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洼归五百三十九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我觉得这句话真的没错,记得我十九岁回城参加工作的第一个月工资就是拿来给父亲买了一个收音机,因为我知道父亲那么关心国家大事,而且喜欢听京戏,我觉得这是我对恩重如山的父亲的第一份孝心。我总记得父亲捧着收音机脸上露岀的幸福笑容。第二个月的工资就是给父亲买了个羊皮褥子,我记得父亲有老寒腰,经常腰疼,我想羊皮褥子能帮父亲祛风寒。
过了几年,我出嫁的那日,在我叩拜别离父母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我真的长大了,从今天开始我就再不能每日陪伴在父母身旁,我泪如雨下地跟父母亲说:爸妈,我要走了,感谢你们这二十多年对女儿的养育之恩!你们要保重身体!母亲抱着我说:梦儿啊,到了婆家,一定要记得孝敬公婆,好好过日子。我没听父亲开言,只看到他眼中闪烁着不舍的泪花,我在清晨迎亲的炮竹声中坐上了婚车。
婆家不远,就在我们河对岸那条街上,客人们这时都在堂前闹酒,我一人坐在婚房里,满脑想的都是对父母的不舍,我想着在家二十三年,父母总是惯着我,到现在还连饭都不会做,被子拆洗了我都缝不上,我想这以后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婆婆端了一碗红糖鸡蛋进来,我嫂子告诉我这第一次是只能吃一个的,我看了看婆婆,一张很慈祥的脸,我在想,她这么矮小,咋会生出我老公一米八那么大个的儿子呢?
想念父亲的时候,心中总有一种永远放不下的痛。我把对父亲的深深思念只能溶于笔下,父亲啊,你走了这么多年,孩儿心痛思念了这么多年,每年月半时要爬六百八十八步山梯来你的那坯黄土前为你点亮灯盏,为你照亮那黑暗的行程。每年清明时儿要随着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人群,来到你的碑前为你扫墓,诉说衷肠。碑里碑外,把你和儿分隔在两个世界。我时常有种如果我掘开坟墓你也许就能再生的感觉,这无望的绝望痛碎了儿的心。
想起那年,我儿子才一岁的时候,我被抽调干部学习班去了九宫干校,时间三个月,辛苦的母亲为了还在读书的小妹,还有读书的孙子,坚持开着一个小餐馆来补贴家用,这时已退休的父亲就把带外孙的重活揽下来。每日把外孙扛在肩上,抱在怀里,给外孙喂奶,喂饭。总记得父亲看外孙的那个眼神,总是那样乐滋滋地如同外孙就是个宝。
当时的我也许不明白父亲的心中想着的是外孙是女儿人生路上的希望和未来,他是因爱女儿而更爱外孙。他在外孙的摇篮前啍着催眠曲,我学成归来时,父亲抱着外孙站在门边向我绽开世上最美的笑容。儿子奶声奶气地喊着妈妈。父亲把孩子递给我,忙着去街上买肉买墨鱼来为我熬汤,他知道这是女儿我的最爱。父亲笑盈盈地叮嘱我,梦儿一定不能辜负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一定要好好工作。那时我很年轻,担任公司大门店的主任,由于对工作的认真负责,干出了不少成绩。后来公司根据我的能力,又提任为业务办公室主任和业务付经理,后又分管人事资料、妇女工作。
一路上父亲总在鼓励我前行,对我工作中的错误及时指岀原因。我总记得小时候父亲对母亲说:我们梦儿是粒辣胡椒,长大了一定有用。所以我从小就立志要当一个有用的人。我非常努力地前行,走好我人生的每一步,我的成长永远离不开父亲的教育和关心。
父亲心里永远忘不了自己的根在哪里,只要是有时间就会带着家人回老家看看,虽然爷爷奶奶都不在了,但他的兄弟姐妹侄儿侄女都还生活在那里,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他永远隔舍不掉的牵挂,记得二婶(二叔张远凤的妻子)当年是大冶县一富家千金,且知书达理,长得是貌如仙子闭月羞花。当时二叔不知是怎样追上的她,让她心甘情愿地下嫁给了他。成家后二婶一口气连生了五个儿子,二叔也可能是生活压力太大,劳作之余就是酗酒,有时醉了还对任劳任怨从不多说一句话的妻子打骂相加。二婶也许是个性过于懦弱,也许是为了孩子们而忍让二叔的坏脾气。见了父亲母亲回来看望她们,二婶就再也忍不住所受的憋屈,向大哥大嫂倾诉岀来,说到伤心处忍不住眼泪双流。
母亲见弟媳如此伤心,也只能用好言劝慰她,父亲则去语重心长地对二弟说,要懂得珍惜妻子,一个这么优秀的女人肯下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为你勤俭持家,有什么困难你可向大哥大嫂说,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帮你,你再不许这么对待弟媳,二叔没饮酒时也想过自己有些过份,但他的大男子主义导致他固执地不去向妻子低头认错。
听着大哥批评他,他只是笑笑点了点头。那时二叔的二儿子绪义初中刚毕业,父亲看这一群侄儿都还半大不小正是长身体时期,他心里也心疼二弟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当即与母亲一商量,决定把侄儿绪义带到身边,等他大一点后在城里找一份工作,从而也减轻一些二弟的生活压力。于是我身边就多了一个叔伯弟弟,我们就都叫他阿义。阿义十六岁那年,父亲就把他送进县供销车队当修理工去了,于是阿义从此就生活在了父亲身边的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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