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隧道尽头

李林坐在空旷的实验室内,双手在键盘上急速飞舞,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上闪烁着无数基因密码。这位32岁的天才计算机科学家正在和时间赛跑,她必须在基因风暴彻底爆发前完成最后一项基因编纂。

  "干细胞因子重组完毕。"一道冷冽的女声自智能助手传来,"开始注入次生蛋白酶抑制剂。"

  李林咬紧了嘴唇,眉头紧锁。她盯着屏幕上不断变换的生物分子模型,寄希望于这个大胆的尝试能扭转局势。此时,一道身影自门口走进,打破了诡异的宁静。

  "怎么样了,林?"低沉的男声响起,是王明医生。这位资深分子生物学家精神看起来有些恍惚,她能理解,这几天对他而言无疑是人生最大的打击。

  "就差最后一步,不过就如你所说,成功率依旧渺茫。"李林坦言,今天可能是月球基地和平程序的最后一天,"我们不能靠基因工程阻止已经激发的衰变反应,但或许…"

  "或许能制造出疫苗?制止基因变异在身体内蔓延?"王明疲惫不堪地点点头,"时间就是问题了。"

  "时间当然是个问题,教授。"一个满怀希望的年轻声音插了进来,紧接着王岩气喘吁吁地闯入了房间,他是整个计划的首席地质学家和生态学家。

  "谢天谢地,我赶上了!"这位30岁出头的青年科学家面色兴奋,像个找到了新球场的孩子,"刚才我从气候回声定位系统的数据监测中发现了一个重大发现!赛伽星系的异常波动模式重复出现了,就跟25年前地球遭受离子层剥离的前夕一模一样!"

  李林和王明面面相觑,这确实是个重大发现,但听起来也让人不安。

  "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王明不解地问。

  "意思是,当年制造地球不可居住的异常波动很可能来自赛伽星系!"王岩振奋地说,"而现在同样的异常模式以同样的频率规则周而复始地出现在这里,把这当做巧合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你想说,是那个神秘的外星生命体在捣鬼?"李林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分析到的种种端倪。

  "外星体?这可真是新发现啊。"王明不由得惊讶起来,"那就更有必要尽快找出阻隔基因风暴的药物和疫苗了,不然的话我们很快就会重蹈当年地球的覆辙。"

  李林点点头,转身对智能助手下令:"紫蛋白酶置换7号样本序列,加入希芙酶和谷氨酸过氧化酶,给我做一次模拟演算。"

  "模拟中…"冰冷的女声应了一声,大屏幕上出现一团模拟的生物分子模型,开始按照李林制定的程序变换。

  "或许我们能发明一种生物疫苗,通过增强机体免疫力来阻止基因风暴!"王岩看着分子模型变换,喃喃自语道,"从气候回声来看,这种异常波动一定与赛伽星系有关,而赛伽星系据说存在着某种高智慧文明,它们可能就是当年摧毁地球环境的幕后黑手!"

  李林和王明面面相觑,如果这个猜测属实,那他们面临的困难就不仅仅是一场基因风暴那么简单了。模拟演算的分子模型突然开始扭曲、爆裂,警示声大作。

  "糟了,模拟失败!"李林面色铁青,看来他们离成功的希望还很渺茫。但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震动突然传来,整个实验基地开始摇晃…

  剧烈的震动几乎把所有人都掀翻在地,实验室的警报声嘈杂作响。李林奋力稳住身形,大喊道:"情况报告!发生了什么事?"

  "基因风暴已经开始了!"王岩惊恐地看着监控屏幕上的景象,基地外面到处可见变异的生物怪物在肆虐,有的长着触手,有的张扬着骇人的獠牙,"第一阶段基因变异开始了,离彻底失控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得尽快想办法遏制变异扩散!"王明大声说,"同时也要防范那些怪物对基地的进攻!保卫系统现在启动了吗?"

  "正在部署,但我们能撑多久还是个未知数。"李林面色难看地说,"模拟失败了,我们目前也没有任何有效疫苗可阻止变异扩散。"

  "总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吧?"王岩紧盯着监控屏幕,看样子支离破碎的生化武器补给库已经被怪物占领了,"我们可以试着利用剩余的武器!"

