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京城风云12
天下苍生怎会与一个小小的婴孩扯上联系。
玄栩还要祈求，皇帝却不愿意再听。
大太监在皇帝身边低声道:“陛下，司天监连夜观测星象。想来已经有了新的成果，不若请司天监的人，顺道看看这婴孩是不是真的灾星。”
“传司天监。”
没一会儿，来人一身紫金色星纹袍，跟头上的白玉发簪相得益彰，周身淡漠的如雪，尽显超脱凡尘的谪仙气质。
杨陌向皇帝行了一礼，“司天监司督杨陌拜见陛下。”
“那你就看看，六皇子怀中的孽障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杨陌领旨，低头看向那孩子。
转身对皇帝说，“陛下，公主乃孤星的命格。”
“陛下，此女果真是灾星！”杨陌的话还未说完，大太监立刻捏着嗓子挡在皇帝面前。
杨陌：“但这孤星命格，并不祸国殃民。居一处偏僻住所，平安长至十二岁便可化解——”
“她生在皇室，他身边的人自然也是皇室血脉，那他克的，不就是陛下吗？不就是天下苍生吗？”大太监选择性失聪，继续煽风点火。
皇帝冷哼一声。
原本打算回话的杨陌，顿时明了皇帝的意思，默默闭上了嘴。
他尽力了。
司天监就算是占测天命，也要顺晓皇帝的心意，毕竟真正掌握他们性命的，还是这位凡间帝王。
玄栩紧紧地抱住瘦小的妹妹，跪在地上，“父皇，儿臣愿带着妹妹去宗人府，永生永世不离开。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
由于上官家已无直系血脉，皇帝特赦免诛九族之罪，男子押解为奴流放边境，女子入教坊司为妓。
三代不得考取功名。
“大理寺少卿羽清河，私交不慎，犯下重罪，但念其忠厚仁孝，一片赤诚，又屡破奇案，许以戴罪立功，皇室、重臣被杀一案疑点重重特去查办，还天下一个公道。”
何雨案惹得民怨沸腾，皇帝不得不派遣民间备受认可的羽清河，来堵住天下人的嘴。
大理寺，传召的太监将圣旨交给羽清河。
“少卿大人，接旨吧。”
羽清河双手接过，离开时看到他手上的另一张圣旨。
传召太监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少卿不日就知道这份圣旨的含义。”
第三日羽清河才知道，皇帝给他安排了一个随身书吏，当看到书案旁躺尸的林海晏，羽清河抬起的脚步落下。
本以为不会再牵扯到林家，陛下此举究竟是何意。
另一个书吏抱着满地狼藉，哭丧着脸看向自己。
“你先下去吧。”
羽清河无奈的挥了挥手，走到书案前。
“大理寺重地，起来。”
林海晏趴在案台上，“该说的我都说了，当时你也不是没看到。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怎么还要给你当书吏。”
羽清河翻开一页案例，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看你也没把自己当成一个书吏。”
林海晏:“……”
想起皇宫传来的消息，林海晏坐起身。
“那位的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羽清河垂着眸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试探。”
林海晏看向他。
“六皇子跟那些受刑的上官家的人，只是诱饵。”
‘那位’想引出背后依旧支持，有意为上官家平反的人。
林海晏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林海晏：“还有……”我们。
林家跟羽家。
羽清河：“嗯。”
羽清河：“‘那位’的心思……”
羽清河沉默了一会，不再说话。
明明白白，却又无可奈何，他就是要让看着的人痛苦。
让人知道他帝王的权威。
他攥紧手指，闭了闭眼，对林海晏道：“何雨案牵扯众多，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调查出真相。”
“不能再造出更多的恐慌了。”
林海晏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
入夜
一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进入宗人府。
“你是谁？”
年幼的玄栩警惕的看着面前黑衣人。
黑衣人看着他怀中即将死去的孩子。
黑衣人：“我可以救她。”
玄栩的呼吸慢了半拍，他踟蹰不前，看着怀里气若游丝的妹妹。
“求你救救她，只要你肯救她，哪怕你要我的命也可以！”
黑衣人摇摇头，递给他一个药丸。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在玄栩拿药丸的时候，黑衣人微微抬手，“如果可以，你会改变这乱世吗？”
玄栩深深地看着他，眼底涌动着痛苦，不甘，还有坚定。
黑衣人半蹲下身，与他对视。
玄栩：“我会的。”
离开宗人府，林海晏抬起头，月白风清。
可就在这样美好的月夜，前世的小公主死了。
玄栩唯一的牵绊也离开了。
脑海中回忆起剧本中的结局，林海晏叹了口气。
不要想了，事情还没有结束。
蓝家，林海晏去而复返，蓝家众人惊疑不定。
蓝家老太爷反而是最镇定的一个，他带林海晏来到书房。
关闭书房的门，老太爷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缓缓坐下，闭上眼睛。
“阁下……是昴儿的朋友吗？”
“不是。”
处理过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老太爷了然的睁开眼睛，苦笑道：“是吗，还是要多谢阁下。”
“如果玄栩要夺权，蓝家会支持吗？”
沉浸在怀念幼子的悲痛中，老太爷全身一震！
“你！”
老太爷惊恐的看着四周，走到林海晏面前。
“你，你明知道……”
林海晏反问：“那又如何？蓝昴是怎么死的？”
老太爷连声音都在颤抖：“这是大逆不道！！”
林海晏：“你最爱的孩子，那个蓝家最骄傲的孩子，因为那个人失去了一切，甚至丢了性命。”
“够了。”老太爷老泪纵横。
“够了……”
林海晏看着蓝家老太爷，他从得知真相的震惊惶恐，到后来心中欣喜。
不要小觑一个丧子的父亲，思念与愤怒是会积累的。
他们跟爱一样，永远不会消失，会随着呼吸刻入心脏。
“昴儿……我的昴儿……你被骗的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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