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案发当日

9月9日

  凉山县公安局

  严谨和梁大路两人回到刑侦大队的办公室，两人商量着接下来对苏贵兵的审讯。

  “考虑到苏贵兵的身份，再加上我们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苏贵兵涉案，所以我让人把他送到接待室了。”梁大路说道。

  “这样很好，我们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工作不能太激进，不然一旦出现问题，就会很被动。”严谨赞同地说道。

  “严队长，你看着审讯……”梁大路征求严谨的意见。考虑的苏贵兵的大舅子苏梨身份特殊，而自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苏贵兵直接涉案，一旦事后被他反咬一口，自己岂不是打不到狐狸惹一身骚。所以他希望由严谨主导这次侦破，一旦出现问题不至于牵连自己。而且严谨作为外地警察力量，即使破案成功，这功劳也不会算到他的头上。

  “一会儿我来问，毕竟各方面的信息我掌握的更多。”严谨同意道。严谨看出了梁大路的心思，但他愿意承担这次案件侦破所造成的影响。一来他是一个外来人员，无论苏梨的身份有多么显赫，他的手还伸不到临江，出了问题能受到领导的训斥基本已经是他预见的对自己最大的影响。二来从之前凉山县公安局长陈伟的消极态度来看，梁大路这样配合自己已经是顶着很大的压力了，自己不能奢求太多。再者，这毕竟是自己的案子，能自己掌控局面当然再好不过。

  两人基本达成一致后，便进入接待室，开始对苏贵兵的询问。

  “苏主任，辛苦辛苦，这么大老远把你请来配合我们调查实在是不好意思。”梁大路进入接待室，笑着上前跟苏贵兵打招呼。

  “梁队长是吧，久仰久仰啊。”苏贵兵也笑着迎合道。

  “认识我啊，苏主任。”梁大路说道。

  “刚刚在苏贵田家门口的时候，听你们的警察同志介绍的。”苏贵兵说道。

  “原来是这样。”梁大路接着转身介绍道：“这位是临江市公安局的严队长。”

  “我们认识。”严谨上前跟苏贵兵握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但是眼神依然坚毅。

  “认识啊，认识就好，认识就好，都坐吧。”梁大路说完，跟严谨一起坐到了面朝门口的座位，苏贵兵则坐到了与两人相对的背靠门的位置。

  “苏主任，昨天我们在你们村苏贵田家里发现尸体的事，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吧。经过我们对死者的身份的确认，这个人叫张子豪。我们经过调查，发现他是你的司机。”梁大路说道。

  “没错。他确实是我的司机。”苏贵兵说道。

  “昨天我们询问了张子豪的家人，他的家人说他昨天在上班，一天都没有回家。我想问一下，张子豪昨天的工作是什么？”梁大路问道。

  “昨天……”苏贵兵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昨天我接到公司的电话，需要处理一个文件，但是昨天我在家，身体不太舒服，我就让张子豪去公司给我取个文件，我处理了之后，让他又送回去了。”

  “他是从公司取了文件，直接送到家里给到你本人吗？”梁大路问道。

  “没错。”苏贵兵答道。

  “拿在公司给他文件的人是谁？”梁大路继续问道。

  “是我的秘书，叫武安琪，你们可以问她。”苏贵兵答道。

  “具体时间你还记得吗？”梁大路问道。

  苏贵兵掏出手机，看了看说道：“我是11点给张子豪打的电话，他这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个把小时，具体我就真记不得了。”

  “是这样。”梁大路看着技侦从张子豪手机中调取的通话记录，时间基本吻合，随后看了看一旁的严谨，严谨继续问道：“那是什么文件，具体内容你还记得吗？”

  “记得，就是一笔还款。我是开金融借贷公司的，平常会跟银行有一些拆借款，昨天正好到了还款日期，因为必须我签字才能打款。我们干金融的最讲信用，时间到了必须按时还款，不然下次借款就不好借了。”苏贵兵笑着说道。

  “对啊，老百姓都知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啊。”严谨附和道。接着他又问道：“张子豪给你干了多少年司机了？”

  “多少年了？”苏贵兵思考着，“不好说，有十几年了吧，他从二十几岁就给我干司机，一直到现在。”苏贵兵说到这里一脸感慨，同时流露出十分悲痛地神情，“哎。”

  “那你对他应该是很了解了？”严谨问道。

  苏贵兵低着头，惋惜地说道：“他就像我的亲兄弟一样，比亲兄弟还亲！”

