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两边的战场

这声咆哮源自于和人造迷宫相连的地下城，他们脚下的地面仿佛被无数巨兽的脚步所践踏，颤抖不已。头顶的天花板似乎随时都会崩塌，而四周的墙壁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吱嘎的哀鸣。

  尼德霍格，这个名字一出，宛如一把重锤猛烈敲击在众人的心口，让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加速，几乎要与这震颤同步。即便是正在极速赶来的芬恩他们，听到眼晶中传来的这个名字之后，脚步也不由自主地一顿。

  这就是怪物之王的名字的威慑力，它还未到来，却已让人心生畏惧，让他们的血液冷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着那不可避免的灾难降临。

  在这迷宫的震动之中，狄俄倪索斯猖狂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回荡的吼声中显得尤为刺耳：“我可是给过你们暗示了啊，洛基！”

  你的眷族应该见过了吧？我的画廊——仙精六圆环的壁画……”在古代，令下界陷入绝望深渊的尼德霍格。那张壁画就是狄俄倪索斯向洛基她们传达的暗示。

  “还有六个堕落仙精的分身，你们应该是这么想的吧？这一切都是因为伊丝塔吧！第一次入侵人造迷宫时，天之公牛给你们植入了深刻的印象！让你们以为包括它在内，潜伏在人造迷宫中的分身是七个！”

  狄俄倪索斯的表情扭曲，他的笑声中充满了阴险，“这怎么可能呢？我细心周到地培育起来的计划基石，怎么可能交给那种美神女流氓！给那家伙的宝珠胎儿当然是个残次品了！”

  尽管洛基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但他已经想象到了那位女神难以置信的表情了。这种将其他人，或者说是邪神洛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让他沉醉，为了这种感觉能够继续保持下去，他隐瞒了一部分真相。

  在原定计划之中，六个仙精分身尽数被讨伐之后将会由邪龙分身继续完成仙精六圆环，化身为究极的炸弹，将整个欧拉丽掀飞，这就是狄俄倪索斯提前设下的保险。

  但见识到方浩的实力之后，狄俄倪索斯改变了计划。一旦变成究极炸弹，邪龙分身也会变得难以动弹，在方浩的剑下不可能存活的，于是他干脆改变了计划。

  原先用于毁灭欧拉丽的仙精六圆环，他让堕落仙精分身在地下城完成了这个秘术，其诞生的魔力全部交由邪龙吞噬，就连另外六只分身也被邪龙一一吞噬，而现在，在地下城完成了蜕变的邪龙终于出现在了世人的面前了！

  整座迷宫的颤抖之巨超过了以往，墙壁、地面、还有天花板，此刻都仿佛要在下一刻碎裂一般，猛然间，方浩他们脚下的地面被掀飞了出去，墙壁开始坍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解。

  在这一片混乱中，一只庞然大物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那是一只龙种，它的体型之大，几乎要将这个超大型的空间撑破。

  共三对，合计六枚的翅膀，扭曲的爪子像是从险恶的高峰上切下来的一般，自不用提还有鳞片包裹的过于巨大的身躯，以及恶魔一样的龙头。

  它的皮肤是覆盖一切的漆黑之色，上面像是血管一样流淌着不祥的红色线条，仿佛是生命的脉动在黑暗中跳动。巨大的龙头下方，应该是胸部的位置上埋着共计七只堕落仙精灵的身躯。

  仙精分身的形态已经不复存在，仿佛被吞噬，与龙种融为一体。尼德霍格的双臂伸开的上半身就像是一个十字架，与魔石融合在了一起，看不见脸部。鼻子之上都被龙的组织所侵蚀，不见了容貌。

  将堕落仙精完全吞噬了的它，成为了一种比传说中更加恐怖的存在……

  …………

  在那之后，憧憬着、敬爱着狄俄倪索斯的菲儿葳丝加入了男神的眷族。尽管她与之组队的人皆已陨落，其他人也因此对她抱有鄙视与厌恶，但她对此毫不在意。

  而在那段刚成为怪人的时光里，菲儿葳丝逃避现实，强烈渴望重获一尘不染的纯白精灵之身的愿望，让她觉醒了第三个魔法——分身。

  然而，即便她将所有负面情绪都转嫁给分身，一切却并未因此改变。她依旧是那个沾染了污秽的精灵，日复一日，在自残与自毁的边缘徘徊。

  直到那天，她和名为蕾菲亚·维里迪斯的少女相遇了。尽管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却毫不犹豫地握住被世人忌讳地称为“报丧妖精”的菲儿葳丝的手。

  少女不惜挥起刀刃都要拒绝与任何人进行接触，只有狄俄倪索斯能触碰到的身体却接纳了蕾菲亚，这为菲儿葳丝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此后，她一边作为面具艾因在暗中活跃，同时却不停做出自相矛盾的行为，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蕾菲亚，甚至她为此还不惜违背了狄俄倪索斯的命令。

  蕾菲亚强忍住流下泪水的冲动，好不容易才发出了声音，“菲儿葳丝小姐，请和我们一起战斗吧！现在还来得及！”

  “太晚了，蕾菲亚，一切都太晚了……”然而，菲儿葳丝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的悲怆，“毕竟，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真面目了！”

  “知道了我这具污秽的身体，这堕落的内心！”下一瞬间，她猛地用手刺向自己的胸口，皮肤与肉块随着衣服一同撕裂，血液喷涌而出。

  冒险者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蕾菲亚也呆立在了原地，怔怔地看着盘踞在少女胸部中央的极彩色魔石。

  “狄俄倪索斯大人曾说我很美丽！只有他拥抱过我，拥抱过我这污秽之躯！”菲儿葳丝泪流满面，双眼圆睁，笑容扭曲，“蕾菲亚，你也曾说我美丽，现在呢？看到我这副模样，你还能说同样的话吗？”

  面对菲儿葳丝那不停蠕动、令人胆寒的身体，蕾菲亚颤抖的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就是答案。”菲儿葳丝如断线木偶般垂下头，“闹剧结束了。”随即，咏唱声起，“幻想终结，灵魂归位——汝身无法割舍。”两个菲儿葳丝同时吟唱分身魔法的解除咒文，“安塞尔！”

  在光芒的包裹下，两个菲儿葳丝合二为一。顷刻间，狂暴的魔力之风横扫四周，将束缚少女秀发的苍蓝发圈震飞。

  她的眼眶深陷，曾经明亮的绯红眼瞳如今变得浑浊，透出深绿的色泽，而她那曾经白皙的肌肤，此刻却显得病态般苍白。

  “这才是真正的……菲儿葳丝小姐……”

  “当我使用安塞尔时，我的力量会一分为二，现在的我，比芮薇丝更加强大！”她斜睨着加雷斯，声音平静，“要试试看吗？被寄予厚望的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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