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都死了
缘遥用魔杀剑以一敌二,他扣动五指,来了一记魔杀剑的第三招式,五指张开,内力聚集,寒光如银针一般,推向桓杨和景松。三个人又迅速分开,景松转身又向缘遥攻来,他一剑直取缘遥的喉咙,缘遥身子轻轻一侧,将身后的辛彦之推到了景松前面,阿郭看着景松的剑直奔辛彦之,他已经来不及提剑,他身子一侧,将辛彦之挡在了身后,景松的剑直穿他的胸膛。
“阿郭,阿郭……”辛彦之再一次看着江波殿的人在他眼前被杀,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是水月。他与水月没有感情,对水月,他只有对女性的不忍心,阿郭不同,他一路走来,阿郭如亲人一般,在墨峦府地,让他卸下防备的正是他腼腆的笑容,每一次,他都是红着脸笑,红着脸提出自己的小问题,红着脸比别人慢半拍,这一次,他没有慢,若他也能跟以前一样慢半拍,他就不会死。
“阿郭,醒醒……”辛彦之紧紧将阿郭抱在怀里,他大声喊着阿郭的名字,有心痛、有惊愕,也有对缘遥的斥责,他的心痛,比水月当日死去时还要揪心。今日,阿郭是替他死的,即使没有景松这一剑,缘遥今日也会让他死在这里。
缘遥听到辛彦之这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他的手都软了,手中的剑一下子变得犹如千斤巨石。
“阿郭……”在来的路上,缘遥一遍遍在心底告诉自己,今晚找回辛洛,除掉辛彦之,阿郭来的任务不是杀桓杨和景松,他是来带走辛洛的。
“保护殿下。”阿郭的眼睛看向缘遥,十五年的陪伴,他对缘遥已从主仆之情变成了亲情,之于辛彦之,大概只是他跟缘遥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留着或许能有用。
“阿郭……”缘遥回头看着阿郭,他的嘴角全是血。这十五年来,他就像他的影子一样,也是他的兄弟,他从来没有想过,没有阿郭在身边的日子该怎么过。
缘遥眉头一拧,一股凶狠掠过眼睛。缘遥将魔杀剑对准景松时,景松也紧跟着向他推出一团火。
“辛洛呢?”缘遥怒目瞪向景松。
“大殿下若能打赢了再问也不迟。”一对二,景松已经没有一开始如临大敌的担忧,他看了辛彦之一眼,眼前两个一模一样的王子,只要留下一个就可以。
说话间,桓杨已经来到景松身旁。
“世人都道太师为北冕城鞠躬尽瘁,却也只是为权力。”缘遥眼睛里带着一股怒气,眼珠也瞪圆了。“逆贼,留你太久了,今日一并清理。”
“这天下,有忠臣吗?太傅星宿能问心无愧的称自己是忠臣?那为何江波殿会有两个缘遥王子?”桓杨大笑了两声,言语之中尽是嘲讽。
“紫微星只有一人。”缘遥怒视着桓杨。
“多谢大殿下提醒,若是真的没了,假的也便成真了。”桓杨嘴边浮出一丝邪魅之笑,魔杀剑直捣缘遥胸前。
事实证明,大敌当前,废话太多总要吃亏的,缘遥便是。他硬生生地受了桓杨一剑,一口红色的血液喷到地上,魔杀剑在缘遥的身上留下了几道伤口,缘遥已全身是血。但他浑然不知,他只想杀出一条路,此刻若被困住了,也就没有生路了。
这一剑也没有让桓杨讨到便宜,缘遥一个箭步移到面前,一掌打在他的胸口,双眼直冒金星,身体也摇摇晃晃。桓杨自知不是缘遥的对手,转身想趁乱逃脱。
景松已经杀红了眼,若是眼前的缘遥王子死了,那么假的也便成真了。他对着缘遥甩出一团火,缘遥内力在慢慢消失,他用手中的剑将火焰挑开了,火焰四溅飞开,有一团还是落到他的胳膊上,桓杨紧随其后,攻向缘遥身前,缘遥一转身,用手中的剑迎上去,擦过桓杨的衣袖,被桓杨轻松躲开了。
