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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近段时间的孟匀浩,尽管有些玩世不恭、荒唐度日,但他毕竟不是傻子。当他看到眼前的木盒里陈列着的是皇帝才可以穿的“龙袍”时,顿时脑海中轩然一震,消沉堕落的灵魂骤然惊醒。他很清楚,在中国古代极端森严的皇权帝制的笼罩下,一个王爷的府上如果藏有“龙袍”,这就意味着“不是巨福,便成巨祸”。

  “妹妹,你们家……怎么会有这个?”孟匀浩深色惶恐地望着宇文苛说。

  “嘘,小点声,别让我父王听见了。说真的,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们家的衣橱里竟然还会有这个!哎,先别说那么多了,哥哥你快穿上试试吧。就算我们家犯了欺君大罪,能让哥哥过把瘾也好呀!”宇文苛的眼珠晶莹剔透,说起话来尤为动情。

  事到如今,孟匀浩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宇文苛一递过来,孟匀浩就抓紧时间赶快披上,直接套在灰色夹克衫的外面。

  宇文苛细细打量了一番之后,然后笑容满面地说:“哇噢,哥哥穿起来很像皇宫里的真龙天子呢!嘻嘻……”孟匀浩低下头随便瞧了瞧,附和着说:“嗯,倒像是那么回事哈!好了好了,我脱了算了。”

  只见这时,宇文苛立即伸手摸了过来,阻止孟匀浩脱下,紧张地说:“别别别,我去给哥哥拿块镜子来,哥哥对着镜子再好好看看。”孟匀浩没有办法,补了一句:“哎,也行也行,你动作搞快点儿!”

  宇文苛急忙调头转身,迅速挨近自己睡觉的床榻,手一伸、腰一扭,即从床头拉出来一枚铜镜,接着再冲回孟匀浩身前。

  就在孟匀浩刚一接过铜镜的一瞬间,突然,房间的门打开了……

  “啊!你……你你……”说话的这个人正是齐王宇文宪,一时间,吓得都结巴了。

  “哎呀!父王,你怎么不敲门就跑进来啊?哎,幸好是被你看到,要是让外人发现了,那可就不得了了呀!”宇文苛见事态已经如此,干脆就话论话,想把父王也拉入自己的阵营。

  只见,宇文宪立马抽出墙壁上挂着的佩剑,准备就地砍死孟匀浩。同时,他的嘴边嘶吼道:“该死的东西,简直是大逆不道!”

  宇文苛见状,贴上去双手一抓,把宇文宪的胳膊牢牢拽住,哭着喊道:“父王,你难道疯了吗?这件事情,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外面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只要我们不伸张出去,只要不传到皇伯父的耳朵里,还有什么可令你担心的呢?”

  宇文宪见自己的女儿居然这么疯狂地帮着外人说话,望着女儿闷声闷气地问道:“苛儿啊,你老实告诉我,这件龙袍……是不是从衣柜的底部找出来的?我一直在想,这个叛国贼子假装跳井自杀,让我救起,然后‘卧薪尝胆’地潜伏在咱们家里这么多天,到底图个什么。现在我终于懂了,原来,他是为了有朝一日谋反称帝!”

  “父王,那女儿也想问问你,这件龙袍‘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收在衣柜里打算干嘛?”宇文苛疑惑不解地顶撞道。

  “你说什么?”宇文宪叫起来,随即扇了女儿一个耳光。

  就在此刻,院子外头响起了熟悉但又恐怖的阴阳人的叫声:“圣旨到!传齐王宇文宪火速进宫面圣,钦此!”当下,忐忑不安的宇文宪两耳猛的一闪,又是那个听都听腻了的死老太监的嗓音。

  宇文宪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这才决定暂时收手,先不杀孟匀浩。他的内心深处是这样盘算的:越是在这种紧要关头,越不能出岔子、有纰漏,我得快点跟公公进宫去,免得惹人怀疑。

  宇文宪把剑往地上一摔,拂袖而去。孟匀浩赶紧伸手抚摸宇文苛的脸,脸色苍白地咕哝道:“妹妹,哥哥害苦你了!”宇文苛无言地看着孟匀浩的眼睛,尽管受了莫大的委屈,但是,从他的眼眶中流淌下来,却是幸福的泪水。

  就这样,一场“天大”的风波算是有惊无险地度了过去。

  皇宫之央,宣政殿内。

  “哎哟,宇文宪呐,你‘可’来了,朕和众卿家都快等疯咯!”武帝宇文邕苦涩着脸嚎道。

  “皇兄,不知何事如此焦急,让您想起了臣弟。”宇文宪心中有气,忿忿不平地说。

  “呵呵,臣弟放松点嘛,也没什么很大的事啦!国舅爷杨坚打算把他唯一的女儿惦儿,嫁给你的侄子赟儿做妃子,你以为如何呀?”宇文邕在说话的同时,对宇文宪挤眉弄眼地使了些眼色,看上去那意思好像是叫他说不同意,然而,宇文宪却并没有领会,也不想领会。

  很快,毫无表情的宇文宪就冷冷地吭了一声:“我没意见。”

  “哈哈哈哈,好啊,真好!那……我和国舅爷的这门亲事就这么定啦!礼官速去准备,择吉日完婚,近期就把这事儿给它办妥。”宇文邕心中窝火,但是笑得异常灿烂。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俯首贴耳、顶礼膜拜。

  不一会儿,殿外,退朝的号角声吹起。这一吹,数人爽朗数人忧,有人欢喜有人愁。

  从这一天起,齐王宇文宪再也不去上朝,终日都卧在家里,称病不出。

  数日后的一个夜晚,在大将军的府邸,暗藏出了新的“杀机”!

  “哼,宇文宪啊宇文宪,你这个仗势欺人的畜生!仗着自己功劳大,早朝你都可以不上了,皇上居然还不说你!宇文宪败类,够狠,你。”王轨望着茶几上平放着的一幅画像咒骂道。

  这时,他的那个门客杀手走进来了,懵懂地问:“老爷,宇文宪到底哪里得罪您了呀,您怎么这么恨他?”王轨回答道:“我王轨乃一代忠臣,忠于社稷、忠于皇上、忠贞不屈!单凭我的直觉,我就看出宇文宪早有反意,是个不折不扣的‘淮南王刘安’,这么多年他都忍气吞声、沉默不语,就是为了等陛下驾崩之后,独揽朝政、败坏朝纲!”

  门客默默地听着,没有回音,心中暗想:奇怪,单凭感觉就知道人家想造反,老爷是不是看人不顺眼,昏了头了?

  尽管王轨特别特别地希望宇文宪死,但他渐渐的放弃了“刺杀”这一手段。

  就在太子宇文赟成婚的前一天,皇上宇文邕带着几个近身侍卫微服出巡,来到了阆中令来和的家里。

  “来和啊,那天早朝,你在大殿上的表现颇为不俗,朕很欣赏你。如今,朕有一块心病未了,想听听你的意见。”宇文邕严肃地说。

  “陛下请讲,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来和体面地回应道。

  “你是历经三朝的老臣,虽说功劳不大、官职不高,但却久历官场,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透。我想问你,你觉得杨坚这个人怎么样,对朕是否忠心,可有什么不轨企图?”宇文邕掏心窝子地说。

  来和之所以在拿了杨坚的钱之后想报答杨坚,就是觉得杨坚将来可能会有“前途”,对自己有利。现在,当朝皇帝就坐在自己面前,逼问自己对杨坚的看法,该如何应对他呢,难道要说心里话?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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