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是小可爱
顾云海默默地站在门口，目光注视着座位上静默的女生，此刻安静乖巧的模样，渐渐地和自己记忆里那个总是有些聒噪，在自己耳边笑的没心没肺的女生重合。
初三那年，顾云海的父亲工作发生调动，父母因此事发生了剧烈的争吵，最后他随着父亲来镇子上，顾妈妈则一个人留在县城里做生意。这使他原本就不是很活泼的性格开始变得更加沉默。
班主任对他颇为照顾，考虑他有些近视，将安排在第三组第二排的位置上，而苏凉一坐在第二组的第二排。班级里中间两组的桌子是拼在一起的。这样他俩也就成了同桌。
顾云记得第一次见到苏凉一时的情景，他总结一句：鸡飞狗跳…
“哈喽！新同学，我叫苏凉一！”憋了一节课没说话的她朝着新同学热情地打招呼。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将目光从课本上转移，一个短发女生出现在自己视线中。圆圆的脸，尖尖的下巴，小巧的鼻子，还有一双像小鹿般明亮的眼睛。正咧着嘴对自己笑的一脸灿烂。顾云海被这个女生吓了一跳，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并没有做出回应，直接扭过头来继续看课本。
“哈哈，苏凉一，人家新同学都不想搭理你！”一个男生调笑声音从后排传来。
“哼，要你管，我这叫关爱新同学，你个王胖子！”
后排的王凯乐一听别人喊他最痛恨的外号。气的龇牙咧嘴的，要是对方是男生，他就上手了，但是对方是女生所以只好忍了。
苏凉一直接拿起顾云海桌子上的练习本。看了一眼上面的姓名，然后挑衅般朝后面的王凯乐挑眉一笑：“看吧，我是全班第一个知道他姓名的人，他叫顾云海。”说完朝翻了个白眼便转过身去。
后排的王凯乐趁着苏凉一不注意，快速的在她头上揉了几把佯怒道：“苏凉一你个男人婆！”
“王胖子！我的发型！”苏凉一霍的起身抄起桌子上的课本就朝着始作俑者打。奈何王胖子体型上的劣势，活动不方便，只好反手护着脑袋任她揍。
“让你喊我男人婆，你个死胖子！”被惹急了的苏凉一战斗力值报表。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王凯乐连忙讨饶。
周围的吃瓜同学笑的无比欢快，还有在旁边起哄的，一时间班级里无比的热闹。
“哼！看你下次敢不敢在破坏老娘的发型！”苏凉一大获全胜，气喘吁吁。
旁边的顾云海表面平静无波，内心无比震惊，怎么会有这么闹腾的女生。
这个女生精力十分充沛，每天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顾云海，英语笔记借我抄一下？
顾云海… …
顾云海，政治笔记借我抄一下？
顾云海… …
顾云海，数学作业借我抄一下！
顾云海… …
顾云海，物理作业给我抄一下！
顾云海：… …
顾云海，我有话梅你要不要吃？
顾云海，我有薯片你要不要吃？
小可爱，我有… …
哈哈哈！你真是一个小可爱…
我以后就叫你小可爱好不好…
她像冬日里最强势的一抹阳光，强行的出现在顾云海的生活中，渐渐地，他也会偶尔做出回应。
毕业前夕，他试着问她：“苏凉一，你再这么没心没肺的混日子下去，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哎呀，管他呢！”没心没肺，对未来抱着随波逐流的想法。
“人生啊，顺其自然呗！”
“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几句都是她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中考后，顾云海以优异的成绩升入本部的高中，分在重点班里，苏凉一毫无意外的考了一个令自家老爸感到痛心疾首的分数。在经历了一个气氛诡异的暑假后，她骑着苏妈妈新买的自行车，高高兴兴的去复读班报到了。
“苏凉一，这一年好好努力！不要再贪玩了。我…”他的话被打断。
“知道啦，你好啰嗦呀，我走了，再见了，顾云海…”苏凉一摆了摆手，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和他告别。
其实她挺喜欢这个似乎总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男生，虽然表情总是有些很严肃，但他有一张娃娃脸，脸颊两边还有点肉肉的，和性格正好形成了反萌差。苏凉一总是喜欢逗他，惹的他经常叹气。
顾云海…以后再也没有我这个学渣烦你了，你要好好学习，愿你的未来平安顺遂呀…
最后，这个女生遇见了让她改变的男生。当他从别人那听说苏凉一恋爱时，他有些失落，还有很多不解。
一年后，苏凉一又回到了这所学校。他遇见过几次，苏凉一和那个男生在一起言笑晏晏的模样，似乎很幸福，她身边已经有了新的朋友，她好像已经把你忘了…
原本他只想做一个旁观者，可是现在…他们分手了，对于他来说，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她对于他，可能大概就是 ：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同学你好，麻烦帮我叫一下苏凉一。”顾云海拦住一个准备进班级的男生。
被人拦住，宁浩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他走到苏凉一位置旁，然后指了指外面：“外面有人找！”
“谁找苏凉一？”听到有人找苏凉一，正在位置上看小说的穆慈霍的起身，一把揪住宁浩的衣服质问：“是不是周卫那贱人，老娘这就出去撕了他！”表情狰狞，咬牙切齿的要出去给苏凉一找场子。
宁浩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自己的衣领，防止自己走光：“别激动，别激动，好像不是他。”差点都要哭了，妈呀，这个女人咋这么彪悍，差点被勒死！
听到不是周卫，穆慈瞬间切换了面瘫模式：“哦！那赶紧去吧！别耽误老娘看小说！”说完立马瘫回位子上，接着又面无表情的翻了一页小说。
苏凉一：“… …”我的闺蜜太彪悍了怎么办？