桓杨在缘遥的神情中已看到自己的命运,一反手,对着缘遥胸口袭了一掌,缘遥低头看到桓杨的小姆指发出的光如匕首一般刺进他的胸口,这一掌打的缘遥胸口闷了一口气,缘遥低估了桓杨魔杀剑,桓杨已能熟练操控魔杀剑了。景松趁机将掌心的七星法器对准缘遥,一股业火从指环中发出。缘遥一抬手,将业火引到了路边的树木上。背后熊熊燃烧的火焰放肆地舔着夜空,火苗匍匐着爬到他的脚边。
就这样面对面,缘遥五指齐发,对准景松,景松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便七窍流血倒在地上。桓杨在缘遥背后偷袭了他一掌,猝不及防的一掌将缘遥打得后退了一大步,缘遥已单膝跪到地上。他紧皱眉头,这四年来,缘遥已经习惯了皱眉,失去了阿郭,他的脸上挂着步入老年的苍桑和落寞,愤怒慢慢让他清醒,他支撑着站起来,转身看着桓杨,缘遥心中清楚,必须速战速决,拖延下去,他与桓杨还不一定谁赢。
桓杨一刻都不想停下,他气沉丹田,将内力再一次传到手上,缘遥也提起右手,五指聚拢,一记魔杀剑飞向桓杨,如闪电一般快速,缘遥这一掌用足了十成的内力。他将所有的恨都透过手指打进桓杨的身体里,桓杨的身体承受不了他的这股浑厚的仇恨,散及全身,脑浆都溢了出来。
杀了桓杨,缘遥解了心头之恨,湛蓝色的锦衣早已被血染透了,刚才支撑他报仇的信念不见了,他身体像被掏空一般,只剩下一具躯壳,慢慢地倒在地上。
辛彦之慢慢走到他的身旁,看着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桓杨会魔杀剑这件事,缘遥早就知道了,却故意将毕月和谢冲调走,只带了他与阿郭,今日他即便不是被桓杨杀死,就是被自己人杀死,就像去永安王府,他执意只带水月一人去,道理与方法是一样的。
看着这张脸,辛彦之心中的恨意也顷刻间散得无影无踪,缘遥的脸上沾满了血,他亦是用一样的眼神在看着辛彦之,辛彦之手中的剑掉到地上,他看到了被大火吞噬的阿郭,就在几分钟之前,阿郭让他保护缘遥,兄弟的嘱托,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他留缘遥在火中自生自灭,一个人回宫了。
辛彦之回到江波殿时,谢冲和毕月都等在殿内,他的衣服上还有阿郭的血腥气,这一路上,粘稠未干的血被冻住,凝在他皮肤上面,结了一层痂,他生来爱干净,冻住的血粘得他浑身不舒服,更何况又是阿郭的血,他烦躁地看了一眼谢冲和毕月。
“殿下……”二人对望了两眼,都欲言又止了,辛彦之没有理会谢冲和毕月,独自走进内殿,他挑了一件干净的衣服,选了缘遥喜欢的素色,银灰色锦袍。走出江波殿,他只叫了谢冲一人。二人向天宿厅方向去了,他叔父景松告诉他,河宗铃被送到了天宿厅。
就在今日午时,送亲的队伍在阳基山谷口时再也走不下去了,六公主希和在出发之时已经病了一个月了,一路的簸箕,她精神更差了,终于在出了阳基山谷口后,希和再也没有醒过来。消息传到会元殿时,缘稹一筹莫展。
“大王,下臣有一法子。”太师桓杨上前一步。
在太师桓杨的建议下,缘稹大赦的辛洛,用辛洛代替宗室女嫁于信安君的念头。这是个一石二鸟的法子,以辛洛为棋,挑起缘遥和炽烨不合,既能除掉缘遥,也可以同时除掉炽烨。缘稹一个下午都在会元殿内想这件事,缘遥一日不除,他的王位就坐得不安稳,虽然他已经登基为王,但缘遥始终头顶嫡王子的名分,或许,该找个理由打发他分封。
谢冲按缘遥的旨意,用水委毒将天宿厅门口的侍卫一招取命,门也被谢冲一掌震开了,星奎坐在法事桌前已经感觉到他的气息。天刚刚黑,星奎已在天象上看到了东方灾象。紫薇星主灾,躲不过。他沐浴更衣后就坐在法事桌前静候辛彦之。
“物是人非,来的还是故人。”这话,也只有辛彦之和星奎两个人懂,原来星奎也知道他的身份。
“不愧是天宿厅卜正。”辛彦之独自落座,他今天的心情不好,失了阿郭对他来说北冕城堡的天也暗了一半。
“凡立功名,虽贤必有其具,年少有为,是为北冕国之栋梁,不知该称殿下还是大王?”
