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十八回 就是那样
还没走出沟,花几朵风一样的卷进队伍,所骑之马当场暴毙,随行二人累瘫在地。
花几朵冲进马车,面无表情地看了婉儿一眼,便定定地看着无风,脸上阴晴不定。婉儿还准备与花几朵打招呼,拓跋明玉一拉,使了个眼色,闪出马车,婉儿磨蹭着出去。
靠在车壁上的无风有气无力地说:你来了……
你…这坏孙,这些年死哪儿去了…还以为你死了…
你…这懦夫,遇事就躲的不见帽盖子,一摊烂事撂给我们女人去面对,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要了…你还活什么人了…
你…这瞎孙,你害死我们了,你让我们活的如此难受…你让我觉的这世间没意思,活着没意思…
每说一句,粉拳不由捣了两锤。无风瞬时抚了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脸瞬间通红。无风用手帕捂了口,反复揩了揩,将手帕揣回怀里,手帕上分明一丝红。花几朵紧张地扶了扶肩膀,入手只觉一把骨头,大谔,看那发间沾染白丝,不觉泪如雨下,先压着哭,后扯着嗓子嚎,似比拓跋明玉更委屈。无风揽着同样消瘦的身躯,轻拍道:好了,好了……拍着拍着,花几朵没了声息,睡着了。
后来同来的护卫说,五天的路程,一天一夜便赶了过来,换了十匹马,跑死了两匹,其它的怕以后也跑不成了,从没见将军如此心急,比五年前得知先生出事还急。
过北州,见了婉儿哥哥,兄妹俩唏嘘感慨半天。衣行掌柜黄裳不知从哪里听说无风归来,备了两身衣裳专程送了过来,又给花几朵、拓跋明玉、婉儿和一众孩儿一一量了尺寸,连夜赶做了两身极凉快的夏衣。请无风众人在“风裳”衣铺里一一试过,铺内看了看,又到铺外正常光线下走了一圈,惹得铺外众人惊呼不已。百姓不知如何得知消息,早将铺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大都想看看说书人口中的左贤王、国师、先生,也有的抱着侥幸心理看是否能看到四美,虽见识了拓跋明玉和婉儿、花将军的风采,但还是可惜有两美没见到。
此后,黄裳按尺寸将四季最时髦的衣服按时送无风一等,惹的世人穿衣打扮总要先看看无风几人,然后在“风裳”衣行里做一件,因为那衣裳不但好看、穿着舒服,还是身份的象征。无风顺便指点改良了男女老幼的衣裳款式,让黄裳在衣裳上做一个红五星做为“风裳”标识,黄裳自然心悦诚服、心满意足。现在的“风裳”衣行已然成了夏最大最有名气的衣行,定制衣服排到下一年,黄裳现在根本不谈钱,钱对衣行黄裳来说只是个数字。瘟疫期间,据说财产捐了一半。夏感念其带头作用,将夏军中制衣全交给衣行。但其中渠渠道道只有黄裳知道,至于说是主动捐还是被动捐,军服是作为捐的交换条件,还是主动争取便无人可知了。
北州,花几朵别过无风,穿了让衣行掌柜亲手做的粗布的短裤,露着两条白生生的大长腿,带了一黑一白两套裙子,散了大波浪的长发,带着同样穿着短裤、面红耳赤的梅香向南行去。婉儿见两腿裸露,与礼不合,非要在腰上系个白纱遮一遮,被花几朵一把扯的扔在一边,说谁敢说我与礼不合,活的不能随性,有甚意思。调笑道:小娘子,你不妨试试,你家先生定然欢喜。见婉儿脸一红一羞,笑道:你家先生什么没见过,这算什么!
