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司机
11月07日
临江市
天刚刚亮，严谨便来到了昨天刘阳他们翻车的地方。刘阳他们翻车的事故现场没有什么需要勘察的。他现在要关注的是王大龙所乘坐的那辆依维柯轻型客车。
昨天王大龙放的那把火毁掉了很多证据，不过好在他是从外面点燃的火，车里边的那具尸体被烧的并不严重，虽然表面有些焦黑，但是面容依然依稀可见。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具尸体丢失了很多器官，一颗心脏，一颗肝脏，两颗肾脏和左手食指一节指骨。经过法医秦清的检验，器官是在死者活着的时候摘除的，手法非常的干净，与“医生”的手法几乎如出一辙。现在，严禁可以断定，王大龙一定认识“医生”。但是昨天晚上他们全城搜索了一夜，也没有发现王大龙的踪迹。
被烧毁的车辆还躺在田间，还好有附近的村民发现了火情，提前进行了控制，车辆的内部烧的还不算严重。从现场的痕迹分析，王大龙在现场应该是受了很严重伤，血迹从汽车驾驶室一直延续到田边的公路上。在发现沈晨的土坡附近，有点点聚集的血迹，再根据沈晨身上的血迹分析。王大龙当时应该跟沈晨发生过搏斗。之后血迹又向前延伸了10米左右，然后又是一滩聚集的血迹。从这里之后血迹便消失了。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一定是有车接走了王大龙。
严谨站在这里向四周望去，这里是远郊，东南西北都是无尽的田野，公路上不要说监控设备，连路灯都没有。看来只能找沈晨问一问了
临江市人民医院
“再喝一点吧？”沈晨的妈妈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问道。
“不要了。”沈晨拼命的摇着头，“我不想喝了。”
沈晨的妈妈继续把勺子怼到沈晨的嘴边，“快点，再喝一点，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身子肯定很虚，得补一补。我这是今天早上4点多去市场买的鸡，一直熬到现在，你看这上面的油花。”
沈晨不情愿的喝下一口，然后立刻说道：“好了，好了，我不喝了。”
“哎。”沈晨的妈妈嫌弃的看了一眼，把碗放到了床头柜上，“一点儿话也不听。”
邦邦邦！病房的门响了，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推门进来，沈晨的妈妈抬头看向门口问道：“你是？”
“严队。”沈晨起身坐到床上，打招呼道。
“你是晨晨公安局的领导啊？”沈晨的妈妈起身上前打招呼。
“沈妈妈，你好，我是沈晨的队长。”严谨走到床边和沈晨的妈妈握手。
“我听沈晨说过，你叫严谨，是刑侦支队长，没想到严队长看着这么年轻。”沈晨的妈妈笑着说道。
“您过奖了。”严谨谦虚道。他转头看向沈晨询问道：“怎么样？身体好多点了吗？”
“好多了，严队。”沈晨笑着说道。
“好什么呀？刚刚还说头晕呢。”沈晨的妈妈皱着眉头看着沈晨说道。
“那就多注意身体啊，不要着急出院，等身体养好了再说。”严谨说道。
“谢谢严队关心。”沈晨微笑着回道。她知道严谨来看自己一定不是单纯关心自己的身体，一定是有事情要询问自己，所以她又立刻问道：“严队，王大龙抓住了吗？”
严谨抿着嘴，摇了摇头，“我正是因为这件事来找你的。”
听到两人要聊工作，沈晨的妈妈立刻说道：“严队长，快你们坐下了，我正好要出去买些东西，就不打扰你们了。”
“辛苦了，沈妈妈。”严谨点头示意道。
“快坐吧。”说完沈晨的妈妈出了病房。
目送沈晨的妈妈出了病房，严谨坐了下来，他直奔主题的说道：“昨天下午翻车后，是你自己从车里爬出来的？”沈晨点点头。“那你是不是跟王大龙发生过搏斗。”沈晨再次点头。“你有没有发现王大龙怎么离开的现场？”沈晨扶着脑袋仔细的回忆着。“你仔细回忆一下，不要漏掉任何细节。”严谨叮嘱道。
沈晨点点头，表情凝重地说道：“昨天下午，我醒了以后，叫汪洋和刘阳，两个人都没醒，我确认他们还有气息，就从车里爬了出来。出来之后我就看到了王大龙他们车那边着火了，我就赶过去看看什么情况，结果发现是王大龙在点火，我就赶紧追了上去。这时候王大龙也发现了我，他就想逃跑，我就在后面追。终于在公路边我追上了他，但是我跟他力气差的太多，很快就被他控制住了，他勒住了我的脖子，我感觉自己窒息了，他看我不在反抗了，就松开我走了。我这时候已经意识模糊了，我隐约听到一辆车从我身边经过，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有人搜我的身，从我口袋里掏东西，我想要起身反抗，但是突然我就失去意识了。”
