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殷鉴不远

8月29日  晨

  早餐店

  “怎么会是报应呢？真的有邪术吗？”沈晨激动地问道。

  于无声面带微笑，又有些不屑地说道：“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于无声拿出手机，从网上搜索了几张照片，给严谨和沈晨看了看，“你们看，像不像刘家堡被诅咒的人。”严谨和沈晨接过手机，看到照片上的人全身僵直、背弓，双手如鹰爪一般，面容惊恐，如僵尸一般，确实像刘家堡的老人口述中的被诅咒的人。于无声接过手机，叹了口气说道：“他们其实是水银中毒。”

  “水银中毒？”严谨吃惊地说道。

  于无声点点头：“刘从洋回到刘家堡，听说他们刘家堡的祖先刘伯端尸身历经数百年不腐，刘从洋查阅古籍，发现古人用水银防腐，水银是非常重要的化工原料，刘从洋在欧洲留学学的就是地质学，他把他国外的老师带到了刘家堡，经过勘测，发现刘家堡的后山有大量的汞矿。他利用刘家堡村民笃信邪术的思想，一方面用盘尼西林骗刘家堡的村民，说他自己得了祖先刘伯端的真传。一方面又说自己能点石成金，用汞矿赚的钱买通村民，帮他大肆挖掘汞矿。你们应该去过刘家堡中心的太极湖，那里为什么一半湖连水草都不长啊，就是水银。大量的水银让湖里寸草不生。我相信一些老一辈的刘家堡的村民是知道这些事的，只是他们不愿意提起，或者……他们更愿意相信那就是祖先的诅咒吧。”

  听完于无声的话，严谨跟沈晨都陷入了沉思，沈晨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刘家堡的老人能把这些往事告诉后人，刘东林夫妻俩，也不会为了他们女儿的死，做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听了沈晨的话，严谨想起他看到刘东林女儿车祸现场的照片，伤感地说道：“也许是他们女的死太过凄惨，他们一时无法接受吧。”

  于无声听到两人的话，摇摇头说道：“有些事情就像刘家堡的传说一样，真相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严谨听到于无声的话，觉得哪里有些奇怪，皱着眉头看向他，“我也要迟到了。”于无声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忙说道：“我要去医院了，有时间再聊啊。”说完收起手机，匆匆走了。

  这时严谨的电话响了起来，“严队，潘志强的同伙苏威到西陵县了。”

  “盯紧了。”严谨挂了电话，对沈晨说道：“走。”

  严谨回到刑侦支队，问起潘志强团伙成员苏威的情况。汪洋赶忙汇报道：“今天西陵县公安分局的兄弟说，他们今天在西陵县劳务市场发现了苏威，他好像被人招去了西陵县的一家私人煤矿，具体情况还没有回复。”

  听到这个消息严谨有些意外，昨天听了王强的情报，以为只是潘志强在试探王强，没想到他们居然今天就已经开始为作案踩点了。严谨继续问道：“只有他自己吗？”

  “西陵县那边回复只看到他一个人，没看到他们团伙的其他人。”汪洋回复道。

  严谨摸着鼻子，有些忧虑地说道：“没想到他们行动这么快。照这个情况分析，他们应该已经物色好了目标，等我们把王金一放出去，潘志强团伙就会立刻行动。”严谨转头严肃地对汪洋说道：“随时跟那边的兄弟联系，一有情况马上汇报。”

  汪洋肃立道：“是！”

  所有人都看着严谨在大厅中来回踱步，突然他停下了下来，高声对所有人说道：“从现在开始，所有小组负责人直接向我汇报。”随后他招手将贺磊叫了过来，伸手指着他说道：“对潘志强的监控怎么样？”

  贺磊自信地回道：“他们俩还没有行动，一切都在掌握。”

  严谨点点头，继续说道：“你现在带人去西陵县那边。既然苏威去了西陵县的煤矿，说明他们后面还是要在西陵县作案，你提前到西陵县公安局，跟那边做好工作对接，这里的事情交给老杨。”贺磊点点头，转身叫了刘阳和林辉一起出发去了西陵县。

  严谨又将高远叫了过来，“你也去西陵县，既然他们要去西陵县，大概率还是会回原来租的房子，盯紧了。”

  严谨刚刚说完，汪洋突然跑到严谨跟前紧张地说道：“跟丢了。”

  严谨一脸惊讶地看着汪洋，说道：“什么？”

