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剃头与磨砺

张谦心中矛盾重重，苏白这不是在剃头，更像是在演练他的绝命剑术，而那小巧的刮刀在张谦眼中逐渐放大，宛如苏白那把生满铁锈的七星剑。

  那一招一式，分明是"无影剑"、"夺命斩"、"斩风削骨"，还有那终结技"镇魂歌"。他记得正是这最后一击，他们师徒几人才在梦境中稳住了这光头的利剑，从而挣脱了那困扰他们长达一年的恶梦枷锁。

  梦中的镇魂歌让他们摆脱了恶梦，而苏白此刻施展的镇魂歌，似乎又要将他引入更深的恐怖幻境。

  张谦呆滞地看着苏白，眼见他手中的剃刀愈发迅疾，一式比一式凌厉。他此刻真心祈盼苏白不要释放那致命的最后一击，那让人胆寒的镇魂歌！

  小三的剃刀在大和尚光秃秃的头顶飞旋，片刻之间，和尚原本平滑的头皮更显得熠熠生辉。

  "嘿，苏白的手艺竟如此娴熟，看来他平日里剃冬瓜可真是用心呢。"瑶瑶不禁惊叹道，"我现在开始怀疑师父偏心了。"

  "为何这么说？"陈昌哑声问道。

  "为何，傻子闭着眼睛都能明白，你看苏白使用的那些技巧，你会吗？"瑶瑶对这位三师兄向来有些不满，反应慢不说，还总爱问些无趣的问题。

  "哦，对哦。"赵佶茅塞顿开，"瑶瑶，你说得对，苏白的剃刀在头皮上游走，如同流水行云，这哪是剃头啊，简直是，简直是......"他一时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

  "呵呵，这就是一门技艺！"李明冷笑一声，"那是你们自身的领悟力不足，苏白不过是将理发升华成一门技艺，技艺，你们明白吗？"他破天荒地为苏白辩护。

  "哇，技艺，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看小三这边一刀那边一刀，上下翻飞，就像是一位高超的画家挥毫泼墨，一位雕塑大师细心雕琢一件杰作，哎呀，不对，不对，这些都不够贴切，我看他更像是顶尖大厨在精心准备一场盛宴。"瑶瑶连声赞叹，"同样是师父教导，为啥我就没能学到这份精髓呢。"

  "对，是冬瓜盛宴！"这次陈昌的反应异常敏捷。

  "哼，瑶瑶姑娘，你别忘了，小三平日里可是和我走得最近。"叶甜冷不防插了一句，"他的手艺大多是从我这里学的，嗯，继承于我！手艺，手艺，说到底就是手上的艺术嘛。"

  赵佶、李明、陈昌纷纷点头，"有道理！"

  只有瑶瑶轻哼一声，"师娘，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自己有把握接下这和尚的光头吗？"

  "我，我，谁说我不行，要是早些年，我一定展示给你们看。"叶甜暗自思量，这样的光头其实根本无需剃，他甚至怀疑苏白是否在故意做戏。

  "恬恬，你的话，我信。"张谦嘿嘿一笑，"我信你，才怪呢！"

  到了此刻，张谦逐渐洞察了些许奥秘，原来苏白的剃刀看似在僧侣的秃头上忙碌穿梭，实际上并未触及肌肤，他眼中的利剑并未真正碰触到那个光头，这让张谦暗自松了口气。

  然而，正因为未曾接触，那光头却愈发熠熠生辉，这让张谦师徒几人愈发困惑。苏白究竟在做什么？难道……张谦忽然发现自己一贯自诩的机智此刻也显得苍白无力。今日不仅这光头大和尚行为古怪，连苏白也变得离奇起来。

  “敢问大师，我为您设计的发型可还如意？”苏白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剃刀在他的手中快速旋转，嗖嗖作响，宛如微型的风车，原来这家伙在耍小聪明上也颇有造诣。

  瑶瑶心中暗想：“嘿，苏白教我们绝命剑术，为何不传授这一招，莫非他还有保留。”

  和尚微微点头，“不错，相当不错，看来，你并非假冒之人。”

  “哈哈，这就对了。”苏白如释重负地轻叹，“完工收刀——定fengbo！”话音未落，他手中的剃刀猛然刺向那光滑如镜的光头。

  一道冷冽的闪光掠过，不知是光头反射的，还是剃刀所发，那一刻，张谦惊得背脊发凉。

  “啊！苏白，别……”

  然而，苏白的剃刀在划出一道夺目轨迹后，竟悬停在光头之上，距离之近，仿佛只差一根头发丝，但它终究还是停住了。

  剃刀两侧，是僧侣的双掌，他的手掌透出一股逼人的寒气，双手合十，紧紧夹住了苏白的剃刀。

  “阿弥陀佛！”和尚诵念佛号，悠长却又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就在这一刻，张谦等人感受到屋内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力量，纵横交织，他们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个个踉跄，险些跌倒。

