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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大会合


“又有一艘误入亡海的船吗?”没有设防,梅苏难以确定是不是盟友来了。

  “八九不离十,想必又是只瞎苍蝇。”箫昊见怪不怪,亡海岂止只有囚马船和慕容船两艘船,这里宽广的海域,少说也有成百上千艘迷航的船,能够遇见光靠缘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那艘船行驶稳准狠、短平快,从远方的海域驾驶到慕容船后边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箫飒手握着望远镜哂笑。

  箫昊看箫飒看得那么高兴,夺过一支望远镜了望起来,迷胧的船只经由望远镜镜片的拉近放大已变得十分清晰。

  吸引人注目的不是船的形态或是别的什么,而是是死是活不能准确定夺的两具压扁的画像,挂在前舱门两侧墙板上纹丝不动的牛头马面。

  在面无血色肢体无力的他们身体周围,无数的裂痕像血管分布,那么笨重的人撞上去,那艘船没有沉没,是何其幸运的一件事情啊!

  箫昊苦笑着摇摇头,放下的望远镜就被好奇的与非抢走了,箫飒把望远镜往后一递,梅苏举起观望。

  箫飒仰天大笑,没想到啊,两个无知大肉球飞到千里之外还能搭上班船回来,这不是踩了狗屎运是什么?

  到了能面对面交谈时,箫飒收回并压缩两支望远镜筒,放回裤子专门为装望远镜设计缝制的侧兜里。

  与非一眼看见对面船上有一少年和少女正积极热情地打招呼,男的满心欢喜向这里招手打招呼,“看,船上有两个人。”

  “船好小,人少,干脆我们劫持这艘船如何?”若非碰到弱者,箫飒绝不轻易下手。

  “要去你自己去,空想主义家,想当初我们说劫船,有哪一次你说可以的,进入亡海逃生的关键时期你却跟我说找人打架,有你这样玩的人吗?”箫昊笑看风云,想起箫飒戏耍他和司徒的过去,余怒重燃。

  司徒拆下画纸,折了个合理大小的方块塞进胸襟便走向看热闹的四人,加入他们的队伍中去。

  作为对对面往这边打招呼招累了手的人的犒劳或报酬,箫飒举起手,手脖子以上转了几圈,像舞蹈演员甩了几下手,相比较那少年手撑着半个以上身子越出船隔板、一只手左右钟摆似的摆动,他的回应能称得上糊弄就不错了。

  对面船只狭小拥挤,排水量只是慕容船的一半或是三分之一,那么小的船船员自然少。

  除了不停讪笑牛头马面的箫飒,其余四人都聚精会神地观察船上人员的一举一动,不大可能只有两个人在上面,或许他们在上演空城计,勾引人上去然后杀个片甲不留,或许他们武功盖世要来劫持慕容船,太多不确定性等着他们去一一推翻或确立。

  高速行进的船于距慕容船五米的地方把速度慢了下来,并保持五米的间距用同等速度匀速前进。

  亡海是茫茫大海,拥有绝对广袤无垠的海域面积,不可能发生的堵船事件偏偏屡屡发生,主要原因与近两百年以来有数不清的行船误入此海域、统统无法出去以至于船毁人亡有关,它们的堆积成了阻碍海上交通的第一因素。

  牵头的船是巨大的囚马船,紧接着是不大不小合理正常的慕容船,之后是小不点船,好像祖孙三代鸭子一同遨游亡海。

  跨越五米的距离对有能力走到今天这般天地的人来说不算什么难事,船上少年少女两位不速之客到来了。

  男生头顶一褐色贝雷帽,耳背塞了根削好的铅笔,手挎一本子,浓眉大眼高挑鼻梁,嘴唇的造型极富个人风范,有条又长又粗的狼尾巴从裤子洞穿出来,气宇轩昂,气度不凡。

  人像沉稳落在眼前的巨石,一头波浪形金黄卷发发出黄钻般耀眼的光芒,他的身材比例绝好,是传说中的九头身。

  女的更是出类拔萃,一头波浪般的秀发随风飞舞,如月的凤眉,一双水灵灵的美眸含情脉脉,挺秀的琼鼻,香腮微晕,吐气如兰,美艳轻陷的脸颊,吹弹可破的肌肤如霜如雪。

  她穿着低领白衣,露出白皙的长脖子,衣袖折至肘关节,雪白的细胳膊给人一种冰清玉洁的感受。只是此人衣着风格奇特,光看上半身还看不出什么大问题,但下半身的服装就暴露出很多个人风格来了。她穿着一条束口棕色短裤,脚下踩着凉鞋,衣着搭配朴素干练,像个时尚的弄潮儿。

