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边境飞驰

麦其土司领地内，麦其土司无暇在此修养，早已外出联络其他土司共商对策。近日战场上杀伐惨烈，原本宁静的寨子周边已是伤病满目。在这高原之上，医药匮乏，寻常刀剑之伤，撒一把炉灰或许尚可保命；若是重伤难愈，则唯有坐等生死之判……

  依循何乐为的构想，可通过与吐谷浑之间的灵药交易，输送一批仙草丹药，以助疗愈那些伤病修士重振修为，然而麦其土司却不以为然，坚持他们一贯的行事之道，况且待战胜之日，他们的领地将会扩张，届时自会有无数子民供奉，当下无需耗费灵石于那些已受伤者身上。

  "少主少主，有重要情报传来……"

  何乐为立于修炼阳台，远眺那片掩映在雾气中的修真村落，小六子疾步上前来报，麦其土司已明令，何乐为乃寨中至高无上的贵客，他及其随从无需受限于任何禁制，若有人胆敢阻挡，格杀勿论。

  禄东赞已然奔赴边陲……

  对于边陲的形势，何乐为再清楚不过，那道调集大军的指令正是出自他的手笔，否则怎会有诸多宗门势力齐集于边境之地？各怀鬼胎，暗潮汹涌。

  "备骑……"

  何乐为仅略作思量，便即刻吩咐手下筹备灵骑，如若是寻常争斗，无论是长孙冲或是尉迟敬德，皆能轻易化解冲突；但在勾心斗角的权谋之中，两人却非禄东赞之敌手。

  米都可汗虽智计出众，但他与我方并非同心同德，表面上示好大唐，积极寻求结盟，而何乐为早已洞悉其内心深处仍存复辟吐谷浑辉煌之野心，故此很难保证他会不做出对我方不利之举。

  "少主，您这是打算前往何处？土司大人离去时特意交待，让您留在寨内，此刻外围战场危机四伏，双方兵马犬牙交错，万一遭遇敌军游骑……"

  管家见状匆忙赶来劝阻，麦其土司三令五申，绝对不可让何乐为置身险境，他们的未来命运皆维系于此人一身，一旦有何闪失，一切事务都将面临重头再来。多年来接触的汉人中，唯有何乐为能与他们这些土司领袖达成共识，因此他们唯独认可何乐为。

  "禄东赞已抵达边疆区域，你立刻去通知各位土司大人们，这段时间务必加大攻势，对方镇守边关的将领你们也应有所耳闻，在我方丞相未坐镇高原之际，这便是难得的机会。我担心禄东赞会在边界之地做出不利于我们的举动，我必须尽快赶往那里。”

  何乐为边行边语，管家亦是个通透之人，随即安排人记录下何乐为的指示，尽管他也希望何乐为留守寨中以保安全，但何乐为所言实情确凿。

  "蒙达亚！"

  管家见何乐为已万事俱备，遂唤来一名身形伟岸、力大无穷的壮士——蒙达亚，他是寨中最骁勇善战的修士。

  "你随同何少宗主前往边荒仙域，纵然赔上你的修为乃至生命，也不能让少宗主受到一丝损伤。若你能圆满达成此重任，归来之日，你便不再是仆役身份，你欲迎娶卓玛姑娘之事，老夫自会代你禀告家主。”

  土司府主离去后，管家便成为此地最有权势之人，即便如此，他亦无法将一名仆役晋升为修士，唯有土司府主才有此威能。因此他只能承诺，待何乐为凯旋，这位壮汉或许便可脱胎换骨，成为自由修行者。

  "少宗主，带他一同前行吧。他对这高原地域的一切了如指掌，且曾独自猎杀过妖虎。故此，有任何危机皆可交由他处理，他虽不及你身边护道者那般强大，但他定会以生死相搏，誓保你周全。"

  管家充满信心地道，尽管他见过何乐为身边的那些强者，但在这一片高原领域，外人未必能熟知周边环境，唯我族人才是这片土地的真正熟识者。

  "事不宜迟，立刻通知麦其土司，恐怕禄东赞也不会拖延太久，我尽力牵制住他，在这段时间内，你们能取得多大的战果，就看你等自身的造化了。"

  何乐为之所以选择折返，一方面忧虑自家势力无法应对禄东赞，另一方面也想将其滞留于边界区域，只要此人不在，战场上的情势便可能出现更为剧烈的变化。而那些未能领悟战略之妙的土司联军，在其夹击下，极有可能节节败退。

  "遵命，我即刻回报我家府主，我们分头行事。"

  管家迅速整理衣袍，不敢耽误片刻。对于各土司府而言，禄东赞一旦离开大军营地，军队士气必受重挫，若是消息传开，士兵们的斗志将更加萎靡。

  当初禄东赞率先踏入高原，何乐为随后追踪；如今禄东赞又要先行离开高原，何乐为依旧尾随其后。看着马背上的何乐为无奈一笑，看来自己终究逃不过追击的命运。

  "走这条秘径。"

  蒙达亚如同行走的仙图，他并未引导众人沿着旧路前行，他早已看清何乐为身旁诸修士的实力，即便选取些崎岖凶险的道路，他们也不会遭遇太多危难。此举的结果便是队伍得以提前行进，甚至可能比禄东赞更早寻得关键之地。