  “那你知道他跟苏贵田或者刘兰有什么恩怨吗？或者有什么牵扯？”严谨问道。

  “应该没有吧，张子豪不是大苏村的人，村里的人他几乎都不认识，除了村委会的几个人可能认识他。”苏贵兵说道。

  严谨听后点点头，苏贵兵突然又说道：“不过，张子豪这个私人生活有些不注意，我以前也批评过他，但是这种事，我也不好管太多，是吧。”

  “你是说他跟刘兰有牵扯？”严谨问道。

  “嗨，我也只是猜测，具体我也不清楚。”苏贵兵说道。

  “刘兰去哪了，你知道吗？”严谨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苏贵兵谨慎地答道。

  “是这样，我们经过群众走访确认，是一个叫何强的人。是他在9月7日凌晨带走了刘兰。”严谨紧盯着苏贵兵说道。

  虽然早就做过心理准备，但是苏贵兵还是没有想到严谨他们能这么快就查到何强。不过苏贵兵毕竟在社会上混迹这么久，他依然淡定地说道：“那天之后，我也让我底下的人打听了，不过我已经联系不到他人了。”

  “是吗？可是我们调取的何强手机通话记录里，你在9月6日夜晚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严谨拿出从移动公司调取的何强的手机通话记录打印单，将他递给苏贵兵。苏贵兵有些疑惑，伸手接过打印单，确实在9月6日晚11:06，自己的手机拨通过何强的电话，但是自己并没有打过电话。他急忙拿出自己的手机翻看通话记录，可是他发现自己的手机通话记录中并没有这次通话记录，他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严谨看着苏贵兵，继续说道：“根据移动公司的记录，你们两个的通话时间是53秒，我想知道你们都说了什么？以至于第二天他和刘兰都消失了。”

  苏贵兵知道移动公司的记录不会作假，但是自己确实没有打过电话，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依然辩解道：“我没有给他打过电话，是有人动了我的手机。那天我喝多了，回屋睡觉时忘了拿手机，是第二天起床后才发现手机落在餐厅了。”

  “那是谁拿走你的手机？或是你把手机借给了谁？”严谨继续问道。

  苏贵兵一脸凶狠地思考着什么，然后不屑地说道。“严队长，我觉得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这个刘兰本来就是个私生活不检点的荡妇，他跟何强有一腿也不奇怪，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我们走访了何强的家人，他家里人说，他在9月7日离开家的时候，跟家里人说是你派他去接人，而且不能告诉任何人。”严谨说着拿出来何强的妻子签字的笔录。

  苏贵兵看着严谨手中的笔录争辩道：“这一对狗男女私奔了，关我什么事。”说着就要起身离开，但是当他打开接待室的门时，已经有两个民警在门口拦住了他。同时一名民警跑到梁大路面前，说道：“梁队长，刘兰的儿子苏常永报案，说他妈失踪了。”

  “立案了吗？”梁大路问道。

  “因为刘兰已经失踪超过48小时了，早就已经达到了立案标准，因为报案人非常着急，也因为时间确实太久了，看您在忙着，所以没有通知您。”民警说道。

  “这……”梁大路看着立案表，缓缓走到苏贵兵面前，对他说道：“苏主任，由于刘兰失踪属于刑事案件，您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所以需要您留下配合调查。”

  这一突然的变故让苏贵兵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刘兰的失踪而被捕。两名民警一左一右架住苏贵兵就要把他带离接待室，虽然有些慌张，但是苏贵兵毕竟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基本的法律常识他还是知道的。他用力甩开两名民警的手，高声喊道：“放开！”随后转身朝向梁大路和严谨两人，厉声质问道：“我想问一下两位刑警队长，你们既然有逮捕我，你们有没有拘留证啊。”

  看着苏贵兵色厉内荏的样子，严谨绕过桌子缓缓地走到他面前，挥挥手让两位年轻民警稍向后退，然后温和而坚定地说道：“我们没有说要拘留你，更不是逮捕你，只是目前你是刘兰失踪案的最大嫌疑人，我们有权扣留你48小时。同时，作为合法居民，你也有义务配合我们的调查。当然，如果你对我们有任何的不满，或者想投诉我们，这也是你的权利。不过，这一切都需要在48小时以后。”说完严谨转身让开道路，微笑着对苏贵兵说道：“请吧。”随后对两位年轻民警使眼色。

  苏贵兵看着这满屋的警察，知道自己现在想动用自己人脉关系，也来不及了，自己手机已经被扣，所以无奈的笑了笑，用食指指着严谨狠狠地说道：“48小时。”随后便跟随两名民警出了接待室。

