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交谈
乔茜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有些失神。
在陈女士面前装乖是骗不了她的。
或许她该改变方式，暴露自己的锋芒去寻求新的转机。
感想太多，思绪繁乱，乔茜索性不想了，匆匆洗完澡就躺下。
抱着比人大的泰迪熊，不知挣扎了多久才睡去。
第二天乔茜揉着泛青的眼睛，拖着疲惫身体艰难爬起。
因要参加吴老的追悼会，学校那边请了一天假，
不过穿着，妆容，这些都要讲究，她必须早起。而楼下的造型团队已经在等待，在一切准备就绪后，乔茜才随着她的家长们前往追悼会场。
庄重的礼堂外挤满了车辆与人群。
乔茜他们在门口签到完一进场，就有人来迎接。
“乔老先生，您来了。”
最前面白袍加身的男人面容憔悴，但还是积极问好。
他左臂上扣着的麻布显示了他的身份，吴锋，吴老的儿子。
乔老爷子略带感慨地沉吟片刻后，便对吴锋说了句。
“节哀。”
吴锋神色哀痛，微微点头。
吴锋身后跟着的一众人，见过的，没见过的
在陈女士的介绍下，乔茜一一向长辈问好，而同辈之间就互相打了个招呼。
乔茜在其中看到了吴秀。
吴秀是乔茜他们A大学生会的会长。大多时候吴秀给人的感觉都是高冷中带着自信强势的姿态，看一眼便叫人折服。
如今因亲人去世，他整个人更冷冽了。
他强霸的气场不减，站在他们吴家家主身侧依旧不容忽视。
同处学生会，吴秀自然对乔茜不陌生，但对于乔茜家的吊唁，他却也微微惊异了下。乔老爷子已经隐世很久了，他是没想到以两家老爷子的关系能让人亲自过来吊唁。
家长们互相寒暄着进入大厅，乔茜他们小辈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你还好吧？”
乔茜小声问了一句。
吴秀走势微停，轻声嗯了一声，是冷冷淡淡的语气。
乔茜非常能够理解，他平静面具下一定是很伤心的。
她奶奶去世时，她只有十岁。
大人都当她不谙世事，但她当时却很清楚。
夏时蒲扇，冬时红薯，那么疼爱她的一位老者逝世了。
或许是感同身受，又或许是这儿肃穆的氛围，想到记忆中的故人时，乔茜忽得鼻子发酸。
“乔茜。”
乔茜自顾自地出神，却听得有人喊她。
应声抬头便看见吴秀沉静的脸。
他漆黑的眸子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别想太多。”
声音沉稳而安定，十分具有力量。
乔茜反应过来尴尬一笑，抢戏了，这里可是他的主场。
吴秀双眼直视前方，顿了一会儿继续道：“爷爷走之前说过他毕生的心血都在那个项目中了，非常可惜，他没有得到最终结果……”
乔茜奇异地扫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她讲这个。
他继续道：“他没能完成的事，我会替他去完成。下个星期，我就会转学去国外……”
听到这，乔茜惊讶出声。
“啊？”
吴秀回头，锋芒毕露的冷峻面庞上竟挂着一丝笑，说话间破天荒地带了几分调侃：“这不就是你一直期盼的吗？”
乔茜睁圆了眼：“那怎么能叫期盼？这话说的我多希望你走似的。”
吴秀不置可否：“不走，你永远也上不去。”
乔茜哼中带笑：“真自信哈，学生会长我当定了。你不走我也会把你挤下去。”
“是么？靠熬年限熬到我毕业吗？”
吴秀应和似得点头，未等乔茜发作，他脸上罕见地浮现出迷惘。
“乔茜，你为什么那么想要争？所有考试，所有竞赛……不是第一，不行吗？”
“不行。”
没有丝丝犹豫的回答，吴秀诧异地扫了一眼身后的乔茜。
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她那双明媚的眸子里彷佛压抑着汹涌的风暴，锐利、生冷，也让他觉得真实得多。
或许她一直以来的阳光和善都是外套，包裹着她极端疯狂的内心。
乔茜忽然笑开：“吴大会长，你那什么表情，怎么这么看我？”
吴秀收回目光，俊冷的脸上淡漠了所有表情。
“要做会长，就不要小看孙斯言，他比你想象得还要厉害。”
不等乔茜感谢他的提醒，便大跨步向前。
望着那道渐远身影的乔茜隐隐觉得，这一别怕是很难再见了。
但是后会有期。
大厅入座后，时辰一到，主持人便宣布追悼会开始。
奏哀乐鸣炮、默哀、鞠躬致悼，最后由吴锋发言结束仪式。
整个过程半个小时左右
结束了吊唁，吴老的亲属们带他的遗体去火化，宾客们则不用去。