  接下来的行程中，何乐为庆幸自己带上蒙达亚的决定，若非有他在，一行人大概会按原路返回，最终固然也能抵达边荒仙域，却要耽误整整一日光阴。而在如此紧要关头，一日时间足以扭转乾坤，尤其是在面对禄东赞这般智者时……

  今日吾辈并非单纯驰骋草原，竟令吐蕃之众胆寒不已，明日依旧依原计于近境之地演练道法。长孙冲轻啜一口灵液，心中甚感畅快。他们遵循何乐为之策，在边陲之地布下威势，看似无甚作为，实则令吐蕃兵马整日披甲不敢懈怠。

  米都可汗面上含笑，内心却隐忧重重。适才入门之时，其亲信密报，禄东赞已致函一封。在这夹缝中求存的岁月里，无论是吐蕃还是大唐，米都可汗皆不敢轻易得罪，大唐赐予了他一族再生之机，否则此刻他们或许已被吐蕃所灭。

  此刻，他正陷入两难抉择之中，是否应拒禄东赞于千里之外？若拒之，则如今的生活将持续下去，未来亦将丧失自主之权，大唐令其何为，便只能遵命行事。今日演练道术之事便可窥一二，昔日骁勇善战的吐谷浑骑兵已不再以骑战为主，短短半年间，大唐传授诸多修炼与生计之道，使得众人不再视战事为唯一出路。许多人在踏上战马之际，甚至对战争心生厌倦，转而在草原之上寻求其他营生之道，以此赚取丰厚的灵石，不必再以生命相搏。然而，若一民族忘却危机，甚至不知如何挥戈疆场，将来又当如何自保？

  倘若他在属下面前提出此疑虑，他们会回答他：大唐会为我们保驾护航，只需忠实地向大唐缴纳仙税，大唐便会助我族驱除一切敌患，我族亦能提升生活质量。

  如此情形之下，米都可汗欲探知禄东赞之意图。原本稳固的三方势力因吐蕃国内的叛乱而变得微妙，相较于大唐，吐蕃如今更为困境重重。两个相对较弱的力量若能联手，或许就能抵抗住强敌。禄东赞并未明言其来意，只邀米都可汗秘密相见，双方想必都想在维持现有政局的同时，寻得一份彼此安心的盟约。毕竟，米都可汗不愿将自己的年轻子弟推向战场，他们的民族已难以承受更多的牺牲。

  “区区凡躯，难以承载灵酒之力……”

  米都可汗紧握拳头，心意已决。帐篷内众人继续饮酒作乐，他则装作疲倦欲退，暗中唤来几位最为信赖之人，一同前往约定之地探寻究竟。

  此时大营外传来阵阵马鸣声……

  “参见殿主！”

  帐篷内的其余几人听见这声音，瞬间明白了来者身份必为何乐为无疑，在这片草原之上，唯有何乐为方能享有这般尊称。

  幸亏没有几位修士察觉到自身异常，米都可汗抹去额头上渗出的灵晶之汗，若非行动稍快，恐怕此刻已离开了修炼营地。

  “可汗先前欲言何事？”

  长孙冲位居近旁，早已目睹此修士起身欲语，却又因外界异动而中断，便随众人走出营帐询问道。

  “适逢白日受风侵袭，夜晚又饮了些许灵酿，本打算早早归巢修养，哪知殿下一返，怕是要再度共饮几盏了。”

  米都可汗面露苦笑回应，四周众修士并无疑心，皆知何乐为嗜好灵酒，身为地主修士，焉能不共饮一番便草草离去，况乎今日尚有小胜之举。

  何乐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途中并未撞见吐蕃的修炼部族，只因其行踪隐秘，大营之中不少修士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白天与吐蕃修炼者周旋较量，令对方势力紧张不已。

  “给这位道友备上珍馐仙肴，一路艰辛，此人乃我行走高原的无价指南，尔等切不可怠慢于他，论起这片高原的情状，无人能及他通透。”

  何乐为指向蒙达亚说道，在这个时代，身高如山，体魄雄伟之人实属罕见，更何况此人还是如此底蕴深厚。

  “此事你要牢记心头，待回到麦其土司府邸时，务必提醒我将此人及其心仪女子以及家族成员尽数招揽而来。”

  何乐为生怕自己忘却，故请龙三代为铭记。此类人才在麦其土司麾下虽多，但在何乐为眼中却有着无可估量的价值，一旦纳入麾下，其作用必将显现无疑，至少何世民交付的任务便能顺利达成。

  何世民此次差遣何乐为前来，除却联姻之事外，最重要的是让他熟悉这片高原的修炼环境。如今，眼前的蒙达亚便是行走在这片高原的活生生的地图，还需自己亲自去探索么？

  进入帐篷之际，何乐为发现米都可汗面色微显黯黄，并且望向自己的目光中似乎有所避忌。

  “今日白天受风吹拂，加之刚才饮酒过量，才会这般模样，不过并无大碍。”

  米都可汗言语间有些心虚，然而演技高超，除了何乐为，其余修士均未觉察其异常。殊不知，他刚从生死边缘走过一圈，若让何乐为得知他曾私下会晤禄东赞，那吐谷浑的可汗之位又将易主矣。

  “你怎会如此匆忙归来？可发生了何事？”

  长孙冲立刻命人重新摆设一桌酒宴仙肴，何乐为身为大唐皇太孙，岂能品尝这些普通修士享用过的菜肴？即使此刻已是深夜，但于权贵修士而言，品酒论道不分昼夜才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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