  看苏贵兵出了接待室，梁大路急忙走到严谨身旁，说道：“严队长，我们可能没有48小时。”严谨有些疑惑地看着梁大路，随后试探性地问道：“是因为苏……”没等严谨说完，梁大路便点了点头。今天晚上如果苏贵兵不回家，那么他的太太苏楠一定会通知自己的哥哥苏梨，如果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么也许明天一早凉山县公安局可能就会迫于压力让苏贵兵离开公安局。

  “那就让技侦和法医那边加把劲吧。”梁大路说道。严谨点点头附和着，紧接着拿起刚刚两人询问苏贵田的笔录，仔细翻看了一下，用笔标注了几处，对梁大路说道：“梁队长，派人出去尽快核实一下苏贵兵的口供中提到这几点，特别是，他的秘书武安琪，还有这家银行。”

  “好，我马上安排人。”梁大路答应后，迅速回到办公室，开始布置任务。

  大苏村

  林志鹏从自己舅舅家离开后，听说警察包围了苏贵田家，并且带走了苏贵兵，便直接开车来到了苏贵田家。没想到严谨和梁大路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几名警察进行收尾工作。林志鹏正准备离开，没想到碰到了苏晓慧。

  “警察同志，你好。”苏晓慧上前打招呼道。

  “是苏晓慧主任是吧。”林志鹏说道。

  “是我，上次我们不是在苏贵田家里见过。”苏晓慧笑着说道：“我看你在找人吗？”

  “我是来找严队长汇报工作的，没想到他们已经走了。”林志鹏无奈地说道。

  “是啊，他们走了应该快一小时了吧，估计都回到公安局了。”苏晓慧说道。

  “是啊。”林志鹏叹了口气，他看着苏晓慧，想着既然见到了，不如把自己听到的情况向她本人核实一下，这样再跟严队汇报，避免造成误判。于是他开口问道：“苏主任，有些事我想跟你核实一下。”

  “不用那么见外，叫我晓慧就行，有话直说。”苏晓慧笑着说道。

  林志鹏指了指自己车，问道：“昨天在我的车上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何强，那张纸条是你写的吧？”苏晓慧没想到林志鹏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有些吃惊，她四处张望，发现近处无人，便点头承认了。林志鹏发现了她的顾虑，他也觉得路中央不是说话的地方，便邀请苏晓慧到自己的车上交谈。

  回到车上后，林志鹏问道：“苏主任，我想你的二叔苏贵兵被我们带走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苏晓慧点点头，林志鹏继续说道：“苏贵田的死在你们村里有些传言，你应该听说过吧？”

  苏晓慧点点头说道：“村里人都在传，是刘兰和我二叔合伙杀死了贵田叔。”

  “你觉得他会吗？”林志鹏问道。

  苏晓慧有些迟疑，思考后又急忙摇头：“我二叔虽然做过一些不太近人情的事情，但那也只是为了钱，他……不敢杀人。”

  林志鹏看到了他的迟疑，继续问道：“苏主任，我听说你有时会住在你二叔家是吗？”苏晓慧点点头，林志鹏继续问道：“我想知道，6月22日，也就是夏至那天晚上，你在哪？”

  “我……我在二叔家吃的凉面，吃完饭后，我就回了村委会，因为有些文件没处理。”苏晓慧有些含糊道。

  “那天你二叔是？”林志鹏继续问道。

  “那天他说夏至想吃凉面，就让我去他家做顿凉面，吃完他就出门了，说是出去转转，散散步。”苏晓慧说道。

  “是他一个人？”林志鹏说道。

  “对，婶子晚上要看电视剧，很少出门，二爷爷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平常也不怎么出门。”苏晓慧说道。

  “那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林志鹏问道。

  “那天，我在村委会处理文件，大约8点钟吧，听到他回到了他的办公室，我当时还奇怪，就过去看了看，但是他关着门在打电话，我听出了他的声音，所以就没再问，就回了我的办公室。”苏晓慧说道。

  “那他再说什么你听到了吗？”林志鹏问道。

  “我没太听清，感觉他很慌张，好像是给何强打电话，好像是让他处理掉什么，还说什么贵田家。”苏晓慧含含糊糊地说道。

  林志鹏听到苏晓慧的话，猛然一惊，看来苏贵兵就是当天晚上跟苏贵田发生冲突的人，他很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他继续追问道：“你还听到其他的吗？”苏晓慧摇摇头。林志鹏意识到这一线索的重要性，他立刻下车打电话将这一情况向严谨反映。

  此时严谨跟梁大路正在为缺少给苏贵兵定罪证据的而发愁，听到林志鹏的话，两人都很兴奋，立刻命令他带苏晓慧回到公安局录口供，但是当他挂了电话回到车上时，发现苏晓慧已经离开了。他立刻下车寻找，却发现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只好开着车到处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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