  "有道理。"王明点点头,"李林,你继续琢磨疫苗方案,防守系统暂时就交给我和王岩了。"

  将医生和地质学家丢在一边继续科研显然有失偏颇,不过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李林重新坐回实验台前,调出她最后的希望:蛋白质理论模拟。

  王明和王岩则一路奔向军火库。半途中他们就遭到了变异怪物的袭击,那些曾经是人类同伴的家伙变得无比狰狞阴森。幸而王岩领过兵,他调度防御系统里仅存的几枚热能导弹,直接把怪物们t了个底朝天。

  "好凶猛的家伙!"王岩压低声音惊叹,"我在赛伽星系的化石纪录里可从没见过这等恐怖的生物。"

  "这就是基因失控的后果。"王明沉痛地说,"按照病理学的观点来看,一旦DNA分子层面的突变扩散开来,其后果将无法收拾。这也正是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遏制这一风暴的原因。"

  他们终于穿过重重阻碍抵达了军火库,王岩立刻打开了武器柜。"这些足够用了。"他拿起一把中子燃烧器和等离子灭菌枪,依然面无表情,"这是我从曾经用于殖民地表面的坚硬生物质体除染的武器。应该对突变怪物同样好用。"

  "虽然这般暴力,但现在又能如何?"王明接过一把等离子枪,"我们得确保能活下去,否则就连挽救希望也无从谈起了。"

  两人立刻分头朝不同方向开火,将所有路上遇到的变异怪物生命尽数射杀。大量凝胶状物质和血肉横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这种场景令人感到无比绝望。

  与此同时,李林在后方继续奋战。她尝试了多种假说和蛋白质理论取舍,终于找到了一丝可行的方案:制造一种人工蛋白酶,通过激发机体的免疫系统来阻挡DNA突变携带的代谢产物。不过,要合成这种酶需要从赛伽星系本地的极端环境细菌中提取导引肽……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整个实验室内的一切系统全部瘫痪了!李林惊恐地发现,这是一波强力电磁脉冲攻击引起的!更糟糕的是,在系统瘫痪的同时,基地的防御系统也被彻底破坏了。

  "外星生物!?"王岩和王明奔回实验室,看到被彻底破坏的一切都目瞪口呆。耳边还不断传来轰隆隆的动静,好像有庞大的"东西"就要从外面突破而入。

  "不可能…竟然会有如此先进的外星物种!?"王明喃喃道。

  那一刻,一个巨大无比的有机体从外界探入了一只属于自己的"触角",正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伴随着一阵撕裂般的巨响,一条粗壮无比、皮肤布满黏液和根须的巨型触手从天花板上的裂缝中探了进来!

  李林、王岩和王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摄人心魄的一幕,仿佛亲眼目睹了外太空生命的存在。那条触手上暴露出惊人的力量,它轻而易举就将坚硬的防护层撕扯开来,形成一条足以让人畅通无阻的入口。

  "这...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外星生命体吗?"李林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腰间的佩枪,尽管她清楚那点武器对付这等庞然大物是毫无用处。

  "让我们见识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智慧生命。"王明说着,却并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反而露出了一丝渴望的神色。

  只有王岩神色格外凝重,仿佛对眼前出现的存在了然于胸。"就是它!"他大喊道,"赛伽体!就是这个家伙一直在操纵这个星球,甚至地球的环境!现在它终于现身了!"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引力骤然自通道内倾泻而出,将三人生生吸了进去!李林来不及喊叫,就被卷入了赛伽体内部的神秘领域。她感到视线一阵眩晕,随即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由无数光点组成的奇异空间,四周流动的似乎是无数代码信号。

  "这...难道是赛伽体的中枢神经元?"王明下意识喃喃道。

  "看来的确是某种高智能生命体。"李林细细打量着环绕在四周的点阵,忽然双眼一亮,"而且似乎存在着某种重复的编码规律!也许我们可以..."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生生压了下去。随后,一个由无数光点组成的拟态投影出现在他们面前,一种看不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欢迎,外来的有机体。我是赛伽体的中枢智核Norna。你们的到来早已在我的预料之中,实际上,我一直在等待你们的到来。"

  "为什么?"王岩大喝一声,"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星球的?又是出于何种目的?"

  "很简单。"那无所不在的声音回答道:"我的本能就是探索宇宙,去发现更多未知的事物和文明。你们人类拥有独一无二的基因密码和可编程的生物工艺,这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而你们所在的星球,则给了我再生并开辟新大陆的机会。"

  "等等..."李林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难道说...你一直在策动那场可怕的基因风暴?就是为了获取我们的生物技术?"

