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试行馆，非医者不得入。
苍术河位于故子岛，那里是蓬莱诞生以来蓬莱生灵的“归处”，除神明之外，所有的蓬莱生灵命殒之后都会入此地之陵。
故子岛是蓬莱四大主岛之一，离另外三座主岛较远，其上少有生灵，较之蛇桑更甚；更是终年阴云密布，难窥日月，常有细雨绵绵，凉风不止。
而蓬莱往生之生灵几乎都葬于苍术河河畔。苍术河有横竖两支，相互交叉，延至故子岛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苍术河沿至故子岛东岸之地有一处不小的树屋，那里是历任蓬莱守墓人居住的地方，亦是无故命殒的水莱老伯的住所。
余生到树屋屋外时，往日里扬着慈祥笑意的老伯未曾出现，倒是一个身形瘦小的人影缓缓现身。
那人是个约摸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模样，举止动作倒是略显成熟。见着余生，她恭敬的俯身一礼：“见过殿下。”
余生微微蹙眉：“你是？”
小女孩儿一本正经道：“蓬莱新任守墓人，水芷。”
余生眼眸一颤。蓬莱守墓人不受封于上位者，他们只诞生于苍术河，一代一位，上任殒，则新任自现。
新任守墓人的模样还是个小孩儿模样，显然还未曾全然长成。事实证明，水莱老伯的殒落确有蹊跷。
“水莱老伯呢？”她道。
水芷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认真道：“守墓人死后会归于苍术。”她掐指算了算，又道：“上任守墓人之身被帝君施法强行扣留，现今在蛇桑岛。”
……强行扣留。
余生神色凝重，看来那十数人的突然命殒并非小事，就是不知道会否与薛礼等人有关？
静默片刻，余生准备再去一次蛇桑。她万万没想到，此前去蛇桑时四长老他们竟将这些事瞒的如此密不透风。
若非在藏书阁听着了闲话，怕是到最后出了大事她都还全然不明所以。
扫了眼少年老成的水芷，她关切的嘱咐道：“你要小心。”
水芷明显一怔，眼眸染上一丝错愕。余生低头笑了笑，她总算在这小孩儿脸上看见了属于她这年纪本该出现的表情。
趁着水芷还未反应过来，余生瞬移上前眼疾手快在她头上揉了揉，旋即迅速消失在原地。
水芷：“……”
*
蛇桑岛的医馆有一地下宫殿，那里是蓬莱医修试制药物之地，名试行馆，非医者不得入。
试行馆有数间小屋，主要用于存放试制药及试行物。而今，其中几间挨着的屋子被单独开辟出来，里面存放的是数十具形状各异的尸身。
所谓形状各异，是族类的各不相同，有人形、兽形、枯草……甚至还有已尸身消散徒留飘散的一缕白烟。他们的死因，尚无可治，但生前均是突然暴起伤人，须臾间命殒。
余生再次来到蛇桑时，才注意到医馆里与平日的不同。以往的蛇桑虽然来来往往求医问药的人的人不少，但今日却是尤其的多，而且大部分还都是同一种“病”——受伤。
这些人应该就是被那些突然暴起之人伤到的人。
之前她来时，也有这样的人，只是她那时未曾在意，只以为这几日受伤的人多了些，便也没再多想。如今她知晓其中原由，便忽地觉着诡异了起来。
在医馆里随意转了转，她拦住了一个小药童：“阿草，四长老呢？”
阿草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小声道：“四长老出去了，没在医馆。”
“哦？”余生微微勾唇，似笑非笑道：“你看着本殿，再回答一次。”
阿草没撑住的慌忙跪下，央求道：“殿下，您放过小的吧。”
余生：“……”
阿草又道：“殿下，小的还赶着去配药，您自便。”话落都不待余生同意，便连滚带爬的迅速离开。
“……”
余生被这转变弄得猝不及防，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所以这人到底是真怕她，还是假怕她呀？！
站立半晌，余生轻声一叹，朝着医馆地下的试行馆入口方向而去。蛇桑岛之上能放那些尸身的地方不多，试行馆肯定会在选择范围内，她只能去碰碰运气。
*
试行馆存放数十尸身的屋子里，泛着隐隐光泽的黛色仙力弥漫，最后钻入那些尸身体内。
一旁，余元皱着眉看着那些尸身，他左右两侧站着蓬莱四大长老中的其中两位，左侧二长老，右侧四长老。此刻四长老正闭着双眸，两指并在额间，屋子里的黛色仙力便是从他额间溢出。
良久，黛色仙力徐徐回至四长老额间，余元和二长老将视线落在四长老身上。少顷，四长老紧拧着眉宇睁开了眼。
“这次如何？”余元道。
四长老抬眸，看看余元又看看二长老，他神色凝重，道：“怨气……”
“怨气？”二长老扬眉，旋即松了口气，不满道：“就一个怨气，你这马上自己要死了表情是吓谁呢？”
“你……”四长老张嘴欲驳，若是在在平日里他早就骂回去了，但今日他没那个心情，“你就不能听我把说完吗？接话接这么快！”
余元沉着声接过话：“还有其他？”
四长老脑袋轻轻一点，肃然道：“还有，魔气。”
“魔气？！”二长老眼眸一瞪，一时间惊疑不定。
余元虽不像二长老一般反应很大，但也是眼眸不可控的颤了一颤。
屋子里陷入一阵沉默，忽地一阵熟悉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所以，让他们暴起伤人和突然殒命的是被怨气和魔气侵袭？”
屋中三人同时一愣，随意又诧异的扭头看向门口方向。
“小殿下？”四长老惊诧出声。
余生淡淡一笑，缓步进了屋子。
“小殿下你怎么进来的？”四长老此刻才是真的惊诧连连。试行馆非医者不得入，但医馆每日人来人往，什么样的人都有，为防止有人误入或者不轨者潜入。
是以，试行馆门口有上古灵兽看守，需通行令才能放行。而通行令是认主的，每个人的通行令也是独一无二的，即便他人拿到他们的通行令也是废铁一块，并无任何作用。
再是走过入口之后，整个试行馆范围还有三层禁制和结界，其中还有一上古阵法，除了通行令中藏的那抹精纯仙力能打开外，便只有天帝、妖王这样的厉害人物才能强行进入。
余生信步而来，微微颔首：“父君。”
余元也从惊愣中回了神，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四长老很好奇？”余生勾着唇角，冲着那躺着的数十尸身扬了扬下颌，道：“不如用这些消息来和我交换？”
“……”四长老瘪了瘪嘴，眼眸看向余元寻求指示。岂料，余元方才沉重的神色散尽，扬唇笑道：“吾儿就是厉害，什么灵兽阵法，都是摆设。”
四长老：“……”帝君果然不靠谱。
二长老：“……”慈父也多败儿。
余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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