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事与愿违

那次，她很平静地看着自个被人抛弃，冷泪双行就终章散场。期望变奢望，说不失落是骗人的。范萱薇天真的以为有一天会奇迹发生，可以守护公子很久很久  ，可是沈少夫人却出现的刚刚好，刚好让她绝望。

  从前是爹爹，如今是旁人。也是被伤透了心，才会迫不及待寻找被爱的踪迹。最后明白自己不过是像萱草一样，风轻轻一吹，就漂泊四地。

  屋檐下，有猫猫和沈公子，她坦坦荡荡地和他直说：“公子，我今晚很快乐。”敞开了脸皮去大笑，曾有知心人会回应，飞扬尘土的是狂风的舞姿，漫天飞舞的不只是萤火虫。

  沈钦吟很熟练地摸了摸猫儿的耳朵，与她道：“谢谢你，今晚的我也很高兴。很久没有人陪我做没有意义的事儿，和萱儿一起就快乐。”

  他会记得范萱薇的高歌一曲的山歌吗，范萱薇还记得，沈公子哼唱的戏曲。

  她和他共的度过夜晚，谈起诗句和绘画。范萱薇不懂文绉绉的话语，听见沈公子说，就很浪漫。

  星星闪亮，眼中的光芒是么的明亮。星光倾斜，灯光朦胧暗淡。绚烂的烟火一刹那，任嘈杂声起，年到。两人不曾越界，也不会有未来可言。

  一个秦嫱横跨在中间，她最难跨越的是家世，沈家要的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儿媳妇。

  范萱薇身上的鞭伤，已经上了药膏敷着。低热难熬，心病难治。黑夜被纱帘遮住了，她好像也被黑暗笼罩，记不清几个街道远的沈宅。

  沈府里，宾客尽欢，与主人家同享喜庆。新妇入门，红布高挂在牌匾上，婢女也穿起了青衣莲藕服，一排排佳人端着银长命锁散发给参席的孩童，沈老爷的友人集聚在前厅庆祝，沈夫人的闺友在后厅畅谈。

  新郎从迎亲时就闷闷不乐，此时在新房里酩酊大醉。隔着几步之遥，是沈钦吟名正言顺正妻，她戴着婆婆给予的翡翠莲花玉镯，端端正正坐在洒满了花生红枣桂圆的床榻上。

  酒壶轻轻晃响，美人阵阵啼哭。长灯不灭，红帐影影照霞帔。

  沈钦吟烦了，宋流光也倦了。两人互不干扰，各寻到一处安身。

  孤独的人总是期盼，会有人肯定他，哪怕是随便说说的赞扬，就很美好。没有孩子生来就是胆怯的，内心脆弱的真是一种错吗？

  父亲母亲期望的好儿子，要担当要成才要恭孝要懂事。父母总是总结以自己的经历为经验，父母决定什么是前途，父母决定什么就是什么。

  要他有担当又不肯放手，沈钦吟好像是金丝笼里的小猫咪一样，困在冰冰凉凉的铁柱里，哪怕有温暖的笼子又有什么值得留念呢。童年时，堆过的是金珠玉盘，抄写的稿纸是孝经。“教你多少遍了，怎么还是算不对啊，钟府那个蠢才都会这简单口算呐”

  心向往外边的天地，可惜一旦表达这种想法就批判“沈府的家大业大，是我沈约绗拼死拼活创下的事业，小子翅膀还没有硬就敢顶嘴？还要不要学？不学就抽死不孝子！”被现实控制住的自由，败给了看不见的理念。

  燕尔新婚？不过是沈府少爷和宋府小姐的联姻。

  沈钦吟想一生沉沦在梦中，那样的沈钦吟不是沈府少爷，他可以做一回真正的沈钦吟，凭孤勇跋涉穿过风雨交加去看山河如画的天涯，倾盆大雨也不能阻止脚下的步伐。

  沈钦吟的满目光华变得麻木，一人起身摸出了房门。宋氏问他：“郎君，今夜是非出不可？”

  他停了，转身看了一眼她。“不必多管闲事。”

  宋流光的眼眸泛起泪珠，启口的话变的难堪。此时，就像是一滴血在滴答滴答，是有人一剑封喉。刺向宋流光的，是沈钦吟。

  她知他有意中人，听够闲言杂语。范姑娘是二少爷的房中暖床，日日亲昵。秦姑娘貌美如花，与二少爷关系不一般。宋流光以为的花花公子的一婢女而已，顶多是个姨娘身份。

  少年人的意气毫无道理，沈钦吟痛快离去是对这场笑话的嘲讽，浩大声势的祝贺不过是宋流光执迷的一场隆重盛礼。

  宋流光月月坚持，得到的是什么，新婚的黑夜，换来夫君的冷眼的一瞥和独守空房的冷待。拆散了有情人，终究是一桩孽缘。

  屋外有客窥探，唇齿张开。“少夫人可安好？”

  她将摇摇欲坠的身子，坐稳，挺起了骄傲的背脊。宋流光沉默的一言不发，扼杀残破的柔弱，要殚竭疯跑。

  宋流光又胆怯，是她爹的闺女又如何，八抬大轿嫁入了沈家，那还会有宋府小姐吗？

  “若心无炬火，流光还是那束光吗？”

  摸着娘亲夜夜挑灯缝纫的霞帔，眼角沾染了笑意，匆匆别开头。扯下鲜红的破布，静默着拧紧了布绳，让茫然的目光向南方，迎接黑暗的来临。

  在静谧的时空里，宋流光遵循心声。

  这一切，都怪她的不甘心，怪她的贪心。

  婆子粗鲁地推开门，众婢女见红衣人倒在喜床上，新妇眼睛紧闭，一婢女伸了手指去试探许久都没有回应的少夫人。她惊恐大叫：“少夫人，啊啊啊啊。”

  婆子捂住大呼的婢女，差人去请了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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