  对于从未挑战过这种穿着方式的梅苏和与非来说,冬天快到了,这也太冷了。

  “你们好,我是贪得无厌。”这位谈吐酷酷的少女做了自我介绍。

  听到她奇特的名字后,众人捧嘴忍俊不禁。

  “你们好,我叫漱石。”少年这么自我介绍道。

  他们先行介绍了自己,表露出了他们的善意,他们五个也陆续做了粗略的自述。

  “那好,我们日后就是朋友了。”贪得无厌的霸气不可抵挡。

  就连男生接受一个陌生人做朋友也没这么快,她一个女生豪爽阔绰的发言令在场男士都自愧不如。

  “朋友们,我是记录员,我们能参观参观你们的船吗?”漱石说话的声音很快,又十分字正腔圆。

  对这两个奇怪的上来就要串门摸底的人,他们心存芥蒂,不得不怀疑两人不正当的来历,只剩箫飒还咋咋呼呼的没有设防,“去吧,去吧,我们船上特别好玩。”

  “那好,漱石,我们走吧!”贪得无厌大步向舱门进击,每一步都迈得有条不紊,看来是干这行的老熟人了。

  “谢谢。”漱石道谢一声后追上无厌,他取下耳背的铅笔,打开记录了大大小小上百艘船基本资料的专用笔记本,字写得工工整整。

  “诶,你们别上前面的大船,对你们来说有危险。”箫昊赶紧帮衬一句。

  由他们过人的体质、超人的智慧、对记载船方面丰功伟绩的建树和奇特的外貌,不难看出他们是能人,若是能人,生命便会受到孟婆的威胁,囚马之船可是一艘令人望而生畏的船只啊!

  “各位好,我来此只为打架。”这声音稚嫩亢亮听上去有点像小女孩,可她是从哪里来的?

  神经还沉浸缅怀在无厌和漱石两个神经兮兮的人身上的五人转过身一看,大吃一惊,连连倒退。

  身前短发小女孩伶牙俐齿,脸粉扑扑、水灵灵、白嫩嫩的,素衣素裤庇身,笑事露出可爱的小虎牙,让人联想到公子哥的暗杀,看上去精明能干、聪慧乖觉。

  又是蛮酷的一位活泼可爱的小女孩,白净的瓜子脸,一双弯弯的眉毛下有双调皮的眼眸,不断上下跳跃。

  小船上的牛头马面已不见,徒留两个深陷的凹凸不平的痕迹。

  那他们去了哪里?自然是被女孩挟持了,她左手擒牛头右手卡马面,一路上他们白眼朝天未曾清醒。

  他们几乎陶醉于女孩小身板的身强力壮,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正是人不可貌相,女孩将牛头马面的躯体硬生生地扔地上,发出两声闷响,并卷起微量尘土。

  她拍打干净手下的灰垢,小人有大样子,不知从哪学来的,“鄙人神灵氏,前来讨教你们船长,快点把他喊出来。”

  大家深沉着脸,年方七八岁的小孩如此高傲自大、目中无人?

  箫飒又成了唯独的例外,他最喜欢看到船长难堪,一个小女孩叫板船长,这可有好戏看了呀,“船长,船长,有客人大驾光临找你打架……船长快来!”

  慕容坐在船头船长室正百无聊赖,船尾的箫飒洪亮而嘚瑟的声音传来,他气急败坏地来到船尾后,看到那艘新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为了阻拦箫飒放肆的做法,他臭骂了直呼小叫的箫飒一顿。

  “牛头马面找我打架吗?”慕容风澈转身欲走,“看来你们已经解决了,我走了。”

