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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未来可期22


“苏涉,你是条好狗,金光瑶指哪你打哪,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先送他走。你以为你能瞒的过我吗?”魏澜斩断苏涉一臂,他手中还握着想要给金光瑶的传送符。剑气划破衣襟,露出了一点千疮百孔咒的印记。

  ——穷奇道截杀的罪魁祸首。

  敲响魏无羡生命丧钟的鼓锤。

  魏澜眼也没眨,收了苏涉的命,金光瑶还想着说些什么,也再没来得及。

  魏澜驱出他们的魂魄,脸上不悲不喜。

  魏澜分明是第一次杀人,可是她的脸上只有平静。以前她的剑只杀邪祟,现在开始沾上活人的血,甚至脸上还溅上了几点。

  魏澜伸手想擦干净,可是她忘了,她手上还沾着从四爷爷手上沾上的血池里的血,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

  魏澜看了看自己的手,笑了一声,“啧,第一次动手,还不太熟练,以后会注意的。”

  “阿瑶!”金光瑶带来的那人早就死在凶尸手里了,现在也就一个蓝曦臣会为他哀痛了。

  “蓝宗主,你叫他做什么?你们蓝家死的人还不够多?”魏澜语调嘲讽,幽幽道。

  现下魏澜站在离洞口最近的地方,温宁与她成一条直线,蓝忘机距她不远。

  百家站在一队,还是义愤填膺,自比正义。蓝家自成一队,面色警惕。

  聂怀桑被护得周全,聂家的人在他周围,他脸上似有悲色,折扇不离手。

  蓝曦臣不知怎么回答,不再出声。

  一瞬间,只有一个被客卿护着没死的疯癫宗主的胡言乱语在伏魔洞中回响。

  “魏姑娘,他们是怎么疯的?”蓝曦臣心知她的身份,可是现下这个情况只得叫她魏姑娘。叔父没告诉他阵里是什么,何至于使人疯癫?

  “你问那阵?”魏澜冷笑着,“那是一个人的记忆改成的共情阵法,我不过才催动了三层,就疯了这么多人。可笑至极。”

  “是,一个人的记忆?”蓝忘机问出了口,他的声音颤抖着,他已经猜到了是谁的记忆。

  一个人的记忆,到底要苦成什么样才能逼疯这么多人?

  魏澜收起碧落,慢慢解开了右手的腕带,露出了一个血色的像镯子的东西。

  镯子上有九个铃铛,是和镯子同体一色的血色,材质像是琉璃,透着纯净。

  魏澜伸出右手晃了晃,那平时听不见半点声音的铃铛开始疯狂响动,怨气像是受到指引,向魏澜靠近。

  “妖,妖女,你,你要干什么?!”

  魏澜并不去理会有些人的鬼吼鬼叫,沉下心做自己的事情。怨气化作利刃,攻向了在已死的金光瑶手中的阴虎符。

  阴虎符残存的灵不想被毁,在怨气裹挟下升到空中,奋力抵抗起来,伏魔洞里怨气翻涌。有多少人被怨气掀翻,失了自己正道人士的体面。

  阴虎符在魏澜加大的攻势下碎成粉末,被风吹散了。魏无羡没做完的事,魏澜替他做完了。这世间再不会有阴虎符了,毕竟,再没第二个夷陵老祖。

  魏澜和阴虎符僵持了多久,百家的人就等了多久,不是没有人想去偷袭魏澜。可是鬼将军就在一旁看着,含光君也防备着他们,就算有那心也没那胆。

  魏澜毁了阴虎符,眼中的红色还没褪下,她血红的眼转向了百家,其阴邪,压迫,像极了昔日不夜天上疯魔的夷陵老祖!

  魏澜微微歪了下头,手中的怨气像是要爆发,腕上的镯子被怨气包裹,铃铛响动。众人被这怨气压着,几乎要跪下来,一瞬间,他们仿佛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阿澜!”温宁喊了魏澜一声,喊醒了魏澜。

  魏澜像是突然清醒了,她看着自己的手,她怎么能在爹爹面前杀人呢?