“你喜欢就好。”辛彦之一抖锦袍,将左腿放到右腿上,交叉翘起了二郎腿,既有些失了阿郭之后的自甘坠落,又有几分将天宿厅踩在脚底之下的狂妄,这个时候,谁又能够说他呢,他终于可以为所欲为了。这是他成为缘遥的最佳机会,前提是除掉天宿厅。
“事物都有原来的本质。”天宿厅一开口,总是借天意来说些凡夫俗子都听不懂的话。
“都说天宿厅爱装神弄鬼,一点都不假,死到临头了,还故弄玄虚。卜正又知这世间事物本来的面目吗?”身为西夷人的辛彦之对北冕国上达天意的天宿厅不以为然。
“下臣并不知。”星奎的回答在辛彦之意料之内,他并没有太多失望的情绪,让一个老得已经化成灰的人来论断他的人生,既不负责又毫无根据。
“辛洛在哪里?”
“不是殿下该念之人,殿下何必执着?”
星奎的这句话,似乎在说辛彦之的痴心妄想。曾经,他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当真相被赤裸裸地揭开时,他反而心痛了,天崩地裂也无非就是他现在的感觉。果真,天意如此。
“极好,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留下缘遥自生自灭时,他还没有想好如何来接这个王位,辛彦之笑着从坐位上起身,他表面从容、自在,实则心中已灌满狂风暴雨的怒气,星奎也看不透他的心,这副表情,大抵内心亦是宁静的。
“生生不息。”死期就在眼前,这四个被辛彦之看作迷信的字,成了星奎临终唯一的遗言。
辛彦之终究没有压制住心底的那股风暴,为了星奎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也鬼迷了心窍,何物会生生不息,是北冕国对天宿厅的信念,还是天宿厅将铃儿说成辛洛的虚假?盛怒之下,他命谢冲血洗了整个天宿厅,他想将该杀的人都在今晚杀了。这一次杀人,他没有第一次在江波殿杀人时的恐惧,他杀的心安理得,一切都是需要,时势所迫。他独自一人坐了很久,还未完全泯灭的良知在谴责着他,为了这一句话,搭上了这么多人的性命,真值得吗?
上一次星宿识破他身份时,他就想过,日后要一把火烧了这天宿厅,今日,他终于可以实现了,起身时,他还是为所欲为地让谢冲放火烧了天宿厅。
“殿下,天宿厅烧不得。”谢冲再三提醒,杀人就算了,手起刀落之事,但天宿厅是北冕国百年来的信仰,百姓的感情寄托在这里面,一旦烧了,毁的是北冕国治国的基础。
“天命有何依据,都不过是人的一己私欲,本王说烧便烧,自此之后,北冕国再无天宿厅。”
谢冲听不懂他的喃喃自语,他只好依缘遥的命令,一把火丢进天宿厅。北冕国传承百年的天宿厅被付之一炬,辛彦之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没有犹豫,今晚,他选了另一条路,这条路如渭河之水,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火光映红了他的脸,他想起刚来北冕城的那晚,一眨眼,他们就来到了这里,像一场梦,不知道这个梦有没有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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