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黑夜
陆远被耳麦中的声音扯住了。
“指挥官，赵博士死了！”
耳麦中传来张镇急迫的声音。
陆远的心猛地一沉，他赶忙按下耳麦问道。
“你在哪儿？我马上到。”
“大楼第三层的禁闭室，这里只有我守着，三组去五层控制其他人了。”
得到确切的回复，陆远看了看谭雅，两人四目相对，谭雅只是淡然地说了句“他早该死了”赵教授似乎有隐情。
先去探查要紧。
陆远侧身拍了拍董大有的肩膀，既然有任务，先拽着他去。
两人踏过裹尸袋区域，再穿过丧尸残肢区域，才算离开入口处，顺利找到电梯，按下第三层的按钮。
不过五分钟，两人抵达了那个禁闭室。
重压门缓缓打开。
张镇正蹲在赵博士身旁，手持一只药瓶审视着。当陆远走进来时，他立刻站起身走向前去。
“到底怎么回事？”陆远看着地上的尸体，眉头紧锁。
“初步判断死于心脏病，我看他身边有阿司匹林的药瓶，里面的药容量是满的，他没有吃。”
陆远的眉头紧锁，赵博士的死让他感到困惑不已。这个神秘人物的背景尚未明朗，现在却突然离世，线索似乎就此中断。
“这赵博士故意的？还是因为心脏病突发，倒地上一命呜呼。”
张镇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平静地说道。
“如果是心肌梗塞，严重可能会引起心脏停搏、心源性休克，或者直接死亡。”
空气中诡异的安静。
本来还想从赵博士下手，刨根问底，这下线索全断了。这样一来，赵博士的底细算是无从查起了。
这座研究所，将会成为未来的备用据点。
示意张镇处理掉这具尸体，陆远看尸体的眼神已经麻木了，下面那上千个裹尸袋，里面都是尸体。
赵博士的尸体被送到研究所上层，应该是被张镇扔到了福尔马林池子里。
随后他们去了第五层的实验室，又将天台上的人，其余楼层俘虏的人，也包括那些保安、士兵都集中在一起，足有103人挤在第五层实验室，三名大兵看管着他们。
实验室的生物培养区，像是养小白鼠一样，关闭重压门，这些人也出不来。
已经是夜晚8点12分。
妹妹醒了，谭雅这女魔头对她可真温柔。
兄妹两人正式见面后并没有聊太多，只有末世后能够再遇到的欣喜和心酸。
坏消息也有，二叔失踪了，是在市里失踪的。
根据妹妹的描述。
在病毒爆发前一天，二叔出门采购物资，婶婶带着二叔家的妹妹去公园玩，而陆芊芊则留在家里看电视。此后，二叔一家再也没有回来。她不敢外出，只能依靠所剩无几的食物在家中等待救援。
次日，她意欲外出，怎料小区内竟有丧尸吃人。目睹此景，她惊恐万分。
病毒爆发的第三天，二叔家里的食物已经耗尽。陆芊芊听到外面传来的枪声，知道现在情况危急，必须出门寻找救助。她鼓起勇气，紧握着一把水果刀，然后踏出了家门。
小区内弥漫着浓烈的死亡气息，四处散落着被啃食干净的尸骸，景象触目惊心。但幸运的是，没有发现丧尸的踪迹，暂时还算安全。出小区门后，她迎面撞上一位丧尸化的大妈。大妈的样子极其恐怖，陆芊芊被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丧尸已经扑了过来，狠狠地咬在了她的手臂上。她用尽全力挣脱开丧尸，转身逃跑。
幸运的是，她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韩主任带领的救援部队。他们及时赶到，击毙了丧尸，救下了她。在简单处理了她的伤口后，他们一行人回到了 101 研究所。
关于101研究所，陆芊芊只是说，里面很恐怖。
她并不愿意提起，还有在满是裹尸袋和丧尸的基地入口待了好几天的事，也闭口不言，或许是想忘记这些吧。
陆远在学校也想过给二叔打电话，但是当时没信号了。
妹妹能活下来，实属惊险。
关于免疫病毒一事，她既然不想说，陆远也不再计较。往后妹妹留在身边，也好方便照顾。
陆远捏了捏鼻子，又看了一眼燃烧的尸堆。
基地入口的丧尸残骸被浇上汽油，燃烧的味道令人窒息。尽管底层所有的通风口都已打开，但建筑内部仍弥漫着一股怪味。
至于那些裹尸袋，晚点用叉车运到外面，浇上汽油一把火点了就行，按最省事的方法来。
其次，便是攻占研究所之后，浮现出的问题：俘虏安置、防守力量、驻留时间。
百十人的俘虏这样养着不是个办法，谭雅建议暂时搁置，稳定住局势再说。
防守问题，陆远能接受的最大限度：研究所留守14名士兵，十三名大兵分散在大楼内，一狙击手守在天台。
实时地监视，这根本不可能实现，己方人员太少了。
而且新召唤的红警士兵无法免疫病毒，这非常致命。
病毒进入身体的痛苦，陆远深有感触，想在这个满是丧尸的世界活下去，身体素质与病毒抗性尤为重要，解毒剂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随着一道命令下达。
张镇带着解毒剂，为新召唤的士兵分批次注射，并按照陆远的嘱咐，特别地将狙击手董大有留在天台。