听完沈晨的叙述，严谨点点头，说道：“那个人从你口袋中拿出了手机，拨打了110，然后就离开了。110报警中心是根据你的手机定位了你的位置。贺磊他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躺在路边的土坡上，手机放在你的怀里。”
“那个人是王大龙的同伙吗？”沈晨问道。
严谨不置可否，“如果他是王大龙的同伙，那他为什么要打电话救你们，警察越早发现你们，就越容易发现他们吗？但是，如果他不是王大龙的同伙，那王大龙为什么要跟他走？难道他强行带走了王大龙？是王大龙的仇家？就算是王大龙的仇家，那他为什么打电话报警呢？”严谨想不明白。他看向沈晨，说道：“我先回队里了，你好好休息吧。”
“是，严队。”沈晨说着就要起身，严谨摆摆手，示意她躺好，接着说道：“不用起来了，我走了。”
严谨看完沈晨后又去看了汪洋和刘阳两人，两人坐在前排，受的伤要比沈晨重，恐怕短时间内出不了院。
11月08日
临江市公安局
前天下午，在贺磊赶到现场后，发现王大龙不见了踪影，沈晨三人都晕倒在地，他第一时间通知了严谨。严谨吸取之前刘鹄长逃跑的教训，当天下午就找到局长齐国东，以临江市公安局发出全市协查通告，并封锁了全市的各个出口，在全市内搜查王大龙的下落。只是截止到今天，还没有王大龙的任何信息。
今天一早，严谨就来到队里，“死者的身份信息确认了吗？”严谨问道。
“驾驶室的死者的信息已经确认了，但是后排的死者还没有，昨天晚上技侦科复原死者的画像，今天早上已经通知各大新闻媒体，征集死者信息。”赵正答道。
严谨点点头，接过赵正手中的文件，死者名叫李刚，今年29岁，河东省李县人，目前在临江市小龙运输公司工作。“小龙运输公司。”严谨心头一惊，据祁文所说，他们在新桂市抓获的给蔡家村供货的货车司机，其中有三人就是小龙运输公司的职工。经过询问，三人虽然隶属于小龙运输公司，但是他们也只是劳务派遣关系，平时他们并不在公司工作，只有公司需要司机时才会电话通知他们到公司报到。他们开的车辆，或者是公司的，或者是第三方的，至于货车装的物品，他们更无从知晓。所以简单的询问之后，新桂市公安局便放走了三人。现在看来这个小龙运输公司与王大龙绝对不是一般的合作关系。
“贺磊。”严谨对着一队队长贺磊喊道：“立刻去小龙运输公司，把他们公司的老板带回来。”
贺磊带队来到了位于高新区物流中心附近的小龙运输公司，发现公司大门紧闭。他立刻来到公司旁边的另一个运输公司，询问小龙运输公司的状况。
所谓的小龙运输公司，其实就是一个不足百平的门头房。在整个高新区物流中心有十几个这样的运输公司。一些较大的运输公司有自己的车队，自己的司机，但是像小龙运输公司这样的小公司，他们自己没有车队，也没有司机。他们一般都是跟司机签合作协议，当有运输任务时，他们就会通知司机开自己的车来，如果需要运输的甲方自己有车，他们则直接通知司机到甲方的公司，用甲方的车来运输。他们这样的公司其实就是赚一个中介费。
“这个小龙运输公司昨天早上还开门呢，昨天上午我们还打了一上午的麻将，但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们门就已经关了。具体的原因不是很清楚。”隔壁运输公司的田老板说道。
“你们打麻将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贺磊问道。
“异常？”田老板挠着自己的光头回忆道：“昨天上午我们在一起打麻将，打到第八圈的时候，我印象中他突然愣了一下神，然后说自己有急事就走了。”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贺磊问道。
“当时他看着电视家愣神，但是电视上播的什么？我记不住，我当时是背对的电视。”田老板说道，说完他转身向隔壁另一家公司走去。“老赵，出来！”他站在公司门口大喊道。
“啥事儿啊老田？”赵老板从公司里走了出来。
“昨天上午打麻将的时候，你还记得电视里播的什么吗？”田老板问道。
“这我哪知道都打麻将呢，谁有空看电视？”赵老板说道。
“不是啊，我是问张小龙走的时候，电视里播的什么？”田老板急切的问道。
“啊——”赵老板摇着手指恍然大悟道，“当时播了新闻，说是要抓一个罪犯，叫什么大龙，我还说是不是小龙他哥哥？”
“王大龙。”贺磊提醒道。
“对对对，就是他。”赵老板点着手指说道。
“看来这个张小龙知道王大龙做的是非法勾当。”贺磊转身自言自语道。接着他又转头问道：“你们知不知道张小龙去哪了？”田老板和赵老板两人都摇摇头。“那你们知不知道他家在哪？”何磊继续问道。
“知道，幸福里小区，6号楼2楼西户。”田老板说道。
“走。”贺磊转身带着一队的人前往张小龙的家。上车之后，贺磊就把自己探知的情况向严谨汇报。听了贺磊的汇报，严谨觉得张小龙居然要逃走，不可能留在市区的家里，很有可能逃往其他地方。他立刻让人调查张小龙名下汽车的信息以及他有没有乘坐公共交通的情况。
