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学渣小五

正所谓，兵法【校之以计，而索其情】。计是计算的计，也是诡计的。可柒小五在答题上完全忽略了这个‘计’字，正如朝阳所说，当真是豪迈又不拘小节的做法。

  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当杨赫看见柒小五上交的作业时，见惯了无数大场面的他，依旧再一次懵了！。

  国子监中，墨香四溢。习武班的几十人同在一堂，好不热闹。

  当着众人的面，杨赫单独把柒小五的答案拿出，摊在桌子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前方十里处，敌军设下埋伏，此处为荒野，寸草不生。唯有前方有一断崖，两边为山，中间空，恰巧容纳一队人马出入。若是你带队，将会如何？”

  柒小五被点名站起，双手背在身后，她依旧穿着那身灰扑扑的衣裳，没有花纹，没有颜色，乍然之间看上去十分不起眼，却因短袄窄袖，把人显得十分精神。

  女孩晃了晃脑袋，想起自己昨夜在纸上写的答案，便照着念了出来“直接冲过去！”

  简单而又粗暴，杨赫气笑了，大声骂道“这可是典型的埋伏场面，你都不懂？。而且题目都说了，敌人在前方已设下陷阱，你还怎么冲过去。别忘了你是带队的首领，身后跟着将士百余人，并非所有人都如你一般武艺高超，视陷阱如无物”。

  课堂之上本就安静，杨赫威名在外，无人敢在他的课上闹腾。可现在，居然传来一阵阵低笑声。不少人将头低着，藏住表情，肩膀却是一耸一耸的，显然正在偷笑。

  即便沉稳如司寇冈，也因这一句，而眼中露出笑意。而坐在柒小五旁边的朝阳，更是明显，他用毛笔在白纸上写着活该二字，然后递到柒小五的眼皮子底下，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柒小五把纸揉成一团，捏在手心里，准备等下课之后，让朝阳见识一下活该的真正意思。不过在课堂上被先生提问，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必须回答。向来不靠谱的柒小五果然没有让人失望，只见她面色一沉，眉头一锁，平静的说“武功不好，是跟不上我的！”

  讨厌骑马的小姑娘始终未曾将马匹当做代步工具之一，她想着自己的轻功天下无双，若那些人能够跟上她，武功又岂会差到哪里去。

  眼见杨赫的表情一变，似乎真的动了怒气，柒小五连忙话锋一转，又赶紧补充道“如果前方有陷阱，那我就先冲上去把敌人都杀了，后面的人再慢悠悠走过去就可以了”。

  正因为清楚她的本事，学堂里的同窗们才心知，女孩说的全是实话。那是连自己人也揍的凶残本性，朝阳突然无比同情将来她的队伍，如此暴君之下，那该是何等凄惨景色。

  杨赫谨遵宣明帝的旨意，对柒小五一向客气。他怕自己一会控制不住真发了脾气，得罪了这尊杀神。便强压住心中怒气，揉着发疼的额心，说道“小郡主说得是，我看今日时候不早了，郡主不如先回去休息休息，其他人继续上课”。

  柒小五本就不爱这些书本知识，一听让她休息，就连忙把手上的纸团砸在朝阳的脸上，见后者被纸上未干的墨渍糊了脸，才开心的向杨赫请示“我可以走了？”。

  不等杨赫回答，小姑娘连书也不拿。众目睽睽之下，她直接踩上椅子从窗户翻出去，离去前还晃晃手说，“将军所言，定无虚假。那小五就先走了，后会无期！”

  同窗学子们这才知晓，上课前柒小五匆忙跑进来，特地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原来打的是这主意，果然老谋深算啊！。

  看着女孩如同泼猴一般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视线中。杨赫只觉得自己的头又要疼了，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我们继续吧！”

  少年们的心境本就不稳，见柒小五走了，不免也有些蠢蠢欲动。杨赫看出他们的心思，便翻着手上的兵书，头也不抬的说，“按此处地形而言，敌军若是在两边断壁上设下埋伏，待我军走近之时，滚以落石，射之箭矢。便可不伤一人，将我军团团围住，灭杀于山中。守疆郡主的办法虽危险，但于她而言，并非不可能之事。厉害之人能以一挡百，并不困难。你们若是有郡主那本事，此刻离开学堂也无妨”

