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慕灵之死

林泉的夏，微风阵阵，特别宜人。近处被多彩的花，肥美的果包围，远处是一片片常青的松，和万年一色的山。香獐白鹿在林中隐隐约约，杜宇黄莺在耳边时有时无。

  刚刚结丹成功突破修神境界的小玥，和古琴月一动一静，说说笑笑走在前面。李力和智珠子拖在队伍的后面。庄清云推着轮椅和白水瑶闲聊。轮椅上一肩银白，素服全身，气虚血亏，脸色暗白的老妪，就是当年棘土三大美女之一，白慕灵。

  在林泉城待了一个多月，白慕灵说想回月湖小屋。众人建议一路吃吃喝喝玩着回去，有好地方就住几天，休息够了，或者她觉得想走再往前赶。她无力地笑着答应了大家的好意，她知道庄清云古琴月白水瑶所有人都在宠爱自己，希望陪伴自己走完最后这段路。

  李力推荐盘桓几日的地方叫夜岭镇，是地泉众的一个聚集地。这里修士和凡人混杂，并没有谁和谁的特殊区域，反而人气极旺，热闹程度比起当年的荆齿城也差不到哪去，就是规模小点。

  “老板，有没有鲜笋呢？明天一早就用火腿吊鲜，加大肉煮，如果还有冬瓜的话就最好了。给我煮一大锅，慢慢熬煮，我晚上回来吃。”庄清云吩咐好掌柜，赶紧跟上了已经出门的队伍。

  古琴月不让李力庄清云代劳，坚持自己推着白慕灵，还时不时地凑到她耳边和她细语。庄清云知道古琴月的心，索性带着白水瑶跑到队伍前面，给大家找好吃的宵夜。

  “小兄弟，来看看这个。”一个猎户模样的彪形大汉拦住了庄清云。

  “哇，好漂亮啊。这是什么，清云哥？”白水瑶被眼前一个个晶莹碧透的白色球形水果吸引到了。

  “这叫地雪梨。清甜爽口，既可以当水果，也能煲汤喝。”猎户听了白水瑶的问题，赶紧介绍起来。

  “好啊。我们人多，你看着给我们装点。你这还有什么好吃的当地特色吗？清淡点的最好。”古琴月推着白慕灵走到庄清云身边。

  “看这位婶子，脸色不是太好啊。我这有一枝好参，也不指望卖钱，就送给有缘的朋友。”猎户也不等庄清云回答，拿着人参就往他身上一塞。又包了一包地雪梨给他，“你给一两银子就够了。”

  李力把人参拿到手上一看，眼睛一亮，没说什么笑着给了他足足二十两的一锭金子。“谢谢你的地雪梨。身上银子没带够，委屈你先收着，来日我差人送钱过来。”

  猎户也不客气也不搭话，拿了钱就继续做自己的生意。

  众人开心玩闹逛了一圈，也不敢待夜深，看白慕灵稍有疲态，古琴月就说自己累了要回去休息。

  深夜，庄清云和古琴月在一个小坡上，看着残月无语并坐在一起。两人都没有说话，不一会古琴月把头歪在庄清云的肩上，继续沉默无言。

  风抚着夜色，一阵阵在他们眼前飘过。远处传来一阵悲凉的笛声，那么柔美却那么伤感。随着笛声缓缓，古琴月忍不住抬起头把脸埋在手里抽泣。庄清云的肩已经湿了很久。他的心哭了更久。

  第二天，换了一身鹅黄外套的古琴月，笑着吵着要带白慕灵去泡温泉。白慕灵拗不过她，只能答应。

  轻衣薄纱的两人在一处温度恰当的汤泉里，舒服地泡着。白慕灵这一生都没有在室外穿得如此单薄。想到庄清云就在自己背后的池子，满布苍老的脸上突然间晕起绯红。她想起当年在山洞，庄清云握着自己的手，抱着自己逃命的事，眼睛泛起了雾光。

  “你一个人躲在后面池子干什么啊？赶快过来陪陪慕灵姐。”古琴月命令式的口气吓得两人一跳。

  白慕灵还没来得及说不行。长裤裸身的庄清云已经笑嘻嘻地跨进了她们的池子。

  “我就在等你们的呼唤呢。”

  白慕灵看到清瘦但不失肌肉的庄清云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坐到她们两人对面，脸红得发烫，侧着脸不敢看他。

  “慕灵姐，你现在的气色真好。以后让他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就会一直那么漂亮。”古琴月头靠着白慕灵的头，语气极为温柔。

  “哇。你看，下雪了。泡着温泉，享受小雪最舒服了。”古琴月激动地一把拥住白慕灵。白慕灵也被这奇景吸引，放下害羞，抬起头看着天空缓缓飘落的雪片。

  盛夏的小雪，是端木曦给庄清云的建议。这些天来，一切都看在眼里的他也不禁动情。

  “你们这怎么下雪了？”白水瑶和小玥光着脚跑过来，看到上身赤裸的庄清云正和白慕灵两人对面而坐，又孩子般嘻嘻哈哈，红着脸跑了回去。

  “够了，清云。运动天象，太消耗灵力了。而且被人看见不好。”白慕灵被温泉呵护得红红的脸，散发出不输当年的美。

  “是端木前辈。”庄清云什么事都和古琴月说。古琴月又一直陪着白慕灵，话题中尽是庄清云。

  “你也就算了，怎么让前辈那么辛苦呢。”古琴月调皮地哼了他一下。

  “清云啊，陪我回去吧。我想回月湖小屋。”白慕灵闭上了眼睛，好似是在享受温泉温情。

  他们离开夜岭镇的那天，又响起了悠扬却悲凉的笛声。

  回到月湖小屋的第三天，白慕灵就去世了。

  一片残坏的半枯半绿的叶子，从树上落下，重重地砸到了庄清云的头上。

  一身黑色的他，再也无法坚强，眼泪忍不住的挂满了两颊。汇在下颚，线一样的往下滴淌。

  早已哭成泪人的古琴月远远站在一边陪着他，不敢更是不忍发出一丁点声音，生怕给他添加哪怕一丝难过。

  小玥陪着白水瑶守在白慕灵的坟前，两个姑娘比他们都要坚强。

  智珠子躲在自己的洞府。人生第一次感到心如刀绞的哀伤。

  李力独自站在山顶，呆呆地看着天空，冥想。

  墨缘趴在墨奇身上，转动这他的小脑袋，一会看看古琴月，一会望望庄清云，眼里尽是凄凉。

  墨奇终于忍不住悲怆。一声低吼，传至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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