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洼归五百二十

子归乌啼野岭处

  清明寒食万家哭

  漫山遍野纸钱飞

  亲人坟前哭离诉

  爹娘啊，跪在这尽是生死别离处，感受着那种永无再见的绝望，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悲伤。碑墓上的您们带着永恒的慈祥望着我，女儿的泪水打湿了写给您们的祭文。母亲啊，看看女儿为您写的《苦菜花开》。后面是女儿为父亲写的《父亲的那年》…

  一九三六年的端午节前后，瓢泼大雨落满了张仕亭河，两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站在黄水翻滚的岸边，双手在吃力地收着撒下的鱼网，这就是我的父亲张远龙和二叔张远虎。明显鱼网中进了大家伙，两个孩子都力不能及，活说水中的鱼是一斤鱼有十斤力。何况网中是条二十多斤的大杆鱼，兄弟俩被鱼拉下了河，可他们拉紧鱼网拼命往河岸边靠，就这样来来回回坚持了两个时辰，这条鱼也挣扎得精疲力尽了。兄弟俩把鱼拉了上来，很高兴地抬回家。瘫痪在床的我爷爷高兴地拥住两个儿子直夸儿子能干，吩咐我奶奶快去做鱼汤，让一家人好好吃一顿。奶奶叹了口气说，家中没米了，还要给你抓药，叫龙儿拿去卖了吧，换点钱买米，抓药！兄弟俩很懂事的把鱼抬到村口卖了，然后去买了点米回家，剩下的钱就交给奶奶替爷爷抓药。

  爷爷本出身在富庶人家，因是独生子，从小娇生惯养，不学无术，后来中道败落，到他手中就一贫如洗了，奶奶嫁过来后，受尽了罪，几个孩子跟着缺吃少穿艰难度日，更何况爷爷三十八岁就瘫痪在床，奶奶在家照顾病人和年幼的孩子，全靠十二三岁的两个儿子用瘦小的肩膀去挑起一家人的生活重担。

  奶奶经常心痛落泪，这在我父亲十四岁那年，告诉奶奶说，他要到舅父家去做长工。奶奶流着泪说：“龙啊，为娘虽然舍不得，可也没办法，你就去吧，实在受不了，你就回家。”

  1937年十四岁的父亲告别了站在门边向他挥泪告别的奶奶，转身走出了张仕亭村。

  张仕亭离舅舅家黄村并不远，也就十几里路，一个多时辰就到了舅舅家。房门虚掩着，父亲进门没看见人就喊道：“舅舅我来了！”只见舅舅从里屋走了岀来，说道：“龙儿来了！”父亲嗯了一声道：“舅舅，我来替你干活来了。”原来舅舅家有几亩田地，舅爷爷在城里开了个小酒馆，舅舅在村里教书，家中的田地菜园头尾都需人打理。

  舅舅给我父亲交代了所有每日要干的事项，然后告诉父亲，今天刚来就歇一天。晚饭时分，舅舅炒了几个菜，有鱼，鸡蛋，青菜，还有白花花的大米饭，叫道：“龙儿，快吃饭吧。”没想到我父亲端起饭碗眼泪就刷刷地流了下来！舅舅忙问，“龙儿，怎么了？”父亲哽咽地说，“看着这些好饭菜，想起了家中忍饥挨饿的爹娘和兄弟们！”舅舅叹了口气说：“傻孩子，你娘是我姐，我会尽力照顾她们的。”其实真的奶奶的娘家真的也照顾了她们不少，只是家大孩子多，不算很富裕的舅舅家也能算是杯水车薪。舅舅望着懂事流泪的龙儿，心中有一份隐隐的酸楚……

  第二天早上，父亲就赶着老牛，身背犁耙，在舅舅的田间耕耘着，他要把这里的黑石掀起来，在整理好的田间撒下种子，等待着有个好收成。只是年纪不到掌犁耙的手还不能很好地用力，经常犁耙拖出田面，他又得重新再来。因为重重的犁耙只有成年的庄稼汉才能有力掌握，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照着田间累得汗流浃背的父亲。

  父亲上得田埂来，拿出两个玉米粑粑吃了起来，在田缺喝了口冷水，接着又下田干了起来。他要在黄昏的时候才能赶着老牛回家，远远看见舅舅的屋顶飘绕着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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