  众人心中的不满渐渐消散，想来柒小五那般的武学奇才，千年难出一人，他们如何能比，还是乖乖上课吧！。

  柒小五走出大门后，本想找柒书一起回家，但柒书还在国子监的女子班上课，远远看见一群女孩子正坐在椅子上绣花，柒小五浑身一激灵，连忙转身，迅速的跑开。

  拒绝马夫送她回家的提议，柒小五心想；最近柒棋都在忙婚事，没时间搭理她。柒府又因这场婚事的准备，整天乱哄哄的。从早到晚媒人、工人、江府的人进进出出，十分吵闹。

  说起柒棋的婚事，柒小五又想起了江流。对于这位二姐夫，她有些陌生。二人同窗不过半月，江流以准备婚事为由，请了长假，就一直没有再见过。

  柒棋是府中第二位出嫁的姑娘，所以柒府上上下下都非常重视。虽然过个一两年，柒书柒画也要许人了。但柒小五只在都城待半年，及笄之后便会离开，应该参加不了二人的婚礼。

  柒府吵闹，柒小五便不愿回去，她一个人来到大街上，走走看看也是无趣。恰巧路过一个鱼贩摊子，本想重操旧业的她，被人无情的拒绝了。

  都城的鱼贩没有春秋山脚下的鱼贩热情，不仅不让她碰刀，还笑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敢杀鱼，别来添乱。被嘲笑的后果便是，柒小五手起金落，把摊子上的鱼全买了，然后沿路送鱼。

  说来也巧，季长鸣这辈子得到过不少礼物，金银财宝，鲜花玉石，只要是稀奇物，他都收过。

  不过草鱼实在不算稀奇物，大街上三十个铜板一条，随处可见，毫无特色。当柒小五霸气的将草鱼塞到季长梧手上时，这位天下第一美男震惊了，他提着草绳扔也不是，收也不是。

  将他的迟疑看在眼中，曾见过一面的二人并未认出对方。柒小五只觉这人长得好看，只比师父差上一点。想了想她又提起一条，塞到季长鸣空闲的另一只手上。而后转身，得意洋洋的看着鱼摊老板，说道；“杀这么多手软了没？，呵呵……你继续”

  柒小五为了和鱼摊老板赌气，一人买、一人杀，买的那个花钱不心疼，反而杀鱼的手疼。几十条鱼，柒小五吃不完，就随手送给路过的行人，权当好玩。

  而鱼摊老板是既开心又痛苦，开心今日狠狠地赚了一笔，可连杀几十条鱼的他，手疼得连刀都快举不起来了。一时之间，在金钱的诱惑下，鱼摊老板忍痛继续干活，所以连自己摊子前站着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季长鸣的脸很好看！，所以但凡出门，身后总会有一群爱慕者跟着，此刻也不例外。眼见自己的心上人被塞了两条草鱼，这么廉价的礼物，彻底惹怒了女人们!。

  那双修长白皙，比女人还美丽的手，可以拿鲜花，可以戴宝石。但就是不可以拿着草鱼这种不入流的东西。

  大街上人来人往，柒小五顾着和鱼摊老板吵架，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一群女人围了起来。直到有人朝她动手，一巴掌朝脸扇来，柒小五下意识侧身让开，反手抓住行凶的手，然后轻轻一折。

  行凶的小姐虽然泼辣，但毕竟不会武艺，骨头脆弱又纤细，柒小五这一折，额……就直接折断了。

  人们都听见那咔嚓一声，伴随着小姐疼痛的尖叫声，清晰无比。季长鸣回过神来，眼前这一幕，他看了不下百次，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带头这人是都城中有名的富商之女，家境不错。故而平常性子就泼辣了些，但本性不坏。

  通常遇到对自己不敬或者亲近的女孩，她总是冲上去两巴掌解气，相比其他买凶杀人者，这位可谓是非常单纯。

  可现在富家小姐被人教训了，对方似乎还是个练家子，季长鸣不想把事情闹大。连忙走上前，刚好听见送他草鱼的小女孩奇怪的问，“你打我做什么？”

  被折断了手，从未受过伤的小姐哭了，一边哭还一边骂“你居然敢伤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柒小五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是谁？”

  “我是韩家嫡女韩娇雪”，样貌秀丽的富家小姐，恶狠狠的说道。

  柒小五想着互报家门是礼貌，便学着女孩说话的方式，回礼道“我是柒家第五女柒桐”

  都城有几个柒家，但并不是每一个柒家都有五个女儿。季长鸣当即停下脚步，看着两个年龄不相上下的女孩怒目而视。

  韩娇雪是家中嫡女，见过不少世面，自然也猜到了柒小五的来历。原本满腔怒气瞬间消失，心中闪过不安，她迟疑的问道“我乃圊玥四富之一，韩家之女。你呢？”

  柒小五已经习惯被人突袭，她并不懂女孩之间的纠葛是怎么回事。只是学着这说话方式，回道“我是宰相家的第五女，不过其他人都叫我郡主，我不太明白郡主的身份跟宰相家有没有冲突”

  话一落，整个街上哗然大乱，路过的行人匆匆跪倒在地，高呼“郡主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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