宁浩同学：“…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教室外的走廊上，她面色疑惑：“你找我？”
“苏凉一…”顾云海见她明显还在神游的状态，很想敲敲她的脑袋，于是意味不明道：“怎么？早上在校门口才伤害了我的身体，现在就把我忘了？你可真没良心啊…”语气中还带着丝哀怨…
天啊，连肉体都被伤害了？这信息量有些大啊！周围的吃瓜同学一脸兴奋的竖起耳朵。
“啊，这…”很显然，苏凉一也被这番话惊到了，一时语塞…
她瞳孔微震，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敢大放厥词…四目相视，一张清隽脸庞，眼神充满了揶揄的男生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男生的鼻尖似乎还有些红红的，这不是早晨校门口那位吗？她突然意识到，感情这是受害者找上门来了！自知理亏的她声音立马变软，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是你呀，对不起，我没认出来。你鼻子还好吧…”
她果然没有认出自己来…心里叹了口气，“我是顾云海，初三那年我俩同桌。”他弯下腰，慢慢靠近她，长睫微垂，点了点她的脑袋：“光长这么大个脑袋…怎么也不长记性呢…”说完把塑料袋往苏凉一怀里一扔，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苏凉一接过塑料袋，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对方的脸，眼神从疑惑、不解、震惊，最终想起什么，脱口而出道：“顾云海？…你是…小可爱！”
顾云海：“…”好吧，总算记起自己了。
“你…你怎么现在长这么高了？我记得初中咱俩差不多高呀？”苏凉一实在无法将面前的棱角分明，身姿欣长，宽肩窄腰的少年，同两年前还和自己坐一排的小男生联想到一起去，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怎么？难道只允许你横着长，不允许别人竖着长？”一看见苏凉一傻乎乎的样子他就想逗她。
苏凉一被哽住：“呃… …”这家伙现在说话怎么一点也不可爱…
顾云海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继续逗她：“同学一场，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呢，这些就不需要你赔了，但是”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忽悠：“衣服你得帮我洗干净！”说完，领导视察般拍了拍苏凉一肩膀，便转身离开，留下一个高冷且潇洒的背影。
“…啊…这…”苏凉一震惊，岁月…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眼前的这个顾云海和记忆中好欺负的‘小可爱’彻底分裂开来。
穆慈见她空着手出去，提了一个塑料袋回来，探过身来，有些好奇道：“谁给你送东西啊？啥玩意？”上手翻了一下，一脸嫌弃道：“怎么是一件男生衣服，咦~怎么还有血，我去~你背着我干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了？你把人打出血了？”
“大姐，请停止你的脑洞好不！”苏凉一快被穆慈的丰富想象力弄的心力交瘁，还把人打出血了，就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被人捶还差不多。
为了避免她再‘胡言乱语’，苏凉一只好将早晨在校门口发生的意外描述了一遍，并且用沉痛的语气怀念了那四个香喷喷的酥油饼。
不料穆慈听完，没有同她一起缅怀酥油饼，挤眉弄眼道：“那他人还怪好的呢…竟然没有让你赔医药费也没有捶你，只是让你把衣服洗干净，哎，你还有没有良心，还关心酥油饼，你应该多关心那位被你伤害身体的大兄弟啊！”
最后，在穆慈的强烈谴责下，苏凉一主动剖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思想，表示不应该只在乎酥油饼，而更应该多关注受害者的身心健康，并表示要将受害者的衣服清洗的干干净净。
见她表情十分诚恳，穆慈丢下一句“孺子可教也…”又翻开了《傲娇王爷爱上我》，便不再搭理苏凉一。
哎，咋洗啊…苏凉一叹气…
周末，赶上教师节，苏老爸学校组织教师节外出团建，说白了就是组织老师们出去旅游。于是苏老爸携苏老妈两人甜甜蜜蜜得旅游去了。
难得体会了一把小时候父母不在家得那种感觉，苏凉一想唱出来：这个feel倍儿爽！
一觉睡到自然醒，心情十分愉悦，她哼着小曲来到卫生间洗漱，找出洗衣盆把那件血迹斑斑的衣服单独泡起来。
洗漱完毕，进厨房找出泡面，等待水开期间她出去把客厅的电视打开，电视机里正在播放音乐类选秀节目，喧闹的声音让她觉得家里很热闹。水开后泡面，苏凉一端着泡面来到客厅边吃边看。大门打开着，阳光很好，整个客厅光线充足，这时隔壁上小学的雯雯进来了。
“一一姐姐，你能给我调个动画片看嘛？”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声音萌萌哒。
苏凉一不自觉的声音开始夹了起来：“好呀，我给你调个猫和老鼠可以吗？”迷失在这声‘姐姐’中。又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两包饼干，让雯雯边吃边看。
一大一小的两人，看着电视里猫追耗子笑的乐不可支。
搓了搓笑疆的脸颊，她估摸着“血衣”应该泡好了，倒了点洗衣液，使劲的搓洗，展开一看效果并不是很好，血迹没有洗干净反而扩散开来，变得更加惨不忍睹，她这才意识到清洗血迹不应该用热水，而是应该用冷水泡，正好相反，被自己要蠢死了。
一筹莫展之际，瞥见角落里的一瓶液体，她突然乐了，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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