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京城第一钢板
“君上。”一身黑衣的暗卫躬着身子,毕恭毕敬地向雕花木窗边的封寰行礼。
他正垂着眼满腹心事,墨发半束,一件雪青蹙金鹤羽锦袍将他衬托的身如青松。
骨节分明的手轻覆在腰间短刃上。
“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去了玄武街,江三姑娘化险为夷,并未从马车上摔落。”
闻言,封寰微微上挑的狐狸眼中露出一丝讶然,随即便释然地低笑一声。
有趣,莫不是她也回来了?
暗卫头压得极低,不敢直视封寰的双眸,“君上,还要继续跟着江三姑娘吗?”
“不必了。”
清冷的声音响起。
他饮尽杯中热茶,披上鹤氅转身离去。
皇后娘娘还魂而归,整个鹮京就要变天了。
忠义侯府,慧月楼中。
“江慵那个小浪蹄子要是摔残废了,妹妹可是头号功臣。”
江惜难得亲自上手,给江怜斟了一杯黄芪茶。
一想到这根扎在自己肉中许久的刺即将被拔除,她的语气都轻快了几分。
“要是能摔死,岂不是更加一了百了?”
“惜姐姐,这可使不得。”
江惜露出不解的神色,不知道她为何这样说。
两人凑近了些,江怜贴在江惜耳边,嘀嘀咕咕说了许久。
闻言,江惜脸上满是震惊。
她这样一个弱柳扶风的妹妹,竟能谋划这样一盘歹毒狠辣的棋!
对江怜带上了几分忌惮,心底却也有些难以熄灭的妒火。
六皇子元承奕虽然是个病秧子,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终归还是能做个王爷,荣华富贵不绝的。
反观她自己,没姿色没家世,只弹得一手好琴,招来的却是些歪瓜裂枣。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她愤恨的想着,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姑娘,三姑娘回来了!”
方才的郁闷一扫而空,江惜兴奋地拉起江怜的衣袖,“快,我们去看看我们的好妹妹摔的有多惨!”
说罢两人便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留下小丫鬟愣在原地。
她何时说过三姑娘摔惨了?
江慵回到府上时,远远就瞧见了元承奕的身影。
染着蔻丹的指尖嵌入掌心,杀意在她眸中翻涌,恨不能立马上前将他敲骨吸髓,以报父母兄长之仇。
在堂中喝茶郑漪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颇有些担忧,“囡囡,怎么了,是哪里摔痛了吗?”
眼底杀意燃起的火苗骤然熄灭,她换上一副乖巧的笑,摇了摇头。
“只是累了,想回房歇歇。”
郑漪也不多问,亲自将她送回了房中。
回房后,江慵的脸骤然冷了下来。
“枝梨,枝桃,去替我办件事。”
不多时就见枝桃挑帘而入,裹挟着一道寒气。
她搓着一双被冻得通红的双手,蹲在炭盆前,“姑娘,奴婢刚才去花房问过了,前两日确有几盆倒垂莲送进府上,是大姑娘点名要的。”
想起江惜园中的假山湖石,小桥流水,气派非常,江慵冷笑一声,“她那院子还有地儿摆倒垂莲?”
“奴婢也不知,”枝桃耷拉着头,“若真如您想的那般,大姑娘这心肝也太黑了些。”
枝梨也自屋外走了进来,“大姑娘与二姑娘来了。”
她话音还未落,房外蓦地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江惜尖锐的声音由远及近,刺痛了江慵的耳膜。
“听闻妹妹摔了,姐姐来看看你。”
侍女掀开毡帘,江惜身上还沾着几片雪花,显然来的十分匆忙。
江慵吹开手中八宝茶上氤氲的热气,头也未抬,“今日刮的什么风,惜姐姐竟能纡尊降贵来我这照月楼。”
“你……”
疑惑的眸子上下打量了好久,这才确定江慵压根就没摔下马车。
就连皮肉都未擦破半分!
江慵知道她想看什么,却偏要装傻。
因为她这位大姐姐,最是按耐不住性子的人。
在心中暗骂了她半晌,江惜才悻悻道:“我只是……只是来喊你去赏梅!”
“我院里的梅花开了,想来你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就想让你去开开眼。”
她随意找了个由头。
反正江慵一向都性格孤僻,断然是会拒绝她的,
不料那双勾人的丹凤眼懒懒抬起,薄唇轻挑,“那妹妹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的目光越过江惜,落在身后垂着头的江怜身上。
原先怎么没看出,整个家里就数这位二姐姐会做戏呢?
江慵缓缓起身,一举一动皆透露着矜贵与优雅,叫江惜看直了眼。
她心道,这江慵平日最是笨拙粗俗,上不得台面,怎么今日有些不同了。
难不成是在马车里磕到脑子了?
她还来不及多想,就见江慵披了条莲纹绣样的藕荷色披风,率先走向了江惜的慧月楼。
江惜连忙提着裙摆追了出去。
只有江怜趁着混乱,偷偷将江慵的一只珊瑚耳钏藏在袖中,面色如常地离去。
刚穿过府中的垂花门,江慵迎先撞上了一个人。
女子身穿天青色披风,墨发高束,显得干净又利落。
背后还负着一张琴,外罩一条织锦布袋,看不清式样。
江慵顿足停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小女见过骆先生。”
此人正是京都中世家交口称赞的琴痴,骆懿。
骆懿饶有兴趣地将江慵打量一番,“三姑娘如何知晓我的身份的?”
想起原先骆懿的犀利教导,江慵打了个寒战,随即挂上一副懵懂天真的面容。
“方才听长姐提起过先生要来府上教授琴技,又见先生气度姿态皆为天人之姿,这才斗胆猜上一猜。”
她拍马屁的功夫可真见长。
江惜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见到骆懿与江慵交谈甚欢,难免气血直往脑袋顶上涌。
哪里来的寒酸家伙,竟能跟这个粗野丫头谈笑风生?!
于是从骆懿身侧经过时,江惜便十分“不小心”地狠狠撞了一下。
“你谁啊,怎么这般不长眼?”
江慵默默往后挪了一步。
骆懿可是个敢指着元承奕鼻子骂的主,今日江惜惹到她,算是踢到铁板了。
果不其然,骆懿掀起眼皮子瞧了江惜一眼,语气淡漠:“这位是?”
还未等江惜接话,江慵抢先开口道:“这是小女的长姐,江惜。”
“惜姐姐,这位就是骆先生。”
一听“骆先生”三个字,江惜的笑便僵在了脸上。
“原来是江大姑娘,”骆懿不咸不淡道,“恕我眼拙。”
“京中都夸忠义侯府的大姑娘知书达理,风采卓绝,今日一瞧可见当真是……”
全然无视江惜那臭的不能再臭的脸,骆懿缓缓吐出四个字。
“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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