  “不是,船上,挑衅你的人是新船的船员。”箫飒展开双臂挡住船长去路,慕容的眼神在鄙视他,以下犯上,反了天了。

  对肉体无伤害的眼神杀,箫飒视若无睹,今天就算撒泼哭泣,他也要让两人打上架。

  “在哪?把他喊出来。”慕容牙痒手也痒  ,几个月没大打出手了,有个来送死的小船员,今天正好试试手感,等大敌来临就拿得出手。

  因为一直是箫飒这个推荐人发言,所以慕容风澈始终盯着他,要是耍人就先送他下阴曹地府。

  “船长,在这。”箫飒面朝船长左手指指那位自带无邪光环的女孩,她的的眼珠好似两个透明弹珠,反光耀眼。

  箫飒的站姿呆木,脸上洋溢着嬉皮、嘲谑而又无辜的表情。

  慕容颇为好奇是谁人敢找死向他发起挑战,他右边一回头看见了她——一个小女孩,大概还是个处在喜欢嘬手指挖鼻屎阶段的孩子。

  “再耍我,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当蹴鞠踢。”船长踹了箫飒屁股一脚,扬长而去。

  “你就是船长吗?我就是来劫你们船的,快点打架我好收船。”无知小儿口出狂言,惹来他们阵阵嬉笑。

  被一个小女孩戳着脊梁骨说这些话,慕容气得跺脚,撤回来掐住女孩的脖子,“你说话给我客气点,我不会降格,我不会拉低底线和你这种低三下四的芝麻船员打架,赢了没光彩,输了颜面尽失,无论这样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处于下风口。”

  神灵氏的脸烧成火烧云,可她的神情依旧正气缠绕,像个不畏强暴势利施压的侠客  。

  她的力气很大,掰开慕容的手后,身体稳定地落到甲板上,像农民手中甩出一棵青绿色的秧苗,它稳稳地在稀泥巴里站稳脚跟。

  她的眼神透露出超年龄的愤慨,燃烧着可怕的激情,嘴巴里吧唧出的老成话和她的脸对不上号,“不知廉耻,狗眼看人低,除了无生命的亡海,我这辈子就没怕过谁。”

  慕容脑袋充血呆若木鸡,这些话像镇定剂注射进他体内,又似令他抓狂心潮澎湃的殷切热流,小女孩一颦一笑深深地烙印进他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

  如果小女孩是个成熟男人,如果他是个说来挑战船长劫他船的成年船员,如果她是个成年的穿绸披缎、涂脂抹粉的女人,慕容就会和她打一架,而事实上她简直就是一个蛮横取闹的女孩子,他根本下不去毒手,所以他只能编出不和卑贱的船员打架的对策,以逃避人们说他以大欺小的制裁。

  “你以为我只是这艘小船的船员吗?”他恐怖地看到,小女孩火红的眼珠里,闪着绿色的火星儿。

  “那么你……”为神灵氏隐藏身份感到山崩地裂般震惊的并非只慕容一人,司徒是直肠子,这句问话脱口而出。

  “没错,我就是这艘小船的船长,不相信吧?”话说时,女孩嘴角轻蔑地上扬,身上盘绕着迷人的王者光辉,脸上的两坨婴儿肥此时化作两柄重锤,重重地击打在每一个低看他一眼的人身上。

  小船的船长——误会了她无能与娇小的众位无一不擦亮眼睛刮目相待。原以为她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孩子,没想到大智大勇,聪慧过人。

  “你们船上不是没人了吗?”梅苏望了望寂寥的小船,吃惊地问:“为什么还来挑战我们的船长?”

  “你们不用惊讶地看我,也毋须讶异,我的目的不为平安到达罪行小岛,而是为了永久地生活下去,因为我明白亡海进来了就休想出去,这是对人的折磨,也是对无处安放的灵魂的慰藉。”神灵氏有礼有节地说,她思路通明,口齿清俐。

  与非上下盘点着她说话的漏洞,对没有自信出亡海的她问道:“你自欺欺人,既然出不去,为何不保存实力,反倒老挑战我们,难道说你不是另有所图?”

  “被你说对了,我战斗只是为了抢夺延续生命的物资,不是为了满足内心的虚荣杀人去草芥人命。”神灵氏的意志强大到不能用词语修饰。

  “为什么一定得杀人,送——”箫昊后鼻音余音未消,神灵氏就夺过了话语权,好似那些漫不经心的话伤到了她的尊严,她要开口扞卫,“我有能力,我不需要施舍。”

  梅苏一看愤慨的女孩便心生怜悯,一个照着正常规律发展生长的孩子怎会露出这样愤世嫉俗的面目,说明她经历过大痛大悲,常人无法想象的那种。

  “既然这样,我愿与你下擂台比武一番。”慕容佩服女孩为生命的一往无前,答应和她打一场,但他不会痛下杀手。

  “不用下去,我方小船材料经特殊处理,全方位可抗击打。”神灵氏话里的意思是请慕容风澈到他们船上大展身手。

  他们二人神采奕奕地来到小船上,箫飒等人止步不前,空间有限,两个狠角色势必要很广大的竞技场,他们去了也是找打,不如就地观赏。

  没有人担忧或提前押注战势的胜负,船长天赋异禀的能耐,那位不卑不亢的女孩也是别有洞天的,谁赢谁输,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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