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化身拾荒侠

李耀辉还是跑了，跑的让“一杠三”的老公安颜面尽失。

  医院的病房里好不容易屏退看热闹的人群，关上门就在苗叔以及李耀辉二叔的见证下宣读了案情有了新的线索和证据，决定撤销李耀辉的取保候审，并根据李耀辉可以下床活动为由，认为嫌疑人已经不适合再看守了留院了。

  李耀辉点头在确认书上签字，签完字就很是坦然的伸出双手。

  老公安其实看过视频之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但从上层压下来限期破案的命令本就让他觉得不太正常。大有以薛刚投案自首的证词为准办成铁案的意思。

  “这孩子明事理，即便是进去刑拘，我也会尽力保他安全！”老公安很是纠结的拿出了银镯子。视频证据清晰，人家明明就是受害者……

  愣神的功夫，李耀辉双手在老公安面前虚晃一下，自己只觉得眼前一花，被李耀辉利索的一个擒拿手制住，还没等自己反抗，左手就已经被拷在床腿上了。

  “市里没说理的地方，我有权异地报案！拜拜了！”撂下一句话，李耀辉利索的推开窗户，一个箭步冲出去。

  “快！这可是三楼！”老公安搬起病床，把手铐另一头拽了出来。

  只听窗外的那棵大松树噼啪呼啦的一阵响，李耀辉甩掉被树枝挂成破衣烂衫的病号服上衣，只穿一条单薄的病号裤，光着膀子还缠着渗血的绷带，光着脚跑出了医院大门。

  “通报局里！紧急……”老公安一指苗叔和二叔，“你们跟我们回去一趟说明情况。”

  ……

  “一杠三”老公安其实并不老，1962年生人，有个双胞胎哥哥，大哥乔镇西，自己叫乔镇疆，父辈是62年反击战的战斗英雄，给哥俩起的名字带着当年的时代特色和父辈祈盼将来自己的后代依然能为祖国镇守西域边疆……

  天随人愿，哥俩从军，大哥镇西也是得偿所愿，扎根西南边陲一干就是十七年，乔镇疆20岁退伍加入公安队伍，15年从警经历中10年都是在这刑侦口上过来的。处理过的穷凶极恶之辈自己就是有两双手都数不过来了。这次居然让一个毛头小子轻描淡写的在自己眼皮子下面溜走。

  真是以后见了大哥牛都没得吹了！

  乔队四人带着证据录影带以及李耀辉的二叔和苗叔一起回到市局刑大。

  李耀辉先公开录影带，再等乔队宣读完撤销取保决定书后才突然发难的。就是为了让苗叔以及给曹宇轩传出信息的金政委撇清关系，纯属自己不服气才选择的极端行为。

  回到局里，乔队因重大失误被暂时停职，218专案组暂时由刑大副队长马尚峰接替。

  乔队还没办完停职手续，那边发往周边各地市的协查通报就下来了。李耀辉的社会关系简单，无非就是家人和学校里的同学关系。学校算是第一个接到通知的，所以才有了第二天一早林校长就迫不及待的张贴处分通知这码事儿。

  20号这天的夜晚，注定有些人睡不着，但这些人的睡眠跟李耀辉关系不大，让心怀鬼胎的人重新评估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吧！

  李耀辉20号晚上就是在灯下黑的包公祠北墙根那个小窝棚里过的夜，窝棚的主人姓杨，据说改革开放初期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如今如何落得如此下场李耀辉从不关心，只是他偶尔会带些方便面啥的接济此人。

  小窝棚里勉强挤得下他和老杨头俩人，李耀辉只说遇上事儿了，借宿一晚。老杨头呵呵一乐，说你这年纪轻轻何至于此啊。李耀辉笑而不答，老杨头也不再问。一碗三鲜伊面在几根蜡烛上被煮熟，煮面条用的水，还是从西司夜市的摊上搜集来的。从一个个食客没喝完的矿泉水瓶子里积少成多。

