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将功抵过
只要贤王府不插手，陆府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他们在京城本就没有什么好名声，也没有任何人和他们交好。
而且这种事情人人自危。
陆重锦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板上钉钉，没有任何人诬陷，也不可能有翻案的可能。
画屏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太好了！总算能给公子和老爷夫人一个交代了！”
说话的时候她眼含热泪，知道真相的这些日子，她和小姐都很煎熬。
虽然有好事让她们开心，但这件事情却一直挂在心头。
就像卡在喉咙间的鱼刺一样，只要一日没有结果，就一日没有拔出来，永远不可能真正开心。
晏菡也重重点了点头。
左观棠拉住晏菡的手，认真说：“阿菡姐姐，若是姨父姨母还在的话，肯定也希望你开开心心。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你就不要将这些东西都背负在自己身上了。”
逝者已矣，生者继续。
晏菡点头，望着外面的天。
风雨欲来。
此时宫里，皇上的勤政殿聚集了各个重臣，脸色苍白的陆重锦被带上来后，即便神智还不够清醒，看着这些人，昏沉沉的脑子也清明了不少。
他好歹是个聪明人，这种时候若是看不出来有坏事等着自己，那就完全是个傻子了。
当下心里警铃大作，强撑着行礼，“微臣拜见陛下。”
皇上迟迟没有开口，只是坐在那里冷眼将他看着。
这种凝固的气氛中，旁边的大臣也不敢开口缓和气氛，空气仿佛都胶着了。
过了许久，皇上才说：“起来吧。”
陆重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皇上也没有赐座，而是直奔话题询问：
“陆大人，今年江南的收成非常不好，去年这些也是你在负责。照理说今年风调雨顺，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呢？”
陆重锦一怔，朝着边上看了一眼。
方才他身体难受，并没有仔细观察。
这会儿才看见，在旁边站着的人当中，可不正好有掌秋使？
原来掌秋使今年已经进京了……
仔细一想也是，最近他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
收成十分不好，这是怎么回事？
去年那样严重的水灾都能止住，照理说今年应当收成正常才是。
陆重锦开始仔细思考，从进来到现在皇上的态度。
皇上既然对他这么不客气，还专门派胡公公去府上把他接来，其中毕竟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自己在江南做的事情，不是将那的水患治好了吗？如何会和收成不好挂上钩？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当即谨慎开口说：“陛下，这件事是不是哪里有什么处理不妥当的地方，掌秋使大人以为呢？”
江南水患是陆重锦的保命符，也是他最大的靠山。
他当然不会认为是这件事情出了错，反将皮球踢给了掌秋使，想听听掌秋使怎么说。
掌秋使有了皇上之前的态度，这时候底气十足，很不客气的冷笑道：“陆大人真是滴水不漏啊，自己说不出什么原因来，就将话题丢过来。只是这次江南的事情和您之前治理水患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陆大人在治理水患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想必没有人比您自己更清楚了吧？还需要老臣再复述一遍吗？”
陆重锦眼底闪过一抹阴沉。
他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当时江南的水全都乱窜，只有将堤坝提高，把那些水引到最终灌入大海的那几条河道里，才能保住秧田里的那些水稻。
这其中有什么错误吗？
江南水患他治理的那么好，在内涝严重的年代，收成甚至比正常时候还要高。
仔细斟酌一番，他开口道：“我自然清楚在江南时做了些什么，只是当时都是在内涝严重的情况下才出此下策，若是在之后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那肯定还需要改进。”
要不怎么说能考状元的人脑子都灵活呢？
即便认为自己没做错，但看掌秋使这恨不得将自己掐死的表情，就知道今年铁定没什么好事。
所以即使他没有听到外面的流言，也无师自通学会了给自己开脱。
掌秋使一噎，这下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陆大人可真是厉害，轻飘飘两句话就将今年收成不好给掠过去了。你既然知道当时你治理水患留下了隐患，就该在内涝结束之后重新把江南恢复原样才是。如今江南的水全都被你引到了海中，秧田里水都没有，收成连正常年份的一半都没到，这都是你的责任。”
怪不得皇上面色如此阴沉，各个大臣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江南是大晋的粮仓，收成居然这么差。看来今年大晋的国库十分空虚，也经不起任何战乱和荒年的影响了。
短短时间里，无数个想法从陆重锦脑海中飘过，最后他跪在了地上，郑重道：“请皇上恕罪，此事是微臣之过，但微臣当时并没考虑到这些。微臣愿意将功赎罪，重新去往江南将堤坝全部恢复。若是不能做到，但凭陛下处置。”
按照掌秋使说的这个意思，就是那些堤坝加上去没有拆下来，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陆重锦当然记得自己在哪些河道上修建了多余的堤坝，只要将它们都拆了便可恢复如初。
用来将功抵过，再合适不过。
掌秋使沉着脸在一边并没说话，这也正是他的意思，只不过皇上对陆重锦说不定还有其他惩罚。
毕竟今年的收成完全是他的失误造成的。
皇上迟迟没有开口。
他现在已经不太信任陆重锦了。
回想自从江南水患被治理，陆重锦回京城以来，就没做过几件让他满意的事情。
屡屡给他添堵。
皇上喜欢给自己省心的臣子，而不是给自己制造麻烦的人。
江南堤坝确实麻烦，最好让他去做。
皇上也确实不想再有一个这样的臣子在自己面前碍眼。
他面色喜怒难辨，“此事容后再议，还要等朕和众位大臣商议之后才有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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