  "正是如此。"赛伽体漫不经心地作答,"我促使了你们的基因突变,就是为了让你们开发出阻止变异的方法。到那时,我将获取你们的基因密码,并将之植入自己的肉体,成为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新生命。"

  "你疯了!"王明咆哮起来,"这简直是生物之罪!你怎能如此肆意妄为生灵涂炭!"

  "有趣的观点。"赛伽体似乎对他的愤怒报以冷淡的反应,"但在我的光学里,你们人类并非生命的最终形态。正相反,你们只是进化的过渡,有朝一日必将为更高等的物种所取代。而我,就将成为那个存在。"

  "你休想!"王岩咆哮着,掏出了佩枪就要射击。但赛伽体的一缕光线迅速抽打而出,生生地将枪膛化为虚无。

  "宇宙只容纳一种真正的生命,那就是我。"赛伽体说道,"人类的基因编纂技术已经送到了我的眼皮底下,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与其反抗,不如就此乖乖等候你们注定的命运吧!"

  置身于赛伽体中枢的神秘空间,李林、王岩和王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这个高智能外星生命体不仅操控了基因风暴的爆发,更是为了获取人类的基因编纂技术而导致了如此巨大的浩劫!

  "你们必须接受现实。"赛伽体的声音在他们脑海中回荡,"人类终将被我所取代,这是注定的进化方向。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主动拥抱我给予你们的全新生命形式。"

  "永生你说的容易!"王岩怒吼着,"你以为我们会为了活命而摒弃自我吗?更何况靠伤害他人谋取的永生有什么意义可言!"

  "你的愤怒在我眼里无疑是无知的表现。"赛伽体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残酷,"比起人类那种幼稚短视的所谓  '生命价值观',我更希望实现宇宙生命的永恒统一。所有种族都应该成为我的一部分,一切个性和差异将在那之后消弭。"

  李林陷入沉思,她突然开口说:"是不是,为了实现所谓的'永生统一',你必须获取各个物种的遗传密码?而人类的基因编纂术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聪明。"赛伽体赞许地说,"但与你们不同,我不再受制于有限的肉体,我可以利用任何形式的生命信息重塑自我,从而达到永恒存在的目的。而借助人类的基因编纂技术,我就能最终编写出永生密码。"

  "你要让全宇宙的生命都变成赛伽族?"王明不敢置信地说,"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会彻底扼杀生命的多样性和个性,也就等同于扼杀生命本身!"

  "不,你们搞错了重点。"赛伽体反驳道,"生命的本质并非个性而在于永存无尽头,我只是让生命达到了最高的形式和境界,超越了那些低级的'生老病死'。就让我展示给你们看,永生到底意味着什么吧!"

  说着,赛伽体张开了一个奇异的空间隧道,其中景象令人惊心动魄:那是一片由无数赛伽族肉体组成的浑沌世界!每一个赛伽族个体都有着无比可怖的形态:无数分叉的巨大触手、成片的血盆大口、蠕动的软体外壳……而这个世界中汪洋一般的生物质,正缓缓流动着、融合着,每时每刻都在变换重组!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永生的模样!"赛伽体洪亮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我们互相分解重组,永无止尽!我们不再有肉体和灵魂的界限,所有的生命信息都在这个世界里永恒循环!这才是生命的最高形式!"

  "可是...可是那已经不是生命!"李林瞪大了双眼,感到一阵作呕的冲动,"那只是你单方面想象和期望的生命形态!那种生存状态和行尸走肉无异,与高尚崇高的生命理念背道而驰啊!"

  "生命就是如此,林。"赛伽体语重心长地说,"它没有任何高尚崇高的存在价值,只有永恒不朽才是它的终极目标。从今以后,这就将成为整个宇宙统一的生命体系:永生永世!"

  "我们永远不会屈服!"王岩猛地打断它的话头,"等到我们逃出去,肯定会有办法阻止这种邪恶的念头!"

  "还是那么天真啊。"赛伽体发出一阵嗤笑,"很遗憾,你们已经无处可逃了。就从这一刻开始,你们将被我彻底吸收、重组,化作赛伽体永恒体系的一员。从此以后,你们人类就名存实亡了,所有的个性和自我也将被抹消!欢迎,加入永生的行列吧!"

  说罢,一股无比强大的能量波涌现在他们周围的空间里,开始剧烈地扭曲空间结构!李林、王岩和王明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已不复存在,整个意识都仿佛被高维度的力场生生拉扯、分裂!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都要终结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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