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断腿毁容
云朝暮喊出他的名字。
一旁的四喜嘴巴就张圆了，想要说话又不敢。
这时，只见那趴在地上的人呛咳一声，而后慢慢的坐起来，他一眼都没看云朝暮，只是抹了一把脸，吐出一口血水，而后从地上爬起来，那双眼如一潭死水，没有一点儿情绪波动。
云朝暮差点儿哭出来，眼看着楚翎踉跄的站起身就要走，她情急之下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楚翎。”
“滚开！”
下一刻，就见楚翎满脸厌恶的一把甩开云朝暮的手，一眼都不看她，抬脚就朝走，可随着他迈开的脚步，云朝暮却像是当场被人给扇了一个巴掌，只见他的腿一瘸一拐，竟是成了一个跛子。
云朝暮一下子捂住了嘴，隐忍许久的眼泪终于刷的一下落下。
她的弟弟，跟在她和萧湛身后长大的弟弟，总喊她‘云姐姐’的少年成了这个模样。
怎么会这样呢？
“你的腿怎么了？谁伤了你的腿？楚翎，是谁将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她再也控制不住，冲上前，拽住他的袖子，哽咽激动的问。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狼狈落魄断了腿的人是楚翎，印象里，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他仗义重情，阳光肆意，骑马穿行长安街，爱打抱不平，爱助人为乐，他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上战场，杀敌扣，当大将军，可如今他成了这个样子。
云朝暮以为自己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能将恨好好的藏在心底，却在看到楚翎这般凄惨的模样之后，瞬间崩溃。
情绪的突然爆发，让楚翎愣了一下，可他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一张沉郁的肿胀的脸，桃花眼盯着云朝暮看了半天，好似在看什么疯子，下一刻，只听他阴阴冷嗤一声，开口道，“孟轻歌，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一声孟轻歌让云朝暮蓦的回神。
是了，她现在是孟轻歌，不是云朝暮，不是他的云姐姐。
她强压下心底的情绪，哑声道，“楚翎，你认识我吗？”
“嗤……”
却听楚翎一声冷嗤，嘲讽的看了她一眼，“孟轻歌，不管你想玩什么花样，都离我远点儿！让开，别挡路！”
楚翎冷冷道，越过云朝暮，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楚……”
“小姐。”
云朝暮还想追上去，楚翎只是厌恶的瞥了她一眼，生生的将脚步给定在了原地。
这边四喜小小声的扯了扯云朝暮的袖子，“小姐，您又来招惹这楚翎干什么啊？您来东后街就是为了找他吗？”
云朝暮还在盯着楚翎的背影，听到四喜的话，她愣了下，出声问，“我之前跟楚翎认识吗？”
四喜一顿，她想起来了，小姐阶段性失忆了，有些事情记得，有些事情却是不记得了，于是便开口道，“那怎么不认识，小姐您之前不仅狠狠的骂过他，还让人打过他，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骂他死瘸子……”
“我吗？”
云朝暮震动的睁大眼。
四喜郑重的点点头，“确实是小姐您，当时您欺辱……不是，您跟楚少爷发生冲突的时候，奴婢就在边上呢。”
“为什么？”
云朝暮问。
她不理解，更是心痛难受，她一死一活，已是过了四年，他不知道这四年楚翎都遭遇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受过多少欺辱，这其中竟还有她孟轻歌的一份吗？
“他之前来咱们府上找侯爷谈过话，大约是一年多以前，您刚找回来的时候，好像是求亲……然后这件事被您知道了，您很是生气愤怒，就去找楚公子的麻烦了。”
四喜道。
云朝暮却像是被钉在原地似的，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求亲？
若说一年半前，楚家已经被贬，一无所有之下，如何会去跟孟家求亲，求她们刚找回来的女儿？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云朝暮直觉里面必然有猫腻。
“你知道楚翎的腿是怎么跛的吗？还有他的脸……”
想到楚翎如今的模样，云朝暮便心如刀割。
四喜摇摇头，“小姐，奴婢就是个丫鬟，以前没伺候您的时候就是个农家女，哪里能接触这些事情，不过奴婢记得他一年多以前来侯府的时候脚还没有跛呢，脸上的疤痕倒是当时就有了，也不知道他这一两年是经历了什么，想必是过的不太好。”
四喜道。
云朝暮心里无比难受，楚翎的事情除了他自己开口，其他人如何知道？
“我们跟上去。”
云朝暮道，已经抬脚追了上去，此时已看不到楚翎的身影，但她知道楚家在哪里。
暗黑潮湿的巷子，常年见不到阳光。
云朝暮站在那破落屋子前的时候，整个人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普通的农家砖瓦房，门口泥地，墙壁上长着潮湿的青苔，只站在大门口就能闻见浓重的药味。
这样住的地方还不如之前靖王府中的一个院子。
她红着眼，抬起脚走向那木头门，吱呀一声推开，院内一切皆收眼底，破落、简陋。
墙角处，楚翎正脱了上衣，面前放着两盆水，看样子正准备冲洗。
“孟轻歌，你有病？”
楚翎显然没想到云朝暮会直接推门而入，当即冷怒呵斥，而云朝暮在看到楚翎后背的第一眼，便已经背过身，可脑海中环绕的却是楚翎那布满伤痕的后背，层层叠叠的伤疤，昭示着他曾受过怎样的磨难。
“谁让你们来的？滚出去！”
此时楚翎已经披上外衣，他阴骘着脸，走到云朝暮和四喜的面前，厌恶开口。
云朝暮唇瓣动了动，无数的话要说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她也怕一开口，眼泪落下来。
“楚翎，我找你有事。”
云朝暮急忙开口，四年未见，楚翎的脾气古怪阴骘，连她也琢磨不透。
“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孟轻歌，请你出去。”
楚翎冷声道，青紫的脸没有一丝表情，桃花眼中也是一片无尽的黑。
“四喜，你出去帮我买点儿东西，纱布，药酒，银针，还有和血化瘀的药材。”
云朝暮却是没看楚翎，而是转头对四喜吩咐道，顺便递给四喜一张银票。
四喜本是不愿意，她不愿意离开小姐，尤其是这个楚少这个态度，看起来好吓人，她怕小姐吃亏，但她又不敢忤逆了小姐的话。
“那奴婢很快回来。”
四喜道。
院子里，顿时就只剩下云朝暮和楚翎两个人。
屋内一直静悄悄的，可见是没有人在家。
“楚翎，你的腿和脸上的伤是怎么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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