能到场的大多身份非凡，留在会场自然而然要社交。
乔茜看见自己的父亲被围了一圈人，一波走了下一波又围上去，就没停过。
再看陈女士，来到这种场合更是如鱼得水，她主动踏入别人的领域，谈笑风生。
不愧是生意人。
看着看着，乔茜眼尖地发现人群中熟悉的身影。
漆黑碎发下白玉雕刻般的侧脸透着光晕，静静坐着，不发一言却能叫人无法忽视。
除了路黎没有别人了。
他好像察觉到什么，偏头朝乔茜这边看来。
对上他琉璃眸时，乔茜很清晰瞧见了他喜悦的情绪。
那眼儿弯弯，梨涡乍现的精致面容，温柔得有股醉人的甜。
乔茜笑嘻嘻地走过去，见他身边空便就着空坐下：“大忙人，今天终于舍得从实验室出来了。”
路黎道：“吴老是我敬重的前辈，我该来的。”
“路叔叔和文文姨呢？怎么就你在这？”
路黎道：“刚还在的，可能有什么事去了吧。伯父伯母呢？”
乔茜指了指他们所在位置：“在呢，都忙得很。”
路黎笑的无害，惹得近在咫尺的乔茜蠢蠢欲动。
难得有这种相处的时间。
路黎早就被保送Q大，成天在科研所里，平时想见都见不到他，还怎么和他培养感情？
人与人之间就得靠接触加深羁绊。
乔茜不着声色地靠近了些，机会是少，但只要出现了她要把握好每一次。
盯着路黎那抹莹白的耳廓，在他察觉躲避之际，乔茜凑了上去。
距离是那么亲昵，说的话却是正经得很。
“你们科研所的类脑芯片研究得怎么样了？”
喷洒的热气刺得路黎痒痒的，他侧头。
入目的是柔软无瑕的肤，樱花般的唇，小鹿忽闪的眸。
某一瞬间，他想起了某人说过的话：乔茜是他们同龄一辈中最美的女孩。
好像，是这样。
恍惚过后，路黎回应道：“还在初期，很艰难。”
乔茜看着路黎长而曲卷的睫毛，心里直叹呆子。
都靠这么近了，他居然只是愣了一秒钟，太不给面子了。
不过想必他是真的很难吧，毕竟类脑芯片在整个世界还未突破的难题。
“这样啊，那吴院长手中的那个科研项目到底研究的是什么？听说他们已经快得到结果了。”
路黎没有感知到女孩情绪的变化，认真地回答道：“具体不清楚，只知道是生物方面的，有猜测是基因方面的。”
乔茜感叹：“你们可真是厉害，哪像我搞什么金融分析师，没点科研的价值。”
这般说着，乔茜又感叹起吴老的可惜:“哎，对了，你不是说吴老身体很好的么？怎么会突然病故呀？”
“据说是心脏方面的问题导致的猝死。”
路黎看了一眼乔茜，轻声道：“其实你的专业也很好。”
乔茜闻言嘴角不自觉上扬：“谢谢，你的鼓励，我感受到了。”
路黎被乔茜眼中溢出星光晃了下眼，倏得偏开了头。
他总感觉有点奇怪，不知是乔茜不对劲还是他自己不对劲。
“对了，刚吴秀和我说他要出国。”
路黎看过来，不明白她为何一副很兴奋的样子：“这又怎么了？”
“他走了，学生会长职务就空出来了，我就有机会啦。”
路黎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乔茜玩笑的意思：“学生会真的这么重要吗？”
乔茜眨眼：“很重要的。”
闻言，路黎面露笑意：“那就恭喜你得偿所愿了。”
乔茜食指摇摆：“现在恭喜还为时过早，我还有个对头。他和吴秀玩的好，吴秀走后，他那派的人肯定抱团支持他，这样的话我就很难在票选上赢他。”
“是这样的吗？是谁？”
乔茜看着他了悟后又皱起眉头询问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孙斯言。”
说完，乔茜便定定地看着路黎。
都在他面前大谈对其他男生的了解，他会怎么样？
会不会有些许不开心？
即使没有，那能不能催化一点他们之间的感情？
路黎嘴角含笑，精致的面容上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他恬淡沉稳的气质愈加显露。
这样的一个人，心无杂物唯有专研的一人，怕是随着岁月的洗礼，会变得更加从容不迫。
路黎低垂的眼忽然抬起：“你为什么看着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乔茜轻靠椅背，偏开与他的对视。
她轻叹：“就是一切都很对……”
他稍微表露出一点情绪，她都会被激励到。
怎么能一切都很对呢？
“路黎……”
这时乔茜敏锐地发现大厅中出现的骚乱，话到嘴边则停了下来。
路黎也发现了异常，他与乔茜同频地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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