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他告诉儿子，多建桥，少拆桥

1990年北京亚运会，因为财政预算不足，曾经面向全国开展募捐活动，在相册中曾经就有这样的照片，让东方祥云记忆深刻。画面中跟他一样大小的一群中学生，排队将自己手中的钱，几分几毛的投进红色的捐款箱，据说那都是他们平时攒的零花钱，尽管钱不多，但是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和自豪的表情。当自己成为家长后，东方晓所在的学校也经常组织捐款活动，但是两者相比，天地之别。通常是学校老师通知一下学生，在群里@一下家长们，甚至很多时候直接省去学生这个中间环节，由老师或家委会直接在群里发个通知，家长直接转账给老师和家委会即可，让学生失去了一个感知社会的契机。

  相册中，还有一张是在天安门广场上火炬传递的照片，两名火炬手站在一辆敞篷的汽车上，共同举着一把火炬，洋溢着自信的微笑，而身边的群众更是挥舞着鲜花和旗帜，但是引起东方祥云格外注意的却是他们身后摆放着的巨型健力宝罐体气球膜，他之前偶尔在超商会看到健力宝罐装饮料，只是他不喝碳酸饮料，没想到健力宝还有如此辉煌的过往。今天的天安门广场，已经很少出现类似的商业广告。师自强给他讲述了当年的故事，健力宝创始人李经纬与着名运动员李宁的亦师亦友的传奇故事，健力宝与李宁两个品牌的历史渊源。当年李宁赞助亚运会之外，出于家国情怀和民族大义，在企业资金周转比较紧张的情况下，又花巨资赞助了火炬传递。没想到赛会结束，订单如雪片般飞来，盈利远远超出预期，付出总有回报，尤其是不求回报时可能结果更令人惊奇。东方祥云对于那位知名运动员在体育竞技和体育产业两个方面取得的成绩佩服不已，没想到多年之后还曾在公开场合遇了对方。

  师自强发现东方祥云对于体育的痴迷，常常将一些徽章和书送给他，作为纪念或资料参考，多次对东方祥云说，儿子师亮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将来有一天，这些东西都要留给东方祥云。东方祥云想拿什么跟他说一声就好。往事是那么清晰，一切也是那么突然。东方祥云不自觉眼眶已经湿润。

  东方祥云缓过神，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睛，给侯器、丁老师、辛彤、沈雄、范成华他们几个通电话或发信息。吃惊之余，大家惋惜不已，纷纷表示将出席追悼会，而且反复强调，有什么需要，他们可以提前过来帮忙，东方祥云代表蓝阿姨和师亮表示感谢。

  走出房间，东方祥云又陪蓝阿姨、刘老师他们几人聊了一会，与几位老人先行离去，走的时候也再次叮嘱蓝阿姨和师亮，有事随时联系他。送完几位老人，东方祥云又开车返回，绕着北辰西路-北四环中路-北辰东路-大屯路转了好几圈，看着无比熟悉的鸟巢与水立方，是那么近又那么远，这是父亲东方燕梦想开始的地方；而北四环中路南侧的奥体中心既是1990年北京亚运会的场馆，也是师大爷追逐梦想的起点。

  一条北四环中路，道路宽度不过数十米，而奥体中心与鸟巢直线距离也不过1公里。一名跑步爱好者若沿两个场馆间道路小跑，过桥加上红绿灯等待时间，短则数分钟，长则十余分钟。而从亚运到奥运，这条路一走就走了18年，整整一代人的时间。如果没有1993年的两票之差，这条路可能少走8年，不过那样一来，东方燕也就没有机会参与那年的奥运会。同样一件事，每个人的角度不同，得与失亦不同。

  一条北四环，路的南与北，是两个时代的差异。幸亏路的两端有桥相连，拉近了心与心的距离。新华字典里对于桥的解释，架在水面上或空中以便行人、车辆等通行的建筑物。世界各地的桥，造型各异，功能一致。无论是江南特色的“小桥流水人家”，“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的长江大桥，或者西湖边的断桥、河北的赵州桥，崇山峻岭之间的高架桥，都是为了交通出行的便捷，为了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桥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事物之一，或者说是人造事物中最美的存在。

  在元曲及明清小说中，经常出现“逢山开道，遇水搭桥”“擎天博云柱  架海紫金梁”的字样，这是古代对于前部先锋官或国家栋梁的描述，是他们的责任和担当。每个时代、每个领域都有这样的人物存在，前赴后继，不断前行。体育界的中国女排、国球乒乓、跳水梦之队均是如此；企业界的海尔、华为亦如此；两弹一星、航天航空更是如此；英雄造时势，不断修路造桥，让创新与突破在这片神大地的上生根发芽，建国百年之际，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即将成为现实。

  东方祥云想起，自己上小学六年级时，语文课本中有一篇课文《桥》，选自谈歌的小说，叙述了一位老支书在山洪暴发之后，将村民们安全地送过桥的故事。作为老支书，他要求同是党员的儿子把生的希望让给别人；作为父亲，生死抉择之际他推着儿子先走。他用共产党员的信念和深沉的父爱筑起了一座不朽的生命桥。而更早的时候，他看过很多抗日战争的史料，有很多革命老区的乡亲，跳进冰冷的河水中，用身体搭建浮桥，摆渡八路军战士过桥的感人事迹。桥与桥之间，尽管建桥的材质不同，但是精神一脉相承，薪火相传。

  有形的桥固然重要，无形的桥同样不可小觑。沟通是桥，串亲访友，嘘寒问暖都可以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体育是桥，跨越国别的束缚，超脱文化的限制，让不同的文明交流对话。

  随着时代的推移，历史逐渐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为世人所淡忘；正如即将开始的2048奥运会，更多人追寻的案例和借鉴的标准大多已是近10年、20年。但是作为职业办赛人，不会忘记正是因为1990年北京亚运会的成功，才有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无与伦比”，正是因为中国体育人数十年老中青的持续拼搏，办赛人一代又一代的接力，薪火相传，前者为后者播种希望，夯实根基，后者为前者延续梦想，发扬光大。而师自强是其中当之无愧的卓越代表，是一代办赛人中无可替代的中流砥柱。

  东方祥云整理了一下思路，给老婆尔玛云娜打去了电话，说今晚想回去看看老爸。云娜感觉有点意外，平时周末没事，他们经常去雄安，或者老人们来北京。内心有点忐忑，小声问，“云郎，老爸出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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