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相国喋血

何乐为对这一幕并未流露诧异之色，他早已派遣麾下的奇能者协助，若是全依赖麦其领主，胜利恐怕尚需时日。他的部下个个身怀超凡技艺，只需在战场上稍掀波澜，便足以令麦其领主之军觅得胜机，攻破北大营的壮举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未曾料想他们竟有此等实力。

  此刻，何乐为暗叹低估了那些世袭领主，毕竟他们皆为高贵血脉，洞悉战机之道。或许单个难窥其妙，但数十人同心，必知如何应对。有了此胜，便可向禄东赞施加更巨压力。

  当然，领主们已无力再战，尽管胜券在握，却也付出了五千余士兵的代价。冷兵器时代，损敌千人，自身亦失八百，唯有持续抵抗，方能笑到最后。

  “丞相大人……”

  侍女细心照料，见禄东赞眸光微动，立刻轻呼，四周将领闻声纷纷聚拢。

  “信在哪里？”

  禄东赞强忍眩晕，急切地索要书信。当初不是议定，严守大营，无论何种变故，不得擅自出击。如今不过旬日，半数兵力已折于敌手，如此下去，南大营还能安然多久？

  属下连忙递上信函，禄东赞阅毕方知缘由。原来是遭敌方小队突袭，寻常之事，然而敌人屠戮的是同一氏族，那些战士愤而出征，虽被将军制止，然连续的冲突终使氏族之人无法忍受。

  大战由此爆发，南大营之人谨遵禄东赞指令，即便北面战火熊熊，亦未派出援兵。若非如此，结局或可改写，麦其领主在战场之上心惊胆战，若非南大营按兵不动，今日败绩或许会降临己方。

  看完信，禄东赞口吐鲜血，内心祈愿此刻死去。两营将士，一违令，一过度服从，战事已起，将领难道不知出兵救援？两大阵营若能合而为一，此刻或许已是凯歌高奏。如今，禄东赞因这惨败而懵然无措……

  部下的这些将领也无法给出建议，若他们置身于那个位置，或许同样会陷入抉择困境。当初你的离别之言是铁律，北境营已先犯禁条，南境营难道要步其后尘？按理说双营联手定能取胜，但如果失败，那时又由谁来承担这败绩的责任？

  “风声要紧，严密守口，派兵在边境地带巡逻，任何人不得踏入吐谷浑的牧野半步，若有泄密者，杀他满门！”

  呼延大将军恶狠狠地吩咐，属下连忙去传达命令，这样的消息绝不能落入汉人的耳中，否则他们在谈判桌上只会索取更多。

  其实禄东赞如今已不再那么考虑，原先他计划在谈判中尽量节省，但现在只想尽快达成和平协议，就算大唐索求颇丰，我们也能承受，日后慢慢挽回便是。但如若此刻不回去，一旦南境营也陷落，朝廷的平叛大军将灰飞烟灭，赞普手中的军队所剩无几，那时岂不是要任由这几个土司称王？

  门外再次响起急促的脚步，呼延大将军瞥了一眼宰相，示意外面的人保持安静，以免宰相承受过多打击。身为一国宰相，本应具备强大的心理承受力，然而今晚之事太过沉重，若非边境之事牵扯，估计现在禄东赞已被拿下，毕竟双方实力悬殊。可如今不仅未能制服，反而愈发升级，再如此下去，吐蕃真有覆亡之险。

  “宰相大人……”

  呼延大将军想探知究竟，若能自行处理便不让宰相忧虑，但情报内容至关重要，他必须上报，耽误军情，他自身也难逃责罚。

  又有两位土司投靠叛军，携五千精兵加入……

  信笺内容简短，透露出这个信息。禄东赞面无表情，我方损失近万人，敌方却补充五千生力军，若禄东赞亲临前线，必定下令乘势攻伐。

  “传令下去，命南境营撤至金盛城……”

  禄东赞强忍口中的鲜血，否则一晚怒气连吐三次，颜面无存。

  “宰相大人，南境营现时所在……”

  一位幕僚欲言又止，但将军严峻的目光阻止了他，谁不清楚南境营的地理位置至关重要，一旦撤离，未来想要收复将异常艰难。

  如今，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将这些精锐力量撤至坚不可摧的要塞，我们方有生机。此刻，战场态势逆转，原本我们猎杀叛军，但叛军势力已凌驾于我们之上。若固守原有的攻防策略不变，大军覆灭只是时间问题。禄东赞的抉择无可指摘，他早已深思熟虑，呼延大将军理解这点，故令部下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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