队伍不会在研究所久待，研究所顶多算个后备据点，所以短暂停留几天后，众人将继续踏上旅程。
大兵将所有弹药箱搬上二楼的宿舍区。
晚饭时间。
研究所第三层职工餐厅A冷库被打开，新鲜食材储备量很多，单独的冷藏箱内还摆了不少啤酒跟饮料。
王亮不在，会做饭的几位厨师被大兵从第五层拎了出来。他们不停地求饶，以为自己要被拖出去枪毙，但最终还是被送进了后厨。
冷库的新鲜蔬菜，以及各种肉类足以应对消耗。
陆远的原话：菜式要量大管够的那种，随意安排。他才不在意物资消耗，这里的物资后期再分配可以交给董大有负责，但在这之前，怎么祸害物资，陆远说了算。
菜式：鸡肉焖木耳、土豆烧牛肉、炒包菜、猪骨干菜汤、苹果。
强调合理膳食和减盐、减油、减糖（“三减”）四菜一汤，白米饭管够。虽然比055驱逐舰的食堂档次低一点，五层的俘虏们吃的那叫一个香。赵博士对研究所每餐限额，一天两顿饭，减少食物损耗，真乃长远之计，原来守着大仓库的食物还能吃不饱。
大仓库的食品物资储存方式均为袋装或罐装，饮用水能够放五十年的那种真空袋。
没有军粮标识，均为政府配给，价格比市面上均等的食物还要贵很多，唯一的好处就是放得久，绝对是提前储备下来应对突发情况。
罐头味道确实是一般，在满是丧尸的世界，饿不着不需要理由。
如今占下研究所，他想把这里变成一个无人据点，赵博士驾鹤西去，这些东西陆远自有安排。
用过晚餐，时间已经晚上九点。
北方的八月中旬，白天很热，晚上却清凉。
平日里，陆远一身蛙服外加防弹衣基本无感。谭雅是背心短裤，露大腿也算散热舒服。
而红警士兵们都是全装，裹得严严实实的，这鬼天气作战服搭在身上并不好受。好在真正在外面的时间并不多，离开驱逐舰，所有载具都是有空调、恒温系统的，红警士兵完全可以承受负载。
这里的宿舍条件不差，独立的水电供应可以保证内部的正常运转。槽点就是建筑内部密不透风，全靠空气净化系统硬吹，想要呼吸自然的空气就得上天台了。
虽然宿舍里不憋，想睡觉却睡不着，陆远脑袋里全是处置俘虏的问题，思来想去心里难免浮躁。
大兵们一半人都要去守夜，宿舍区离开的大兵均为一星级。
陆远的房间与陆芊芊的房间相邻，同时也与所有士兵宿舍相邻。暖昕云、冷瑞明和温良恭都被安排了独立的房间，而俘虏们则按性别分开，被安置在二楼的另一侧。
女魔头以保护陆远的安全为借口，霸占了他的房间，只给他留下了一张单人床，一切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
此刻，她盘腿坐在窗台上，以一种陌生人的语气对着陆远的背影说道。
“陆远，暖昕云能可以让你的军衔晋升好几级。”
陆远一脸惊讶地转过头，看向谭雅，他第一次听到她叫自己的全名。而在陆远注视着她时，谭雅早已恢复慵懒的模样，抬手灌了一口啤酒。
面对陆远疑惑的眼神，她又说道。
“我只能说这些了，好困，我要睡觉！”谭雅头一歪，不再理会陆远。
这样的场景太过于惊悚。
最后陆远敲响了隔壁妹妹房间的门，陆芊芊也没睡觉，她在看书。
当得知陆远的情况后，她却表示：“谭雅姐姐说，心烦了可以去天台转转。”
五分钟后。
兄妹二人搭乘电梯来到了天台。
宁愿不吹空调，也要在天台凉快，持有此意见的，也包括暖昕云。
停机坪上的直升机舱门锁死。
天台上的雷达车和导弹车已经关闭，这广阔的上层空间只有几盏低矮的道路灯提供微弱的照明，让人只能靠摸索来回穿梭。
陆远带着陆芊芊刚到天台，看见停机坪侧下方的火光。
暖昕云正坐着小板凳晃来晃去，冷瑞明坐在一旁，中间还有个便携式酒精炉正在燃烧，就是它发出的光。
想起谭雅的话，陆远决定上前去瞧一瞧。
走近了看，暖昕云是在给冷瑞明处理伤口，他脸上的淤青在夜里反倒没那么明显。
地上放着一个敞开的医疗箱，周围散落着几根用过的消毒棉签。暖昕云小手捏着棉签，轻柔地为冷瑞明擦拭面部伤口，进行消毒和涂药。这温馨一幕起因于谭雅，那医疗箱也是她给的。
不过谭雅已经被暖昕云划分到危险者的行列。
有意思的是，暖昕云也收到了谭雅简短的道歉：“暖昕云妹妹，对于地下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当问起为什么对陆远这么关心时，谭雅的回答：“你再问，就没那机会说话了。”也不知道这陆远有什么魔力，谭雅的坦然，这也改善了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
至少，暖昕云不再抗拒谭雅，仅此而已。
天台上，随手扔掉最后一支沾满血污的棉签，暖昕云抬起了头，然后满满的无语。
暖昕云凝视着陆远，也为他建立起了分析模板，外貌打七八分，气质随和，气场随意，举止不明，三观愚钝，能力不明，人格特点不明。
总结来讲，就是个清澈愚蠢大学生！
“我叫陆远。”
“你可以叫我暖昕云。”
两人对视良久，陆远想从暖昕云身上了解军衔升级，暖昕云则需要了解这个男人对她是否会造成威胁。
