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天元才不是胆小鬼
如果可以，天元何尝不想在羂索进入薨星宫最深处的时候，联合九十九由基与胀相杀死他。
可是她不能。
咒术全盛时期不难看出天元的性子，她对世间的冷漠造就那逃避的性格，不对未来和现实抱有期待，所以从来不主动出击。
可是羂索不一样，哪怕每一次都是赌局，他都会踏出那一步，然后竭尽全力的活下去。
“天元，你不期待你会创造什么吗？”
羂索看着面前的“天元”，他能够感受到面前的东西只是天元的虚影，她的肉体，怕是早就陷入了沉睡。
结界被一下一下重重撞击，天元知道自己必须面对失败的结局。
她其实骨子里是个很丧的人，所以没有勇气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做什么。
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自身不可预知的进化，实际上也是害怕死亡。
这么想想，她自私又狡猾。
“羂索，我对你期待的世界，丝毫没有兴趣。”
看着天元那没有人形的模样，羂索突然想到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只不过是到自己胸口的小女孩。
用一副无关自我的模样漠视这个世界，羂索以为是她年幼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后来才知道她是活的太久了。
羂索的肉体慢慢老去，天元还是那副模样。
也许对于天元而言，羂索也只是漫长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羂索露出了笑意，花费大量咒力而亏空的身体，本就不应该浪费时间叙旧。
可是他觉得需要说些什么。
“关于你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会马上让你知道。”
“你不敢迈出的那一步，我替你完成。”
天元摇了摇头，那声音带着无奈。
“你总是自认为很了解我，很久之前也是这样。”
许多个日夜，他们一起钻研结界术，羂索是天元活了百年来见过，最具有结界术天赋的人，她觉得自己漫长的人生，终于有可以分享的人。
但是不知为何，看着自己慢慢老去的身体，羂索的思想也变得越发极端。
他不甘心停留在一个短暂的时代，想要和天元一样，用无尽的生命去感受这个世界。
天元警告过他，这不是什么好事情，总有一天本我会达到无法操控的层面。
羂索却说：他一定可以操控。
羂索在咒术全盛时期就创造了许多骇人听闻的研究，肉体的强度和生命的延续，他一直朝着这条路在走。
直到他发现……实现这种可能性最大的关键，是天元。
可是天元不愿意参与他的研究，甚至觉得他是疯子。
昔日伏案畅谈的挚友，走向了分崩离析。
天元不喜欢未知和挑战，她对于不能掌控自我，有种深深的恐惧，也许冥冥之中她也发现，自己的存在是异类。
是天元将羂索的一切报告给咒术寮，所以他才遭到了追捕。
她本意只是想囚禁羂索，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为了所谓的“理想”，甘愿用生命去对抗。
天元一度认为羂索真的死了，可是他在那时候已经研究出了延续生命的方法。
那场死亡，是羂索与曾经自己的告别。
“天元，虽然这么说，你也会幻想自己进化到另一个层面，到底是什么存在吧？”
天元沉默了，羂索以为自己猜中了她的想法，放肆的大笑。
“你真是个胆小鬼，没有体验过为了理想而大步高歌，最后凄惨的死去……我真是瞧不起你！”
天元的面容早就看不出人类的情绪，可是羂索却在这苍老的面皮上，看到了悲哀。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高歌过。”
“你一直一直就躲在薨星宫内，依靠自以为是的结界去看着这个世界，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你说的没错，可是我遇到了非常讨厌的变数。”
羂索的面色一凝，此刻周围安静极了，只能听到结界被撞击的声音。
“你指的是……狗卷？”
“是啊，因为这个家伙，我做了很多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事情，穿越时空的咒术……怎么可能啊。”
天元突然笑出声。
“但我却做到了。”
羂索的面色阴沉的可怕，他已经没有兴趣叙旧，直直的朝着天元的方向而去。
不，是她身后那棵屹立不倒的古木。
羂索穿过了天元幻化的虚影，伸出手掌凝聚「极之番·旋涡」，目标是那古木的树根部。
能够感受到，天元的肉体就在这里。
可是天元却背对着羂索，淡淡的说到。
“羂索，你见到了两面宿傩的肉体吧，他应该借助狗卷雅完成了复活，因为他将「生息」交予了狗卷雅。”
羂索无动于衷，手中的旋涡盘踞成篮球大小，朝着那古木而去。
“能够保存千年的肉体，连你都未曾发觉，真的是两面宿傩身边的诅咒师可以完成的吗？”
羂索终于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天元的虚影。
“你这个家伙……”
“那具肉体，是我帮助两面宿傩保存了下来，我不觉得能够把「生息」分给狗卷雅，能够放弃杀戮接受供奉之人，会和你一样无可救药。”
“天元！”
伴随着羂索的有些恼怒的呼喊，爆炸声震耳欲聋，黑色的屏障出现裂痕，而那古木的根部也被旋涡给轰炸开。
天元的虚影开始闪烁，她没有回头看羂索，而那两双眼眸似乎有液体流出。
“所以说你并不了解我，我可以赌，我也踏出未知的步伐。”
“再见了，我的朋友啊……”
天元的虚影被时空撕扯成碎片，而狗卷晚樱的身影也从结界裂缝处掉落。
羂索的手伸向蜷缩在古木内那有些干瘪的天元的肉体，而那具肉体却瞬间融入了古木之中。
那古木的藤蔓开始疯狂成长，朝着下坠的狗卷晚樱簇拥。
羂索的瞳孔猛然一缩，回头不可思议的望向狗卷晚樱。
“天元，你疯了？！”
死灭回游的仪式并没有完成，天元就算自愿和非星浆体同化，也不一定会诞生完全体的产物。
甚至会排斥、暴走。
如果横竖都是绝境，那么让天元自己高歌，选择通向哪条绝境。
仅此一次，天元不想做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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