  “走,都走,离开乱葬岗!”魏澜几乎是恶狠狠地喊叫。

  没人动静。

  “叫你们走都听不见吗?”温宁大声喊道。

  聂怀桑带着聂家幸存的人先走了,路过魏澜时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离开了。

  众人见聂怀桑都走了,都快速离开了这个人间炼狱。蓝启仁和蓝曦臣看了看蓝忘机,没说什么,离开了。

  转眼间,伏魔洞里只剩下魏澜,蓝忘机和温宁。

  “宁叔,我都忘记了,你帮我跑一趟吧。把这个交给聂宗主,他会明白的。”魏澜找出个木盒交给温宁,嗓音淡淡。

  她原来还不知道爹爹为什么要做这个,共情了爹爹的记忆,魏澜知晓了。

  温宁没问什么,把空间留给了这对父女。

  “父亲,我告诉你啊,这个是爹爹留给我的本命法器,是用阴虎符的一部分炼制的。

  爹爹说了,不能像他的那个一样不认主,这个镯子爹爹加了血练的,只有魏家的血脉才可以用。

  爹爹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就叫九魂,好听吧?”魏澜一手抚上那个镯子,脸上带着怀念和几乎可以称之为幸福的笑。

  蓝忘机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没有人看见,那条红发带下是一条抹额,是他送给魏无羡的抹额,现在绑在他们女儿的发间。

  “阿澜,我可以入阵吗?”蓝忘机辗转多次,终于叫出了魏澜的名。

  魏澜抬头看着蓝忘机,他们都清楚,他说的是哪个阵。

  温宁追上了聂怀桑一队人,他们下了乱葬岗后,只御刀行了一段路。现下正走着,毕竟消耗了太多灵力。

  此刻一见温宁,众人皆警惕起来,举起佩刀对着温宁虎视眈眈。聂怀桑惊讶,据他看来,那位魏阁主不是这样的人,温宁现下来又是做什么呢?

  温宁没去管别人怎么想的,他掏出那个木盒,递给聂怀桑,“阿澜给你的,她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聂怀桑没管大长老疯狂给他使眼色,径直接过来,温宁见他收了,转身离去了。

  “宗主!小心啊!”大长老看着聂怀桑打开了盒子,不知为何,他觉得宗主的表情有些莫名悲伤。

  他低头一看,是一把扇子,上面放着一个纸条,看着有段时间了。

  那上面的字一半龙飞凤舞,是旧的。一半小巧娟秀,是新的。

  聂怀桑看着纸条,愣住了,上面是魏兄的字,写的是‘谢了啊聂兄,给你的礼,有机会请你喝酒啊。’下面的应该是魏澜的字,写的是‘谢谢你买我们家的萝卜,谢谢你还记得爹爹喜欢喝酒。’

  聂怀桑回想起求学时的事。

  魏兄还没回江家的时候,他们坐在一起闲聊,还没有讨人厌的江晚吟。

  “魏兄,我这像是在娘胎里被狗啃了的资质,有没有什么法器能帮的上我啊?”

  众人大笑,说着别做梦了。

  魏无羡眼中含笑,“资质没办法改变,不过我可以研究一个法器给你护身用,还可以带攻击的。怎么样,就做个扇子样式的吧!”

  聂怀桑一边笑一边摇扇子,“魏兄啊,你要是做出来了,你开个铺子,我们都来给你捧场。”

  还没等魏无羡做出法器来卖,他就回了莲花坞,此后再没有他说做法器的消息。

  后来魏无羡上了乱葬岗。他无能,为魏兄说了几句话被大哥关在家里练刀,也只能照顾一下魏兄的生活了。

  没想到,魏兄在卖萝卜,堂堂鬼道祖师在卖萝卜!他在夷陵盘了家酒楼,嘱咐管事找个合理的理由收了魏兄的萝卜,时不时的卖些酒给魏兄,他放在那里的酒都是魏兄喜欢的。

  他只说了个大概,没想到管事做的那么明显,还担心被魏兄发现。后来知道温宁以凶尸之身恢复神智之事后他还松了口气,以为是魏兄忙着这事没发现呢!

  聂怀桑取出扇子,把盒子递给大长老,他打开扇子。是魏无羡的字迹,写的是他当年喜欢的‘与世殊伦’。

  他伸手抚了抚扇面,和他当年描述的一样,可攻可守。

  聂怀桑觉得眼睛有些湿。‘魏兄,你很嚣张啊!’

