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二合一

“我已替你找来一位专家。”奥格莎说道。

  拉克丝感到心脏被狠狠揪住。只有一种专家能解决她染魔的难题，“是废魔使吗？”她屏息问道。

  “他值得信赖，我本该早点找他的，”奥格莎说，“他很可靠，你可以信赖他。”

  拉克丝点了点头。羞耻感如巨石般压在她心头。

  虽然母亲向她保证，那位专家不会泄露她的秘密，但她的秘密还是被人窥见了。

  更别提那些治疗方法——她甚至不敢想象。

  “他明天一早就会过来给你治疗，”奥格莎边上楼回房边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这些话根本无法安慰她。

  拉克丝还未成年，她的一生却似乎已经黯淡无光。

  除了回到房间，用黑暗掩盖她的痛苦，她什么都不想做。

  但她知道，黑夜无法带走她的困扰。光芒仍旧在她身体中活跃，不知何时便会冲破束缚。

  明天一早，她就要接受废魔使那恐怖的治疗。

  曾有传闻说，废魔的过程就是就着药水吞下禁魔石，那种痛苦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诚然，她愿意摆脱魔法，但却不愿经历那种折磨。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她苦苦思索着。

  当然有！

  一道灵光突然闪过她的脑海。

  她既害怕又充满希望。她不知道这个办法是否有效，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试一试。

  在沉沉的夜幕下，拉克丝疯狂地奔跑着，穿过雪花石拱门，穿过林荫大道，小心翼翼地避开保镖和关口。

  她一路向南，找到了战碑道，继续奔跑，直到抵达加里奥巨像的所在地。

  她的心脏急速跳动，仿佛要跳出胸膛。

  “您好？”女孩颤抖着问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不想听到回答。

  拉克丝靠近巨像的底座，周围一片寂静。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冰凉的禁魔石上。不知道这东西味道如何，一定很苦吧。

  她猜想自己很快就会知道了，除非她的办法能奏效。

  “他们说你能够吸收魔法，”她说道，“求求你，把我的魔法吸走吧。我想成为一个正常的德玛西亚人。”

  她抬头注视巨像。

  巨像宁静着，肃穆着，巍然不动，就像德玛西亚式的生活。

  今晚格外安静，连蝙蝠扑翅的声音都没有。

  她之前听到的——或者说她以为自己看到的——毕竟只是她的想象。

  她失望地收回手，思考着其他办法。

  “小妹仔儿，”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拉克丝猛然抬起头，看见巨像微微低头看着她。她心中一惊——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一切。而且他不打算帮助你，他会像踩死小虫一样踩扁你。

  “你能……帮我挠挠脚吗？”巨像问道。

  加里奥注视着小女孩从他身边跑开，感到十分困惑。

  小女孩晃着脑袋，发出他无法理解的尖叫。尽管他已经观察了她很多年，但他从未见过她跑得这么快，叫得这么大声。

  当小女孩还小的时候，她每年都会和家人一起旅行。

  他们经过时偶尔会停下来，加里奥就这样认识了小妹仔儿。

  他一直关注着她，目光追随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看着她渐行渐渐远。

  有时候，当她玩得开心时，她会突然记起他正俯瞰着她，于是就会害羞地躲到母亲的裙摆后面。

  当加里奥休眠时，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扭曲。

  在他眼中，世界变得朦胧不清，人影也变得摇摇晃晃。

  但即使如此，加里奥仍然能够感觉到小女孩的独特之处。

  那是一种光晕，但又不仅仅是看得见的光晕。

  在她身边，时间仿佛静止了。薄雾缓缓升起，一种奇妙的触感在他的石身中搅动。

  刚开始时，这种感觉非常微弱。

  当小女孩还是个幼童时，她身上散发出的奇妙暖意会轻轻地挠动加里奥的脚趾。

  第二次见到她时，加里奥感觉到光晕笼罩了他的整条腿。

  当小女孩长到十岁时，那种温暖变得更加强烈，加里奥可以在一英里之外感受到这种暖意，并在预感到她的到来时感到一阵晕眩。

  现在又见到她，但并非寻常之日。她的力量燃烧得如此猛烈，像是燎原的大火，让他冰冷的内脏充满了热度。她带给他生命！

  现在加里奥苏醒了，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她的光辉，使其美得欲倒东南倾。她熠熠发光，像是广阔银河里的万颗星辰，尽情闪烁，灼灼其华。

  仿若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然而，女孩的身影再次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每当拉克丝渐远一步，加里奥的生命便仿佛被抽离了一部分。

  逐渐地，他即将再次陷入那冰冷而寂静的沉睡。若他无法行动，便永远无法深入了解这个女孩。因此，他必须追赶上去。

  他矗立的双腿从底座上迈出，巨响的轰隆的轰隆声不断传出。

  凭借他巨大的步伐，他轻易地追上了那个匆匆逃离的小妹仔儿。

  拉克丝转过身来，面对这笨拙移动的巨像，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一束聚光从她的指尖射出，直射向加里奥的双腿。

