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自古枪兵
“欧西给，欧西欧西。”
不愧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兵。
听到不同寻常的声音朝自己袭来，下意识地便躲避了起来。
夸张的步伐，提起一根腿躲避了这颗子弹，再次抬起另一条腿闪避到另一位置，避开了又一颗子弹。
以这样的姿态连续躲避了好几颗子弹后，仿佛世界又安静了下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再次提枪前冲。
但这次迎接这位老兵的，是--【圣枪洗礼】！
华丽的白光子弹轰击在银白色的亮甲上，仿佛如电焊中的刺目的白光，耀眼的星芒不断从赵信铠甲中四射而出，甚至刺眼得连赵信都看不清路了，但是还是凭借铠甲的坚韧，赵信硬生生地继续前插，寻着景夫而去。
终于，在阻力结束后，四散的白光停止，赵信大喜过望，看到景夫就在不远处，且同时找准景夫方向，继续冲锋向前！
但是就在赵信达到距离，可以冲锋直到景夫面前时。
景夫仍然噙着笑容，没有动过一毫，同时，柒驴的嘴角也同样翘了起来。
就在长枪临近景夫的身前不足半寸时，两声巨响出现了。
“轰。”
“轰。”
沾满毒素的赵信身体软落，缓缓滑下，临昏死过去前说道：
“你...不讲武德...，我...怎么总是这么倒霉啊...”
语罢，便昏睡了过去。
景夫耸耸肩，表示：
我没喊打野，是他自己来的。
直到月明星朗时，赵信才悠悠醒转。
他的双眼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宁静的夜空，星星点点，仿佛在对他诉说着什么。
赵信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能够动弹了。他挣扎着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上，不远处却是在围着火篝烧烤的景夫。
“醒啦，准备恰肉吧。”
“你...”
“好啦，先过来吃吧，刚刚都说了不是我喊的他们，是他们自己来的。”
赵信一阵无语，心想，我又不是想说这个。
挣扎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草屑，走到了景夫的面前。
递出一根长条树枝，上面插着的不知道是只坤还是什么的动物，但不得不说，人是确实饿了，就算没有调料，景夫的烤物手法让人食指大动。
“好吃！”一口咬下去的赵信大赞。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怎么作为一个大将，却为何如此鲁莽了吧？遇到所有事都逞勇斗狠，那不过是匹夫之勇而已，很容易导致自己甚至整个军队折戟的。”
听了景夫一番话语，倏尔，赵信的眼角有点湿润了。
围坐着的阿狸、柒驴以及提莫都有些动容了。
稍一调整了下状态，赵信便继续说道：“先是娘亲早早地就过世了，接着就是父亲因为得罪了当地的一个大官，被陷害致死。那时我年纪还小，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离去。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变得强大，要为亲人报仇雪恨！”
景夫点点头，心里也有些感慨，他也是从小就没了父母，是叔叔把他拉扯大的。
“后来呢？”景夫问道。
“后来”赵信闭上眼睛，更多地回忆涌上了心头：“那是两个人。一个是我曾经的主人——他把一个迷失的少年从家园掳走，变成了清算人竞技场中如鱼得水的斗士。另一个是陌生人，自称代表了帝国的最高利益。他们握了下手，我就被运往西方，来到了闪金山脉脚下。”
“没有告别，没有祝福。不过，也不是只有我一个。”赵信自嘲地摇头笑笑：“其他和我一样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厄运士兵’,因为这是被诺克萨斯军队征召的人。低贱的战士被派往前线，完成一些无足轻重的任务。许多人对此都没有发言权，他们的主人非常愿意把他们的战斗力以合适的价格卖给军方。”
“这还只是凄惨，要我说我确实契合厄运士兵这个名号，或许生来便是扫把星，被卖的头一天便被派去做最苦的劳工--挖矿，到上战场需要炮灰的时候，或在冰川掉进了冰洞里，享受冻彻身体的酸爽；或在沙漠中深陷流沙，感受无穷的吸力，差点就此活埋；或在...不一而足。”
“你从小就这么莽么？”景夫突然一个180°的话题改变说道。
赵信愣了愣，摇头笑笑：“不莽能怎么办呢？一则不用自己的蛮力会被别人随意的戏弄，二则被命运女神的唾弃，才能让自己感觉到时用武力对命运的直接反抗，能够糊他熊脸的自我安慰。”
景夫听到这里，也觉得赵信的遭遇颇为坎坷，但他还是想知道赵信是怎么成为大将的。
“再后来呢？”景夫继续问道，“你是怎么成为大将的？”
赵信深吸了一口气，“是国王嘉文三世。”
“嘉文？”
“注意，是国王嘉文三世，”赵信正色纠正道，似乎他对这个国王十分的崇敬，沉浸在回忆的赵信继续说道：“知道了我的身世后，我被赦免了。后来在军营穿着德玛西亚新发的束腰外衣，挺直身板端坐着。德玛西亚的布料感觉很软。”
“后来我见到他了，是单独面见我的，他年纪不比我大多少，正坐在橡木椅子上。身穿金光闪闪的盔甲，上面装饰着乌黑的尖刺。他头戴王冠，顶端点缀着一颗颗珠宝。他右手边平放着一根巨大的长枪，枪尖的利刃如同某种巨兽的牙齿。”
“国王叫我跟他说说我的过去，我便只能如一倾言。”赵信陈述着他的曾经：“和所有迷失方向的孩子一样，我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一些不光彩的事。我也因此被那些有权力的人注意到。他们看到了我的实力，把我变成了一名斗士。从那以后，角斗场又多了一个新人。”
他叹息一声，继续回忆道：“我杀过许多许多敌人。有些人我甚至不知道真名。我杀得越多，人们的欢呼声就越高，他们的金币落到主人们的兜里。我以为我的余生都将如此度过，在竞技场中为别人上演惊心动魄的搏杀。直到后来，诺克萨斯给了我的主人们一笔钱，是竞技场里赚不到的价钱。”
抬起头来，他仿佛又看到了当时的那一刻：“国王听了我的往事之后，他尚未发一言。”
良久后，他开口了：“你这一生可真是颠沛流离，感谢你与我们分享你的旅程。让我，也让整个德玛西亚感到自豪的是，我们能够将你从诺克萨斯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命运如风，四象不定，”赵信呢喃道：“风欲何往，唯有扬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代入了这个世界景夫的想法，内心一处柔软被戳动了。
同样是在角斗场，同样是在拼命，同样经过非生即死的磨砺。或许，我们本就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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