  还好，这一切虽突如其来，消退却更为迅速，众人愣了愣，还以为只是幻觉。

  “苏白，你在搞什么？”一向温文尔雅的张谦怒火中烧，目光炯炯地瞪着苏白。

  “哈，师父，失礼了，只是习惯使然。”苏白竟不给师父面子，看着和尚的大光头嬉笑道：“你的发型实在太像大南瓜了，让我忍不住啊。”

  和尚骤然起身，双手的寒气迅速转移到脸上，令人胆寒，“苏白，老衲只是慕名而来剪发，你为何要如此狠心对我下手。”

  苏白一脸无赖地笑，“你的光头经过我的‘修剪’，简直和南瓜一模一样，所以，习惯成了自然，自然之力强大无比，大师，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当然，呵，多么奇妙的自然之力啊。"  和尚双臂从高处缓缓降下，合于胸前，"南无阿弥陀佛，人间才是自然的根本，你轻视生命，这算是顺应自然吗？若非贫僧从镜中窥见你眼中的恶意，提前防备，此刻我的头颅可能已成为你的餐盘之物了。"他双手轻轻一展，一声清脆的响声，刮刀落地，转瞬，锐利的刀片已化作一堆碎片，唯有木质刀柄依旧完好如初。

  张谦师徒二人惊愕不已，这和尚只手之间便让刮刀灰飞烟灭，其修为之深，实乃匪夷所思。

  看来，这位和尚从梦境追踪到现实，定不会轻易罢休。想到这里，他们不禁为苏白暗暗担忧。

  然而苏白却毫不在意，他对着和尚大声喊道："喂，你这大和尚，怎可任意毁我生计之物？你该清楚，匠人全靠趁手的工具，这刮刀乃是我师传予我，伴我一年有余，人刀合一，你如此轻易破坏，赔，你必须赔！"

  "你这苏白，竟敢如此，我这条命在你眼中似乎还不如你这把小小的刮刀重要。"和尚圆睁双眼，几乎要瞪出眼眶。

  "不，不，大师，您误会了，您的性命确实比我的刮刀稍微珍贵些，但您混淆视听了。首先，您的生命安然无恙，而我的刮刀却遭损毁；其次，您口口声声说我图谋不轨，有何凭证？"苏白踮起脚尖，试图与和尚平视。

  "你，你强词夺理。"和尚的声音微微颤抖，"若非贫僧及时察觉，你的刮刀早已刺入我的颅内，这难道不是证据吗？"

  苏白连连摇头，"不，不，和尚，您大错特错，我的刮刀本已完成工作，何时有过要刺穿您光头的意图？反倒是您，无缘无故毁了我的刮刀，这又作何解释？"

  "苏白，我没想到，这一年你别的技能不见长进，这狡辩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不少。"和尚冷笑一声，"无论你如何巧舌如簧，事实就是事实，贫僧必定要将你绳之以法。呵呵，如今是法治社会，我就不信政府会坐视不公。"

  "哼，大师，众目睽睽之下你损坏了苏白的刮刀，却在此胡搅蛮缠。"瑶瑶再也无法忍受，推开苏白，抬头直视和尚，"我知道，肯定是你付不起理发费，才故意找借口诬赖苏白。呵呵，现在是法治社会，诬陷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就不信政府不会主持公道。"她巧妙地引用了和尚的话，却说得更为义正言辞。

  张谦微微颔首，目光中流露出对瑶瑶的赞许。瑶瑶虽身材魁梧，看似无理取闹，但她那份镇定自若，无疑是最佳的反驳策略。果不其然，面对瑶瑶的质询，和尚一时语塞。他行走在江湖，确实从不携带钱币，身为出家人，他视金钱如浮云，但此刻，这却成了他的软肋。

  瑶瑶乘胜追击，连续发问，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你说呢？是还是不是？如果你否认，就得付账，付账！否则，你就是在欺诈，恶意中伤，诽谤，诽...”瑶瑶试图列举更多类似词汇，无奈一时思维短路。

  “简直是厚颜无耻的勒索、敲诈、中伤！”李明见状，立刻补上一句，“大师，这种套路我们在梦发轩见得多了，只为了区区理发费，就想方设法耍赖，玩弄手段。就不能有点新意吗？”

  “你，你们——”和尚在瑶瑶和李明的联合攻势下，举止显得颇为狼狈。

  赵佶察觉到机会，岂会错过落井下石的机会：“和尚，想蹭吃蹭喝，也得认清场合。嘿嘿，告诉你，这里是三湘快刀的大本营。识趣点，听我一句劝，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只要你诚心诚意道歉，或许我们小师弟大人有大量，放过你也未尝不可。”

  陈昌则冷言冷语：“世道变了，连和尚都做起敲诈的勾当，可悲，可叹，可怜啊！”他摇头叹息，一脸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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