  那种奇怪的感觉在他体内翻涌，他几乎以为自己会被这股能量引爆，化作无数碎石，洒满德玛西亚的大地。

  然而，加里奥并未爆炸。

  相反，他感到自己变得更加温暖，充满了生命力。

  他弯下腰，温柔地将小女孩捧在手心。拉克丝双手捂住脸，仿佛在躲避眼前的威胁。

  巨像开心地大笑起来，像一个在泉水中嬉戏的孩子。

  “可爱的金色脑袋小妹仔儿，”他低沉地说道，“你真有趣，请别离开我。”

  女孩逐渐克服了内心的恐惧，试探着开口：“我……我离不开……我被你抓着呢。”

  意识到自己的冒犯，加里奥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地面。

  “我很抱歉，我，我不太常能见到小妹仔儿，我每次醒来就是为了战斗，”他解释道，“你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你砸吗，很大的东西？”

  “没有。”女孩小声怯懦地回答道。

  “那我们就去找点东西来砸吧，”他走了几步，却发现女孩并未跟上。“你不来吗，小妹仔儿？”

  “不，”她的声音颤抖着，生怕惹恼了巨像，“我现在不想引人注目。”

  “啊，抱歉，小妹仔儿。”

  “好吧，但我现在要走了，”拉克丝努力寻找着更多的话语，“嗯，很高兴见到你。”

  加里奥跟在她的身后。“你走的不是回城的路，你要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她回答道，“去我该去的地方。”

  巨像歪着头说道：“你是德玛西亚人，你应该回德玛西亚。”

  女孩第一次觉得与这个巨人产生了共鸣。她感觉自己开始放松下来。

  “你不懂，你是王国的象征，而我只是……”她搜索着词汇，试图找到一个既能说明情况又不会泄露太多秘密的词。

  最终，她说道：“我只是个错误。”

  “错误？你才不是。你给了我生命。”加里奥蹲下身，直视她的眼睛，郑重地说。

  “这正是问题所在，”女孩说道，“你本来不应该动的，是我让你动了。”

  加里奥惊讶不已，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

  “你是法师！”他兴奋地大叫道。

  “嘘！别出声！”女孩恳求道，“人们会听见的。”

  “我会把法师碾碎，”他得意地宣布，但马上补充了一句：“但不包括你。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法师。”

  拉克丝心中的愤怒取代了恐惧：“听着，尽管我明白这是个奇迹，但我更愿意一个人待着。而且人们马上就要发现你不见了。”

  “我不在乎，”加里奥坚持道，“就让他们发现去吧！”

  “不行！”拉克丝边说边本能地向后退去，“拜托了，回到你该待的地方去吧。”

  加里奥没有回答，反而像是想起了某些美好的回忆，慢慢地笑了起来。

  “再发光给我看看好吗？那实在是太美了！”他声音太大，让拉克丝感到十分不安。

  “嘘！小声点！”她竭力劝道，“你是说我的光魔法吗？”

  “没错。”加里奥的声音放轻了些。

  “对不起，但我不是经常能做到。而且我不该这么做。你走吧。”她坚持道。

  “我不能走。如果离开你，我又会陷入沉睡。等再醒来时，你肯定已经离开了，小妹仔儿。”

  拉克丝停下了脚步。尽管她又累又生气，但她发现巨人的话竟然给了她一丝安慰。

  “如果我再用一次光魔法，你能保证离开吗？”她问道。

  巨人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同意了她的要求。

  “好吧，”女孩说道，“我会试试看的。”

  她挥动双手，然后甩向加里奥。遗憾的是，她的指尖连一个小火花都没有。她试了一次又一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肯定是累了。”她终于意识到。

  “那就休息吧，”加里奥建议道，“你恢复精神之后再给我施魔法。”

  “嗯……”拉克丝思考着这个提议。“反正我也帮不了你，也没地方可去，不如舒服地躺下睡一觉。”

  她四处张望，找到了一块柔软的草地，然后躺了下来，将斗篷盖在身上。

  “好了，我现在要睡觉了，”她打着哈欠说道，“你也该睡了。”

  “不，我已经睡得够多了。”加里奥答道。

  “你就不能……怎么说呢，把自己冻起来，就一会儿吗？”

  “我不是那样运作的。”巨人答道。

  “那就安静不动，假装你没有活过来。”

  “好的。我就站在这儿看着你睡，小妹仔儿。”加里奥说。

  “请别这样，”拉克丝坚持道，”你看着我我怎么睡得着？你就不能……转过身去吗？”

  加里奥依了女孩的话，转过身背对她，面朝着德玛西亚中心遥远的灯光。

  灯光当然不如女孩的光有趣，但也差强人意。

  争取到一点点的隐私之后，拉克丝才闭上双眼迷迷糊糊地睡去。

  而在确认加里奥不会转回身后，她静悄悄地起身，趁着夜色逃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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