  魏澜看着蓝忘机给蓝思追去了信,带着蓝忘机回了他们的家。

  他们身后,鬼魂齐齐钻出来,看向了金光瑶和苏涉的尸身和魂魄。

  蓝忘机去共情魏无羡的记忆了,魏澜把阵法布好,锁住了院子,里面是刚刚相认的温瑜和蓝思追。

  天快亮了,第二次围剿乱葬岗几乎围剿了一天。

  “宁叔,你说他们回去了吗?我们去看看他们好不好?”魏澜站在门口,身旁是温宁。

  魏澜从来没有想过放过他们。温宁先前叫住魏澜,不过是知道魏无羡不会想看到魏澜当着他的面杀人而已。

  “阿澜,我们走吧。”‘欠了公子的不还怎么行?’温宁想着。

  “宁叔,我们先去金家。”若不是金光善的尸体早就没了,魏澜定要把他挫骨扬灰。

  金光瑶已死,金凌年纪小,金家的旁系和长老客卿聚在斗妍厅为金家新任家主之事吵的不可开交。

  金凌在一众老狐狸中间插不上话,脸色难看。

  “我说金小公子,金光瑶都那样了,他做的事都爆出来了,你怎么还维护他呀?”一位长老说道,他素来看不起金光瑶,以前伏低做小,现在他可不怕了。

  金光瑶的事迹估计都被人写信传遍天下了。

  “你,我小叔叔可是仙督,他哪里对不起你了!”金凌反驳。

  “得了吧,还仙督呢,六杀可不是冤枉他的。再说谁知道赤锋尊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呢?

  我看啊,八成就是有关系,要不人家聂宗主干嘛盯着他不放?”另一位长老回道。

  “你,你们,我小叔叔……”金凌语无伦次,他不知道说什么,这一刻,他竟然有些怨恨聂怀桑,为什么要把那些事说出来?

  众人在一片争吵声中听到房屋破碎的声音,他们跑出来御剑到空中一看。

  金麟台被人从中间斩开,断面都是完整的,就像是被一剑劈开的!

  在天光中,魏澜一身红衣灼灼,手中正是碧落。

  一剑惊天!

  魏澜的剑气没有伤人,只是劈开了金麟台,金家的人惊了,修剑可以这么厉害的?

  有没去过乱葬岗的人不知道魏澜是谁,背着光线也看不清魏澜的样子。

  于是大言不惭开口道:“狂妄小儿,竟敢来金家撒野!”那人说完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坍塌的声音停了,也没人说话,一片寂静中回响着他一个人的声音。

  魏澜站在地上,是满目金色中的那一点红,她挽了个剑花,歪头笑道:“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那人看清了她的样子,吓得从剑上掉了下来,声音无比惊恐,“夷陵老祖!是夷陵老祖。”

  “魏澜,你来我家干什么?”金凌跑出来,看见魏澜,昨日乱葬岗围剿他也去了,去找魏无羡报仇。哪知道没见着魏无羡,还知道了小叔叔的罪。

  “来取回你们家欠我们的东西。”魏澜回了一句,依旧风轻云淡。

  金凌还想说话,魏澜已经不想和他废话了,“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奉劝你一句,走远一点。”

  魏澜说完这句,不再理会金凌,她凌空一跃,站在金家残存的大殿上。碧落被她收起,现下她手执述情,红色发带被风吹拂飞扬。

  金家的护宗大阵早已被魏澜一剑斩碎,美丽的金星雪浪在风中摇曳,裸露的地面下却是铺着无数尸骨。

  笛声在金家的每一个角落传响,无数曾被大阵阻挡的怨鬼和冤魂朝金家大殿的方向涌来。白骨伸出了手,从地下爬出来,想着自己久违的仇恨,掀起了迟来的报复。

  被袭击的众人奋力反抗,也只是在垂死挣扎罢了。他们想不到,曾经做下的孽终会以另一种方式反噬自身,仇恨的力量强大如斯,令人难以忘怀。

  金凌站在原地,愣住了,原来金家是这样的。他看见了无数女鬼和婴灵。也不是没有鬼魂来攻击他,不过只是些小鬼,只是很浅薄的攻击,似乎他们更像是来看戏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此刻他早就忘记了被他的缚仙网困住而被邪祟杀死的人。他们心有不甘,怨恨难消,但是成鬼时间尚短,即使有魏澜怨气相帮也能力低微。

  但是他们放不下,看着金凌一无所有也算作报仇了。

  金家的人死的几乎不剩下什么了,金家无辜的人还真就不多,身负孽债的人死在血债血偿的轮回中。金家遍布尸体,有新招进来的仆役卷财逃跑,他们拥紧自己的积蓄,离开了金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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