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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折纸点灵


许映真看向掌心的光晕莲花,稍一用力,那缸中的鲜活莲花就开始簌簌摇晃,透着一股萎靡。她撤去掌心黑芒,光晕重归莲花之中,这才再无异样。

  “幽冥直通死亡,演化彼岸黄泉,等我有一天参悟其中真意,或许就能触摸到死亡大道的道韵。”

  许映真掌心握紧,呢喃时双目发亮。

  她回过神来,想起刚刚囊中羞涩,自己哪里这么穷过?虽然即将进入十二月领取天悬新一月的月俸,但许映真也从白墟镯中取出方桌,趁着此刻日光明媚,预备绘符。

  她一边布置所需,一边美滋滋地哼着歌:“我爱灵石,灵石爱我,灵石从四面八方来……”

  待一切妥帖,许映真凝神静气,用一方小碟盛放各种材料,再以法力碾碎混合成均匀朱砂,辅加无根水。此后她这才提起灵犀笔,绘符勾箓。

  直到日头西移,许映真搁下符笔,活动了下手腕,满意地看着新出炉的五张符箓,均是黄阶上品,

  她共绘了六张,报废一张,已经是旁的符师望尘莫及的成符率。人人都晓得稍微有了些品阶的四艺都能赚取许多灵石,但却也要看学习中耗费的资源,学成后成率也低得可怕。

  四艺修行更需要天资和大把投入时间资源,稍有不慎就是耽搁了自己的修行还一无所获。

  许映真误打误撞,当初选择符箓除却一点点兴趣外就是因为它前期投入最少却有高回报,天生的商人视角,却没想她符箓一道资质正巧极为惊人。

  她绘制这几张符箓,体内的法力消耗又恢复了两个循环,现在精神已经疲惫不堪。再强撑下去定绘不出来,不过是白白浪费材料,她遂将之全部收入白墟镯,走入正殿中去打坐。

  许映真进入心造莲界,修习剑术和幽冥道术。

  她体内还有赤水之力和莲露灵气的沉淀,已经有些进入七重后期的势头,晋升七重也就一月左右,不如多沉淀沉淀,所以暂时不需操心。

  ……

  时日易逝,塾考已至。

  十二月十日,随着一项项的考校,从洞中走出的人或是兴高采烈,或是垂头丧气,亦或是面色沉稳,成竹在胸。

  而许映真几人正是后者。他们四位真传弟子均是直接招入内门,资质不同凡响,初时或有不适应,但却适应得极快,提早完成后几载的课业只是寻常。

  当年的楚今朝便是如此,而宋寒枝在此上颇懒惰,临阵抱佛脚佛却没有踹她一脚的原因也正是她确实天资不俗。

  果然,等到下午时公布见习课成绩,四人名字前列均为一千分。

  四位真传见之不觉惊喜,到了他们如今年岁修为,若还拿满不了,那可就真是要被其他几人狠狠嘲笑了。

  他们目光交错,尽在不言,各自转身回峰做足最后一点准备,随后静待第二日。

  待第二日早晨,日还不曾东升,只泛出点光,使云雾白亮。

  太玄宗门口守门弟子已执勤整夜,精神稍显不济,但门前站着三个各有风姿的青年男女,他们瞧见其腰间真传令牌,面色绷紧,眼中露出点艳羡。

  而不远处一个御剑的人影,跃来落地。

  少女衣衫天青色,头戴木簪,眉眼灿烂。她瞧着年龄稍小,朝他们招呼道:“你们来得怎么都比约定的早?现在就出发吧。”

  许映真手里握着自己的弟子令牌,其中已被法阁传来了有关夏沈的信息。

  现下此人正处于毗邻苦沧海的黑风崖洞中,因几个出口都被宗门设下镇压邪修的阵法,他逃脱不得,成了瓮中之鳖。

  薛明冰点头,从袖中取来一方白纸,双手快速折叠成纸船,随后右手食指轻点,此物竟然流淌光辉,飞入空中成了个一应俱全的灵舟。

  “梵净一脉的‘点灵’术果然厉害。”王妙元两手轻拍,笑着赞道。

  雪裙女子面颊稍红,低声道:“我尚勤学,这‘折舟’还算纯熟,我们可以先借此先代步。”

  但等出了太玄宗所属的地域范围就最好步行,那些地方没有管束,常有散修出没,劫道不在少数,需格外小心以保周全。

  许映真朝她笑道:“好厉害的手段,薛师姐真是谦虚,换我可得全宗宣扬了去。”

  那四年多各脉弟子均有来向她挑战的,薛明冰修为能稳压她一头,却不曾来过。虽然不如何相熟,但许映真见此女极容易害羞,先生了些淡淡好感。

  她率先凌身落到舟上,脚步稳当。三人紧随其后,随着薛明冰手诀变动,折纸灵舟便驶入云空。

  ……

  黑风崖洞并不单指一个洞,在高空望下去,数百黝黑山峰宛如钢针一般锐利直刺天幕,而山体上没半分翠色,却有像是菜叶虫眼一般大大小小的坑洞,风吹时振动发声,呼呼呜呜,如同悲泣。

  周遭生灵罕少,寂静下就风声更加明显。

  而一座黑峰山脚,粗陋的洞中有个男子盘膝,衣衫上的污血都已经凝固,他长得极秀气,面色苍白,身量也颇显单薄。

  夏沈从芥子戒中取出个牛皮水囊,仰起头咕噜噜朝咽喉里灌,直到喝空才罢休。

  他擦去唇角赤红,舔了舔唇,惨白的面颊渐渐鲜红起来。

  “果然还是要婴孩和处子的鲜血最为鲜甜啊。”夏沈低声喃喃,眉头皱紧。

  “‘存货’已经不多了,《血魂诀》功法反噬我可承受不住。但那三处出口都被布下了驱邪阵法,我一进入就宛如浑身刀扎一般疼,恨不得当场死去。”

  “那些太玄宗弟子困住我却不进来诛杀,莫非是想要让我当成磨刀石?”思索片刻,夏沈想到了最有可能的一个答案。

  他眯了眯眼,满是不甘。

  “沈哥哥,沈哥哥!”从外传来女子的叫唤,叫夏沈眼睛大亮,面上由沉思转为狂喜。

  他站起身来,打了个涤尘诀使得浑身清爽,再内催法力使刚红润的面庞又白了下去,虚弱的声音带了点咳嗽。

  “我在这里。”

  有个黄裙女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似乎因为太过急切而脚步踉跄,急忙扑入了夏沈的怀中。

  “沈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女子头埋到夏沈的肩膀上,声音带了些娇羞和哀怨。

  夏沈心中已定计谋,柔声安慰。因黄裙女面颊贴到了他的脖上,不曾窥见此刻她面色极端诡异,姣好的容貌似拧在了一起。

  “我可差一点就失去你了。”

  “这要我怎么活啊。”

  悱恻情话,缠丝如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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