随后，暖昕云目光转向陆芊芊，她用温柔的语气问道。
“几岁了？”
陆芊芊嘴角一咧，她单手倚在陆远的背后，全当是来看戏的，等自己哥哥发话。
陆远则回答道：“她才刚上高中，16岁。”
听完陆远的回复，暖昕云抿着嘴说道。
“哦，妹妹挺好的，我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妹妹，她在上京市。”
“那陆远，你多大了？”
还真是跟审讯一样，岂能让她得逞。
陆远反问道：“你都23了吧？我还是个学生呢。”
暖昕云穿着白色实验服，莞尔一笑：“对不起，我已经24岁了，问女生年纪可不太礼貌。”
陆远噎住了，他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三岁的女人，半句话也憋不出来。
暖昕云接上话茬：“我没想到，你一个大学生。”
“你看起来对大学生，有意见？”陆远还是比较客气地回复。
暖昕云咬着嘴唇，愤愤地说道。“不，我不一样！”
“像家庭背景特殊，比如我17岁上大学那天，我爸强制打开我的行李箱，把我妈给我准备的生活用品一件一件全部替换成他早上刚在市场给我准备的地摊货，连我自己挣钱买的MAC，也被他换成了年代感十足的工程本电脑。到学校坐的是二叔从二手市场买来的二手大众。”
听起来挺惨，暖昕云上大学的年份，正巧是陆远上高中那段时间，那时候MAC笔记本上万起步，价格被炒得可不低。
不过一想，陆远才发觉自己认知的浅薄，于是明知故问地说道。
“那你爸为什么要这样。”
暖昕云轻轻拢了拢头发，面带微笑地解释道。
“那时候，我爷爷是军区副司令，爸爸是大校。还有些人家出生就拥有金钥匙，而我呢，似乎是咬着枪巴子出生的。”这话听着更像是一种自嘲，非常坦诚。
说罢，暖昕云打量着陆远的领章，她还不确定陆远的真实目的，以及是否可以相信。
“陆远，你到底是什么人？”
“可以聊正式话题了，我是军方的人，但不在体系内。”话是实话，陆远还真算是军方的人，只是不受管而已。
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是65军副司令暖德林的女儿，请你确保我和我朋友以及保镖的安全，并且我需要使用军用卫星电话联系上京市的父亲，这点很重要。”
陆远简短地问道：“就这些？”
“按照惯例，这些事情通常是需要你主动去处理的。”
暖昕云把陆远当做了军方系统运转中的一部分，按照末世前的流程而已。
在末世前的流程，遇见这种情况，确实要把她保护起来。
陆远沉默许久，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知道这个女人很聪明，背后的军方势力也是很恐怖。
“暖昕云，上京市那边，我会尽力帮你联系。现在外面依旧很危险，为了生存，我有时候必须采取一些极端手段。”
暖昕云的价值发生了实质的改变，陆远的语气变得冷冰冰。
“在部队下次调动之前，你必须留在研究所，不得擅自离开。”
暖昕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冷瑞明一脸冷漠地看着俩人对话，并未多言。
陆远瞅了瞅这个脸上满是淤青的男人，无意间瞄了一眼医疗箱，他感觉下面有把手枪。而停机坪下的反光也有些异常，似乎有个人藏在那里。
回想过后，陆远心中暗惊，不会有刺客吧！！
况且再聊下去，对方知道的越多，没必要让暖昕云过多了解他。
上天台又没带兵，暖昕云身边那个寸步不离的保镖八成藏起来了，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擒住。
于是陆远决定：赶紧跑。
“我先下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暖昕云摆了摆手说道：“陆远，回见。”
陆远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不过他也多虑了，谭雅怎会遗漏掉对他的保护呢。
当他与暖昕云聊天的时候，天台边缘射来一束肉眼不可见的红外激光，牢牢锁定在停机坪下的温良恭身上，再快也无法躲过一枚狙击弹。
狙击镜夜视仪中，董大有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下方的动静。
按下耳麦，他轻声向谭雅汇报道。
“指挥官和妹妹已经安全离开天台。”
“很好，继续监视他们。”按下耳麦，猛灌了口啤酒。
谭雅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她靠在窗台上，凝望着窗外的黑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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