  汪洋说道：“西陵县那边说，路上太难走，车抛锚了，跟丢了。”潘志强作案的地点是目前最重要的信息，如果掌握这条线索，可以帮他们避免很大的风险，现在跟丢了，一切只能按部就班，不能出再任何差错。

  严谨把老杨叫了过来严肃中透着严厉地说道：“西陵县那边出了问题，我们这边绝不能掉链子，一定要盯紧潘志强。”

  老杨也严肃地回道：“放心吧严队。”

  安排好所有工作后，严谨坐到一张办公桌前，双手交叉，撑在桌子上思考着，这次行动最危险的一步棋马上就要出手了，严谨反复思考着，这步棋一旦出错，会影响整个警局，所以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他抬起头看向坐在他前面的人，“赵正，你去一趟技侦，问问王金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赵正点点头，迅速起身离开了。严谨盯着墙上地钟表看了半天，转头四顾，说道：“沈晨，提审王金。”

  王金坐在审讯室中，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被提审了，但是他知道，这次之后他就会被放出去了。严谨推门进了审讯室，径直来到王金面前，说道：“你的保释手续已经办好了，马上你就可以走了。”王金脸上露出来难以掩饰的笑容，但是严谨并没有他这样的好心情，他一脸严肃地盯着王金，伸手拿出一个小电话样的物品，冷峻地说道：“这是定位器，从现在开始，你要时刻保持定位器在你身上，我们警察会在你100米范围内监控，如果我们发现你脱离了监控，或者企图脱离监控，我们会立即对你进行抓捕。”王金看着严谨严肃地表情，收敛了自己的笑容，紧张地点了点头。严谨继续说道：“我们收到消息，潘志强已经开始新的作案行动，所以你这次不仅要帮我们收集潘志强作案的证据，还有尽量保护潘志强要杀害的目标，如果你这两样都做到，我们会给法院提供证据，对你从轻处罚。”王金听道严谨地话，不停地点头，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想着赶快离开这里。“我再提醒你一次，这几天在市公安局的事，你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包括你哥哥，不然，你会有杀身之祸。”严谨的话给了王金当头一棒，离开公安局的喜悦让他忘了他又要回到潘志强这个杀人犯身边，王金不由得冷静下来。箭到弦上，不得不发，严谨让人带王金离开了审讯室去领自己的东西。

  王金没想到自己还能离开公安局，王金看到自己的手机、钥匙等物品想都没想，就装到了口袋里，随后被押上警车，送往上河区公安分局。

  8月29日  下午

  王强在出租屋中焦急地等待着王金的消息，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是那个他熟悉的电话号码，“金子！”王强激动地喊道。

  “哥，我出来了，哈哈哈……”王金站在上河区公安分局的门外，止不住地笑。

  “好好好，赶紧回来吧，哥在家里等着你。”王强说道。

  “好嘞哥，那严……”王金有些高兴的忘乎所以，居然直接说出了严谨的名字。不过还好王强谨慎，王金刚提到严谨就被她打断了，“别说了，快回来，回来再说。”

  “哦，好。”王金知道这次他出来，比在公安局里还要危险，他没再多问，伸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城中村

  王金伸手推开出租屋的门，坐在沙发上的王强看到王金回来，激动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两兄弟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王强两兄弟自幼相依为命，王金被拘留的七天，是他们兄弟俩从小到大分别最长的一段时间。王强看着自己的弟弟，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哥，没事儿，我没事儿。”王金还沉浸在被释放的喜悦中，王强听了王金的话点点头，他暗自下定决心，绝不让自己的弟弟在离开自己。“走，快去洗洗澡，洗洗身上的晦气。”王金点点头，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卧室换衣服洗澡。

  在王金洗澡的时候，王强开始仔细翻看王金拿回来的东西，最后在王金的裤子口袋里发现了他要找的东西，跟警察给他的一模一样的东西。他没有说话，默默的把他放回了王金的口袋。等王金洗完澡后，王强把他叫到了客厅，拿出来纸和笔，两人交谈了起来。

