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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秋凉(三)


谢念白其实对男孩还是女孩本没有什么太大的执着,可是在有了两个儿子之后,想要女儿的心情达到了巅峰。

  赵延秋则是觉得弟弟好乖,好听话。他就跟在自己身后走,到哪儿都粘着自己。

  所以当弟弟三岁时,得知自己又要有个弟弟妹妹,赵延秋内心充满了期待。

  赵渊也很期待。

  因为谢念白这次怀孕的状态非常好。怀老大老二时,谢念白总是精力不济,面色苍白,可是这次,谢念白整个孕期都过得非常安稳。

  甚至面色比平日都红润许多。

  怎么看怎么不同寻常。

  是以老三出生后,赵渊抱着看了好久。

  谢念白真的如愿的有了女儿。

  可是这个女儿是个混世魔王。

  比赵延秋还要混的那种。

  本来弟弟可爱听话,赵延秋非常期待妹妹,结果妹妹每日皮实的赵延秋想打人。

  浑身玩成个泥人模样,赵延秋不明白为什么能把自己玩的浑身脏成这样。

  “去洗澡!”赵延秋勒令。

  老三咿呀咿呀的不搭理他。

  老二抱着老三的腿蹭,好了,两个泥人了。

  赵延秋:……

  不过虽然妹妹调皮爱玩,但是她小嘴可甜,又亲近人,不像寻常小孩那样爱哭闹,所以所有人都有些宽容她。

  赵延秋:……你们以前可不是这样对我的!

  ……

  又是一年深秋,屋内的地暖早早就烧上,谢念白手上拿着整理好了的医案。

  用线装订好,她想着等张苛下次回来,就把东西交给张苛。

  “我看曲娘在挖院子里的土,说要挖出来那坛酒来喝。”赵渊走进来,自然的圈住谢念白,在她发间嗅了嗅,还是熟悉的梅香。

  “嗯,之前约了十年后就要挖出来喝,如今都过了十年了。”谢念白在赵渊怀里转身,倾身相拥着说。

  “我也想喝。”

  “那你得问曲娘和昭歌。”

  谢念白忍住笑,那酒不是她一个人封埋的,她说了不算。

  “不用。”赵渊搓了搓自己的手心,把手搓热之后将人的脸颊轻轻捧起。

  “我吃你嘴上的就好了。”

  “唔……”

  谢念白微微喘气,她仰起头费劲的拥吻。

  “我们还没喝呢。”拉开距离后,谢念白无奈的说,她眉眼间都是纵容,赵渊看的手指弯曲。

  怎么办,好想再亲一口。

  对于自己欲念很重这件事,赵渊一直都不清楚,孩子都有三个了,最近几年来,赵渊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

  可是不想改。

  这又不是坏事。

  爱一个人,当然要爱她。

  谢念白被赵渊抱坐上桌案,她坐在桌案上平视赵渊,双手搭在赵渊的肩膀上,她俯身靠近,悄悄问道,“又在憋什么坏主意?”

  赵渊耳廓发痒,他拿出一枝还是花苞的树枝。

  “放水里几天,过几天它就能开花。”

  是他议事院外的红梅。

  “你怎么又去折了?”谢念白接过花枝,随手插进窗台的细口瓷瓶里。

  赵渊靠近谢念白,他双手撑在书桌边沿,把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他埋头在谢念白脖颈处。

  “感觉,想折了。”

  ……

  不久后,谢昭歌就回来了。

  早在前些日子,谢昭歌就写了信说要反尘。

  “这个葡萄酒,很好喝,和我们这里酿的风味不一样。”谢昭歌抱着酒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们从前埋的酒,挖了出来。”曲娘打了一碗酒给谢昭歌,“说是十年后喝,结果都不知道过去十几年了。”

  谢昭歌哈哈一笑,“这种失约有什么关系,二十年后再喝也不迟。”

  端起碗尝了一口。

  “咳、咳咳。”谢昭歌被辣的出了眼泪,这酒怎么那么辣?!

  曲娘见谢昭歌反应激烈,于是也给自己打了一碗清酒,浓郁的酒糟气息,曲娘光是嗅了嗅,就觉得头晕乎乎。

  可是说好了要喝这酒,曲娘不想失约。她咬咬牙,闷了一口,结果酒入喉肠,一片辛辣刺激。

  反呛出不少酒水,曲娘满脸通红。

  谢念白面露无奈,伸手拍了拍曲娘的后背,谢昭歌此刻已经傻乐着倒在了桌上。

  曲娘扶着谢念白的手臂维持清醒,“夫人、记得喝……”

  话还没说完,身子就滑下去,趴在了桌上。

  谢念白有些头疼。

  两个不能喝酒的都倒下了。

  自己打了一碗清酒,谢念白放在鼻底品闻,清冽糟香。

  饮一口,厚重混实。

  难怪她们会不胜酒力。

  度数太高了吧。

  谢昭歌贪杯惯了倒是没什么,曲娘明日起来多半会头疼欲裂。

  “娘亲?”

  谢念白转头,看到了忽然出现的十几岁的赵延秋。

  此刻庭院落雪纷纷,枯枝染白,赵延秋衣衫单薄,谢念白朝他招手。

  “娘亲在做什么?”赵延秋好奇。

  “在尝酒。”谢念白又打了一碗清酒递给赵延秋,“要尝尝吗?这是我还在怀你时,和曲娘、昭歌一起封埋的酒。今日才开封。”

  赵延秋一听谢念白这样说,登时也想尝尝。

  “等等。”谢念白忽然想起什么,“你先拿筷子沾一点尝。”

  赵延秋不懂为什么谢念白这样说,可是谢念白这样说赵延秋就这样做。

  他拿着一支筷子沾了沾酒水,放在舌尖上。

  蹙眉辛辣的口感,随即有些头晕眼花。

  “为、为什么天和地,颠倒了?”

  赵延秋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撑不住的晕睡过去。谢念白接住赵延秋的身子。

  “和你父亲一样。”谢念白轻笑,“一点酒都沾不得。”

  “咳、”

  谢念白抬头,赵渊的影子遮住她,她眨眨眼。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居然和孩子说这些。”

  赵渊语带不满。

  “说了些实话而已。”谢念白笑,“我说的不对嘛?”

  赵渊看了看三个倒下的酒鬼,他深觉自己这次来的非常明智。

  “我让人带她们回去。”

  “把孩子给我吧。”

  赵渊背起满口胡话的赵延秋,他有些不忍直视。

  “父、父亲?为什么他的眉毛在动?哈哈哈哈。”

  赵渊在想,自己醉酒时,应该或许大概不是这样的吧?

  仿佛知道赵渊所想,谢念白说,“你醉了不会满口胡话。”

  赵渊略略松开一口气。

  “你只会力气变大。”

  “……”

  赵渊还在思索谢念白口中的“力气变大”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到脖子一凉。

  偏头一看,原来是赵延秋流了口水。

  “……”

  赵渊忍住把人丢下去的想法。

  “噗。”

  谢念白没忍住笑出来。

  她踮起脚尖,在他嘴角留下一个轻吻。

  此刻微风几许,吹斜满天飞雪,梅香浮动,赵渊感受着谢念白那蜻蜓点水的一吻。

  背上的赵延秋趴在他身上流口水。

  或许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就是所谓幸福。

  赵渊忽而开口,“念白。”

  谢念白笑应,“怎么了?”

  “没什么。”

  只是觉得,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得卿执手相伴,是他这辈子遇见的最好幸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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