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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是生性不爱生吗?


禾穗节的第二日,朝堂之上便起了些风言风语。

  其中说的最多的,还是江慵身子孱弱,难以诞育子嗣。

  即便封寰早已择好了宗室子作为后备继承人,但朝中许多臣子并不赞同,仍是执着于由封氏嫡脉继承大统。

  江慵对此充耳不闻,仔细张罗着禾穗节后的宫庆。

  此次宫庆,实乃帝王之恩赐,广邀朝中群臣及其眷属,共襄禾穗之盛举。

  故而,即便是官职卑微之臣,亦有幸踏入王庭,与君王共饮。

  柳缙与桓姝亦在受邀之列。

  江慵今日特意拿脂粉将脸涂的雪白,远远看去,惨白又病态。

  照例来给狼后施针的柳湛乍一踏入白鸾殿,便被骇的脚下打了个踉跄。

  “君后身子可有不爽利的地方?”

  枝桃掩着唇偷笑,“君后身子好的紧呢,就是有旁人身子要不爽利了。”

  柳湛这才松了口气,默默在心中替那个倒霉鬼上了一炷香。

  一切妥当后,江慵便带着枝梨与枝桃去了醴泉殿。

  由于今日宴饮,江慵又不爱闻那些酒气,便特意将男女眷分席而坐。

  隔着还有百步远时,江慵就听到了一阵婴孩的哭闹声。

  她一挑眉,这么快就急着来给她上眼药了?

  果不其然,甫一踏入醴泉殿,便见数名女眷聚首一处,议论纷纷。

  见她莅临,众人纷纷俯首施礼,“君后安好。”

  怀抱婴孩的,正是许久未见的桓姝。

  一开口,熟悉的讥讽味道便扑面而来。

  “君后,您瞧瞧这孩子是不可爱极了?”

  江慵含笑,目光却一直锁在桓姝身上,“确实可爱,只是不知柳夫人这才成亲不到半年,是如何生了个这么大的孩子的?”

  闻言,桓姝面色稍僵,一旁的孙夫人立马出来解围。

  “这是臣妇的老幺,这几日病的厉害离不了人,故特请君上恩准,携其入宫。”

  江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只听桓姝又道:“真是羡慕夫人,这是第四个孩子了吧?”

  孙夫人面上泛起红霞,轻轻点了点头。

  “夫人子嗣缘深厚,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桓姝笑得花枝乱颤,“不想有的人,巴巴地想生都生不出来呢。”

  末了,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一句:“君后,妾身不是说你,你莫要往心里去。”

  有人不满道:“这副嘴脸,真叫人作呕!”

  江慵不紧不慢地净了手,语气恳切,“柳夫人为何不生,是生性不爱生吗?”

  席间一位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妇人掩唇嘲笑道:“要是我摊上那种夫君,恨不能叫他滚的远远的。”

  “又怎么会上赶着替他生孩子呢?”

  另一位立马反驳她,“哎,你这话就说的不是了,全云都谁人不知,当初是柳夫人上赶着去爬人家床呢……”

  两人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把桓姝如花般的小脸气得扭曲起来。

  江慵适时打断,柔声道:“时辰也差不多了,该用膳了。”

  宫人如流水一般自醴泉殿外而来,手中捧的瓷盏中装着各色菜式。

  在场宾客皆是看得眼花缭乱,有人惊讶道:“这种菜肴,在云都之中可是不常见的。”

  江慵浅笑,“这是大韶时兴的菜式,又根据罗浮本地味道进行了调整,诸位权当是吃个新鲜。”

  菜肴入口,又迎来一片夸赞。

  随即一列窈窕宫女袅袅婷婷而来,为宴席之上再添一味珍馐——麦饼。

  “这是今年新收获的麦子制成的麦饼,诸位尝尝,也算是应景了。”

  眼前的麦饼香气浓郁,勾的众人食指大动,谢恩后,便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桓姝瞥了一眼面前的麦饼,心中满是不屑。

  此等粗鄙之食,岂能入她之口?

  然而,碍于江慵威仪,她亦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品尝起来。

  今日瞧着江慵面色苍白又无血色,想是那摩诃王爷所赠秘药已然奏效。

  一想到日后江慵惨被休弃的场景,桓姝心中一阵窃喜,连带着口中的麦饼也似乎变得香甜可口起来。

  管她什么大韶贵女,罗浮君后,生不出孩子,还不是一样地被人厌弃!

  这时,只见一道身影自殿外匆匆而来。

  枝桃迈着小碎步,伏到江慵身侧低声耳语了两句。

  语毕,江慵故作惊愕之色,用不高不低的声音惊呼道:“膳房怎的能犯这种错误?”

  众人闻言纷纷停箸,不明所以地望向江慵。

  “方才膳房来报,昨日禾穗节祭天所剩麦饼,原欲施舍于城外贫苦百姓,却不料被宫娥误送入醴泉殿中。”

  “这有什么,”右侧一妇人轻笑,“这麦饼最是不易坏的了,眼下这秋意渐凉,放个三五日都是没问题的。”

  有一道声音朗声道:“是啊,这祭天时的麦饼寓意极好,我们也算是沾光了!”

  无人在意的角落中,桓姝的脸色已然阴沉如水

  祭天的麦饼,岂不就是被她下了药的那些吗?!

  看着眼前吃了一大半的麦饼,桓姝顿觉胃中一阵翻腾。

  江慵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刀:“柳夫人所品尝的,似乎正是昨日欲呈给本宫的麦饼。

  “只可惜那时本宫身子不爽利,一口也未动。”

  “轰——”

  桓姝耳边炸开一道惊雷,随即便泛起了嗡鸣之音。

  众人的声音变得忽高忽低,她脑中只盘旋着一句话。

  她吃的是江慵昨日剩的饼!

  腹部猛地爆发出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她低呼一声,伏在桌案上。

  冷汗登时就顺着侧颊流了下来。

  一旁的女眷瞧见,目光带着关切问道:“柳夫人,你脸色怎么这般差?”

  桓姝勉强支起身子,眼前又是一阵眩晕,险些栽到地上。

  那女眷终于不淡定了,发出惨烈的尖叫——

  “君后,这饼里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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