  “知道你讲究，这干净水煮出来的面你吃吧！”老杨头嘿嘿一笑露出黑黄色的豁牙。

  李耀辉一点也不矫情，呼噜呼噜捧着不锈钢杯将面条吃的干干净净，这会儿有点抱怨自己二叔动作慢了，如果赶在公安到来之前，自己还能啃几口烧饼夹酱牛肉哩。

  爷俩一夜抵足而眠。21号天不亮，从黑乎乎臭哄哄的被窝里钻了出来，换了一身儿老杨拾荒的旧衣服——一件黑的包浆的绿色军大衣，挨着身子的绷带就算背心了。

  病号裤子换成了一条到处是破洞的牛仔裤，也是脏的看不清原色的那种，闻上去还有淡淡的腥味，李耀辉知道，这老杨头经常在湖里浆洗衣服。

  穿上一双张嘴的皮鞋，用塑料袋绑住，鞋子的皮革硬的让李耀辉直皱眉头，看样子是老杨头在湖里捞出来还没舍得穿的。

  再拎一个尿素袋子，把脸抹脏抓乱头发，捏碎一些馒头渣子撒上去就出门了。这一身穷要饭行头上街估计站在自己亲妈面前都不一定能被认出来。

  李耀辉拿着一根绑着铁钉的笤帚棍子，看到矿泉水瓶一棍扎上去然后熟练的丢进尿素袋，易拉罐就一脚踩扁、遇到啤酒瓶就把里面的不明液体倒出来然后带走。

  李耀辉适应能力极强，前世他经历过比这更绝望的境地。相比较之下，自己此时只是暂时没钱没衣服没吃的仅此而已。

  西司夜市就是个捡垃圾的宝地，饮食男女们通常会一波一波的将夜市推到下半夜，老杨头每天也都是这个点儿出动拾荒，围着西司广场的转盘俩人一个正时针一个逆时针转了一圈，收获颇丰。

  老杨还捡了一份没动的糯米切糕，李耀辉没跟他客气，俩人分吃的津津有味。

  不少啤酒瓶子都剩下一些养金鱼的量，老杨挨个登倒，居然凑够了一整瓶，仰脖子一口闷，然后啐了一口干呕：“奶奶的，谁他娘尿进去了！”

  历来收摊最晚的就是天惠砂锅米线，没办法谁叫人家生意好呢。

  还剩一份儿砂锅米线不知道是谁点的没付钱也没吃。老板端起出来给了这一老一少拾荒二人组。

  从昨晚到现在21号凌晨3点多，这算是李耀辉吃上的唯一顿正儿八经的饭。本想分开两份，跟老杨头有福同享呢，人家老杨居然还挑食，说吃一碗米线等于吃半拉所料带！含胶的吃了不健康！

  收破烂的三轮车会在四点左右过来转一圈，是老杨头的老客户了，收完老杨头手里的东西他也会自己捡点，碰碰运气。

  李耀辉捡的东西卖了三块二毛钱，够在十三姨那里买俩炸烧饼了。

  “呦呵发财了啊！”李耀辉蹲在西司转盘的水泥台上呼噜着米线，突然听到老杨头发出惊喜叫声。

  “小子！你看我捡了个啥？”老杨头拎着一串金属链子道：“你看看是不是白金的？”

  李耀辉一看，一口米线呛的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快扔了！这玩意儿有毒！”李耀辉亡魂大冒，前世新闻里，就是一个收废品的在西司广场捡了一条来历不明的链子，后来得了怪病没几天就死了，按理说应该是刚刚那个收废品的捡到的，自己的出现再次引来蝴蝶效应，阴差阳错的让老杨头捡到了。

  “啥？有毒？是铅做的吗？”老杨头一愣赶紧扔在一边。

  李耀辉快步向前跳进转盘的绿化带里，果了个然，看样子就是一条银灰色光泽的金属链，但奇怪的是，李耀辉的身体居然对这玩意有种莫名的亲近感。李耀辉用拾荒的棍子挑了起来，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条金属链子居然像烧尽的香灰一般迅速的溃缩断裂，落地成粉……

  老杨头跟李耀辉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愣神儿见李耀辉就觉得小腹一热，一股力量瞬间冲破自己的四肢百骸……末世里那种异于常人的体能，回来了！

  “杨大爷，这……”李耀辉装傻充愣道。

  “亲娘，这是烧到另一个世界了吧！谁家先人的东西，被拿走了……”老杨头双手合十，神神叨叨的说着，声音中都带着点颤抖。

  “赶紧看看咱俩的钱，变没变成灰儿……”李耀辉假意提醒道。

  “还好还好，我这四块一毛五还在，你的嘞？”老杨头关心道。

  “我的也在！”李耀辉掏出三块二毛钱翻来覆去的看看。

  “哦，咱这是阳间的钱，那是阴间的链子……算了算了不该咱发的财不可惜！”老杨头摇摇头，把手里的四块一毛五分钱拍到李耀辉手里：“孩子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这钱你拿着吧，等事儿过了，你请叔喝酒！”

  “好的叔，也就这几天的事儿！”李耀辉没矫情，大大方方的收下了钱。现在手里仅有的七块三毛五分钱就是他逆风翻盘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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