休憩远眺,士兵对张爱国的有心关照感激万分,晕车的滋味着实难受,走走停停。

  晕车的士兵脸色苍白,饮水饭食均吃不得。

  长江是中国最长的河流,其流域面积超过180万平方千米。

  眼见得江面在前,最窄处仅有500多米宽。

  “陆先生,我们弟兄就此告别,回军营了。”

  两个士兵背起枪,双腿一并,抬手敬了一个军礼。

  “多谢两位老总的护送,鄙人感谢不尽,小小心意,不成敬礼。”

  一人五块大洋,阳光不但照在江面上,还折射出银白色的光。

  “这”

  两名士兵反而矫情起来,看来是想留一份眼缘。

  “拿着吧,找个驴车坐回去吧。”

  其实不在一个层次,自然走不到一起去,不是一个圈子的人,硬挤只会遍体鳞伤,心理遭受重大打击,让人怀疑人生。

  包氏父子,典型案例,可惜的是人们大多只记住了斯丹康。

  目送两人离去,兵是好兵,中层军官敢拼,只是吾等正欲死战,为何将军先降,或者先撤?

  文官不贪腐,武官不畏死,廉无心,腐有肉。

  无人处收起汽车,向着小码头走去,目极处千帆林立,帆布木船,小舢板。

  一条孤零零的小船,黝黑的面庞,光着脚,挽着裤腿,面相老过实际年龄,生活的沧桑和重担压弯了腰。

  “,过对面?”

  “过,先生,请上来。”

  简易的木支架,张爱国上了船,船家奋力摇动橹桡。

  水面平稳,波光粼粼,阳光的温暖落在船工身上,勤劳的人儿。

  朝天门在长江和嘉陵江的交汇处,此时下船的地,离得有些远。

  滑竿,步行,人力车,汽车,马车,还有骑驴的人,公共汽车只有两条线路,过街楼到曾家岩、过街楼到菜园坝。

  人力车就是黄包车,地方不同叫法不同。

  民国26年,山城只有自用汽车80辆,营业汽车73辆,自用人力车27辆,随着迁移陪都,有钱人慢慢的多起来。

  陪都的建立,带来的不仅仅是人力和财富,还有小鬼子不断的战略轰炸。

  张爱国刚刚走到大街上,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街上的人显然已经习惯,民众开始奔跑起来,奔着防空设施跑去。

  怎么办?

  张爱国顺着人流跑向最近的防空洞,门口两个佩戴匣子枪的在收费。

  “两元一个人,小孩同价,1诚信不欺,只容纳300人,赶紧啊。”

  公共设施要收钱,张爱国当然不愿意,凭什么啊?

  “为什么收费,这不是国府修建的吗?”

  张爱国的问话引起对方的强烈的情绪抵制。

  “说啥呢,刚来的吧?外地人,晓不晓得这是我们承包的,属于我们了。”

  “公用设施也可以对外承包?简直是岂有此理!”

  张爱国的愤懑反而让对方嗤笑一声。

  “走,走,赶紧走,就是给钱也不让你进了,去外面等着挨炸弹吧!”

  “快点,快点,位置不多了,赶紧啊,飞机马上来了。”

  张爱国冷眼旁观,蜂拥而至的人们,估计挤进了上千人。

  铁栅栏一关,张爱国孤零零的站在外面,没得办法,疾步跑向下一家。

  咬着牙交了2元,张爱国最后一个进去了,里面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人挤着人,不分男女老幼,没有了男女授受不亲。

  如同前世大城市的地下轨道交通,没有什么风度和礼仪,一拥而上,挨着的,可能是肩膀,可能是胸部,可能是后背,可能是其他部位。

  嗡嗡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一颗颗航弹刺破空气的薄膜,尖啸着冲下来,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孩童的惊恐哭叫,让人们的心里烦躁,狭小的空间,使人无助。

  外面燃起了熊熊大火,张爱国想不通的是,防空洞这种公共设施为什么会外包收费?

  警报结束,人们救火的救火,翻找幸存者的,整理遇难者的,纷纷忙碌起来。

  张爱国始终盯着第一家收费防空洞的人,留意他们的举动。

  如何了解更多?

  深入其中,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有了调查又能怎样?

  发炎,除非是前列腺,只能自言自语,否则哪里来的说话资格?

  不过,张爱国念头不通达,言/论/自/由是什么?

  唱赞歌?罔顾事实宣传所谓的正能量?

  出租房子?多干几个副业?送个外卖?摆个摊?又或者是……

  一群抬头看天的人,从不知脚下的蝼蚁活得艰难,更是不忍心直视。

  眼瞅着拎着钱袋子走远的青色长衫汉子,11路有火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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