此前,花几朵将几年间事情一一道来,徐布前、乔远山、吐蕃王子也赶来,又将所有事情细细道了一遍,只是避而不谈阿塔娜、依娜两位王妃。无人时,花几朵不经意地问当时情况,无风将兰皋城当时情形说了一遍,后来如何出城见吴谦自己便不记得了。
花几朵问那这几年怎过来的。
无风道:自己也不知道怎活过来的,醒来见在当年赤兔带他找乌骓、生的卢的地方,跟前只有的卢一马。能走了,便到了花果山,两人来到这世间的地方。
花几朵道:我们廓世界地找,你说的那个地方,长孙长平带人也去找了,没找到。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我这几年年年回去找你,你婆姨说你没回来,问的多了你婆姨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我只能问旁人,看你跟家人朋友在不在一块。
无风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几年我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活着了死着了,前几年连意识都没有,后几年有意识了,动不了,任由的卢摆布,我以为求是了,毒不死,酷暑严寒鬼天气也会把命要了,老虎豹子野兽也会吃了,还好老天有眼,没有做下亏人事,活过来了。
一旁的的卢听到此处,嘶叫两声,打两声响鼻,高昴着马头,摔两下马鬃,似得意,似不屑,或许这世上知道这五年怎过的,只有这马儿了,奈何马儿又开不了口。
花几朵道:说出来谁信了,五年呀,啥消息都没有,明显就是么良心,怕事、躲清闲,看把身边人快急死了没有。
无风道:我比谁都急,可急又能怎样,那天上的雨还不是像马勺舀水一样倒在我面上,大雪还不是像纱一样盖了我一身,眼睁睁看天糟蹋人、欺负人,我想骂骂不出来,想指教抬不起手来,你教我该如何?……后来想明白了,日出日落,春夏秋冬,由不得你,生老病死,急不来,这世界,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与天比起来,我们蝼蚁都算不上。……这五年过的,用科学是解释不清的,你不信,我也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就像我们穿到这来了一样,谁能解释的清。
花几朵喃喃道:活着好,总比死了强。你活着我还不觉的什么,死了觉的天都塌了。经过这么一回,这世间再没啥意思了。我去南方把有些事一了,准备回去呀!问无风作何打算。
花几朵没说南方何事,无风猜怕与李长空有关。无风猜对了花几朵与李长空了断这其一,却没猜对查到刺杀无风的江湖人士,欲借李长空之手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为无风在这世间停留一段时间保证安全扫除隐患这其二。
无风说,我跟你不一样,不像你没牵挂。瞎好还是男人家,总得把欠人家的都还回去,把婆姨娃娃安顿好,才能回去,否则回去良心也不安。算算外面一夜,这里有差不多四五十年时间,够了。
花几朵说是了,这才算男人。能干多大事不说,最起码把婆姨娃娃招呼好,谁让你种人家二亩三分水浇地了。
喝了口茶,看婉儿、拓跋明玉都招呼娃娃去了,文文地说,世间事哪有个完,世间人哪能都招呼得浑全,一切都有定数,我俩斜斜插一杠子,对人对事未必都是好的,你看看你身边的人都如意吗?我俩生硬楔入这世间,受害最多的是自己,当代实现不了的心愿实现了又如何,能带走名还是带走利还是带走人,你我没老反而年轻了,这又能怎样,你坐拥四美那些日子怕身体亏空的厉害吧,这次又险些丢了性命,这难道不是冥冥之中催你离开的迹象吗?早早抽身走吧!
花几朵没对无风说,她想带个孩子回去。这几年她试过带一个孩子过去,可以的。
北州城北门,原来的集市已有一定规模,原来的草棚变成了极大的能遮风挡雨的房,单独的店铺有建楼的,有建房的,吐蕃王子得意地说这些都是我建的。集市也不用夏、戎维持秩序,自发地成了西北的集散地,尤其是这几年,到兰皋的物资都经此中转,从蒙下来的客商,到西域的客商,都要在此地休整,于是北州的集市便商贾云集,人声鼎沸。无风走的这日,穿集市,众人立于两旁边,让开一条道路,有送人的,有看红火的,静静地目送无风离开。当然,也有小声嘀咕:这就是无风,就是这祸害带来的瘟疫,怎还没死……
送行中,有一旅将士家人,这些倒不说啥。死了的将士家人有哭的,有破口大骂的:我家的好娃娃,跟上你无风没享福,反送了命,你这个催命鬼,早晚不得好死……“妻哥”孟都尉要派人将其轰走,无风说算了,让乔远山出具东西,让殁了的将士父母每月到北州钱庄领生活费,不能人殁了,生活没指靠。乔远山说这几年就这么办着了,又给了些银两,将士家人高高兴兴离去了,说无风是活菩萨。乔远山一等恼火的很,要去狠狠地骂一顿,人怎能这么势利,在钱面前怎能这样呢。无风说算了,人都一样,都要生活了么!
送行之中还有北州的钱庄、商铺、客栈掌柜,之前先见了徐布前,又拜见了无风,知道无风爱看书,送了些古书,送了拓跋明玉、婉儿首饰,送三个孩子些小玩意。这几年,徐布前极其低调地将金融网全面铺开,说日进斗金不为过,百姓皆不知无风的产业已富可敌国,而这些产业收益,更多的是用在一旅将士和救济穷苦百姓身上,也有一部分用在教育卫生上。
从北州出发到兰皋,本可以快些的,但一旅将士家人纷纷来看无风,这一耽误,走的就慢了下来。
一路行来,收了很多礼,无风最满意的是将士家人纳的那双千层底布鞋,穿的舒服,走的脚踏实地。而那书,无风不怎么眼明了,有些事,想明白了,书便用处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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