  “警察给你的？”王强指了指从王金口袋里的定位器，王金看了看，点了点头。

  “警察都跟你说什么了？”王强写完把笔递给王金，王金拿过笔写下：“他说……”王金不耐烦地把笔扔到桌上是说道：“哎呀哥，你还是说话吧，咱这又不是拍电影……”王强赶忙用手堵住他的嘴，凶狠地瞪着他，随后写道，“这屋里有窃听器。”王金看到王强的字，惊讶的又要说话，让王强狠狠地瞪了回去，王金怯怯地捂住了嘴。王强起身在屋里踱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王金，随后说道：“金子，你是不是没吃饭呢？”王金赶忙站起来说道：“对啊哥，这个市公安局把我送出来的时候还没发中午饭，等我到了区公安局之后他们已经吃完了，我跟他们要饭，他们说我一会就能走了，出去自己吃，结果我就没吃上饭。”王金双手一摊，一脸无奈地看着王强。王强听到王金的话，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市公安局？”王金紧张地一下捂住了嘴，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王强看到王金的样子，也就猜出来大概，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叫王金走。王金迅速换上衣服，又从旧衣服口袋里掏出了定位器，装到了口袋里。王强看到这里，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说话。严谨在监控那头听着两人的对话，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讥笑。

  两人来到村外，找了一家小馆子，点了几个菜，要了几瓶啤酒，刚要聊天，王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老余打来的。王强示意王金不要说话，“喂，老余啊。”

  “强子啊，金子出来了吗？”老余说道。

  “出来了，我们俩正吃饭呢？”王强笑着说道。

  “在哪吃呢？”那边老余问道。

  “就在村头的老刘饭馆。”王强刚说完，那边老余就挂了电话，王强收起电话赶忙对王金说道：“你见了老余小心点说话，市公安局的事千万不能说，他可是很阴险，你说话的时候可要想清楚，不然警察交代的事，咱俩可啥也不用办了。”王金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两人边吃边聊，正聊得开心，老余走了过来。“你们两兄弟挺有钱啊，跑这里又吃又喝的，不是说没钱吃饭了吗？”老余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

  “不是说明天就开工了，开工不就有钱了。”王金一边吃着，一边笑着说道。

  老余低头夹着菜，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明天开工，你不是刚出来吗？”王金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又说漏了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王强见状赶忙淡淡地说道：“我刚跟他说的，潘子不是都找好人了。”

  王金看到哥哥王强给自己解围，表情轻松了许多，随后说道：“赶紧开工吧，我的钱全让警察没收了，我现在真是要上街要饭了。”

  “你在里边跟谁关在一块啊？”老余继续问道。

  王金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还好那个警察给自己训练过，他嘴角带笑地说道：“我们五个在一块，都是城中村的，外地来打工的，两个姓刘的，一个姓张的大个子，还有一个叫虎子的。都还在里边待着呢，你想认识，等赌场开了，介绍你们认识。”

  王强听到王金的话，伸手打了他一巴掌，“还赌，想再被抓进去是吧。”

  王金不服气的挠挠头，说道：“是他要认识那几个人，我又不知道他们住哪，只能去赌场找他们。”

  王强伸手又要打王金，王金赶忙往后撤，躲了过去。老余叫停了两人的打闹，又问道：“警察没问你什么？”

  王金斜眼看着老余说道：“就让我写保证书，还问我是不是组织者，谁是组织者。”老余听完准备继续问，王金急忙打断他，不耐烦地高声说道：“哎，你有完没完，警察都没你问的这么细。”

  老余看王金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便说道：“你们俩赶紧吃，吃完了回去收拾东西，然后跟我走。”随后起身往厕所方向走去。

  王强与王金对视了一眼，王强看老余走后悄悄对王金说道：“走，先回去收拾东西，把警察给你的东西藏好。”说完王强来到服务员面前说道：“刚刚上厕所那个，他结账。”说完两人立刻起身出了饭店往出租屋走去。

  老余从厕所出来，看到位子上都没了人，随后一人坐到桌子前，四处张望，见两人迟迟不出现，边拉住服务员问道：“刚才这桌子跟我一块吃饭的两个人呢？”服务员不耐烦地说道：“他们说，你结账，他们先走了。”老余听到服务员的话，气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这两个王八蛋。”说着踢开凳子，准备往外走，这时服务员伸手一把抓住了老余，“你去哪？先把账结了。”

  “我……”老余气的直眉瞪眼地到处瞅，看着服务员一副吃定自己的样子，肯定不会放自己走，他没好气的问道：“多少钱？”

  “400。”服务员略带嘲讽地说道。

  “400？这点菜哪值400块钱。”老余愤怒地质问服务员。服务员仰头低眉看着老余说道：“他们还拿了四瓶酒走呢！”老余越听越生气，从口袋里掏出400块钱，扔在了桌子上，随后气汹汹地朝王强的出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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