不出严谨所料，贺磊带队扑了一个空。经过询问张小龙的邻居得知，昨天中午张小龙匆匆回到家，拿了一个大行李箱便离开了，至于他的去向邻居并不知道。与此同时，严谨就查到在昨天下午，张小龙名下的汽车在临江北高速路口上了高速，而下高速的位置就是他的籍贯地西林县，并且高速收费口的监控摄像头清楚的拍到了张小龙坐在驾驶位上的照片。严谨立刻通知贺磊，让他带队前往西林县抓捕张小龙同时电话通知西林县警方，让他们先前往张小龙的籍贯所在地看查情况。
张小龙本就是临江市西林县人，昨天在看到电视新闻通缉王大龙时，他就想到了前一天自己接了王大龙的活，给他派了司机。虽然他不了解王大龙是干什么工作的，但是从两人平常的接触他也猜得出王大龙绝对不是什么善类。所以为了躲避风头，他当天上午就关了公司，赶回老家。
顾家岗派出所所长郭民接到临江市公安局的命令后，立刻亲自带队前往张小龙的家张庄，调查张小龙的情况。贺磊到达张庄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他从顾家岗派出所所长郭民出得知，张小龙今天上午吃过早饭后便离开了家，前往了他的发小张国强家，并且到现在一直没有离开。此时正值午后，太阳高照，农村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大部分的村民都在睡觉。贺磊带着刑侦支队一队的警察和部分顾家岗派出所的警察，悄悄的包围了张小龙的发小张国强的家。令他没想到的是张国强家的大门居然没有锁，他带人悄悄的走进了张国强家的院子。刚到院子里面，听见了，几人吵闹的声音。
“对K，要不要？”
“对A！”
“不要，不要。”
“不要是吧？一个2！报单！”
“四个9，炸！一对10，哈哈哈！”
原来三个人在屋子里面斗地主，听到三人没有防备，贺磊便直接带人冲进去。
“警察同志，误会，我们没有赌钱。”其中一人高声喊道。
“老实点儿，谁是张小龙？”贺磊严厉地问道。
“我。”其中一人被按在地上说道。
“起来。”贺磊说完，两名警察将张小龙从地上拉了起来。贺磊走到张小龙的面前，拿出王大龙的照前，问道：“认不认识？”张小龙看的照片心虚的点点头。何磊又拿出一张电脑画像，问道：“这张呢？”
“认识。”张小龙紧张的答道。
“他是不是你们公司的司机？”贺磊问道。
“不是。我们公司没有专门的司机。”张小龙答道。
“完了？”贺磊厉声问道。
“他叫李刚，他不是我们公司的司机，但是是我联系的他，让他给王大龙开车。”张小龙害怕的答道。
“前天王大龙给你派的什么活？”贺磊问道。
“不知道。”张小龙答道。
“不知道？”贺磊皱着眉头，怒目圆睁的盯的张小龙。
“我确实不知道，他只是告诉我时间和地点，具体拉的什么东西？我确实不知道。”张小龙答道。
“地址是哪？知不知道？”贺磊问道。
“他只说是仁义医疗中心接货，但是送到哪里，我不知道，只有司机知道。”张小龙答道。
“他让你到仁义医疗中心接货是第一次吗？”贺磊问道。
“不是。”张小龙战战兢兢的答道。
“那之前都是送到哪里？”贺磊愤怒地问道，这个张小龙的回答就像牙膏一样，问一句说一句，贺磊已经没了耐心。
“我真不知道，他从来不跟我说去哪里，只说市内，100公里，而且他给的钱是市场价的两到三倍，而且去仁义医疗的活，他都是固定一个司机。”张小龙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去哪里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是吗？”贺磊不耐烦地问道。
“还有一个人。”张小龙弯着腰，抬着头，看着贺磊紧张地答道：“孙康。”
“他为什么知道？”贺磊问道。
“之前去仁义医疗都是他，但是上个月孙康出车祸了，腿瘸了，这才又找到李刚。”张小龙说道。
“他现在人在哪？”贺磊问道。
“我月初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刚出院，已经来不了车了，我估计他应该在家歇着吧。我手机里有他的电话号码。”张小龙说道。
“手机在哪？”贺磊情绪稳定了一些。
“在口袋里。”张小龙看了一眼自己左边的裤子口袋。
贺磊看了一眼在左边押着张小龙的警察，示意他从掏出他的手机。贺磊拿到他的手机，翻找他的手机通讯录，查到一个叫孙康的人，他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张小龙，问道：“是他吗？”
“是。”张小龙点点头。
“他是哪人？”贺磊问道。
“就是本地的，应该是文昌区，孙家庄的。”张小龙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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